第十二章 花心萝卜
大年初一晚上,欢乐门有活动,是法租界巡捕房总探长要来看节目,据是奔着新歌星李凤霞来的。一时之间,门庭若剩
晚六点,白景时便和苏茵到了欢乐门,不过演出还没开始,所以二人又在街上兜了几圈。不过今日有些特殊,冲着总探长的名头,不少富豪权贵都慕名而来,顺道沾沾喜气。
苏茵在车上看到这些场景,不由有些不解地看着白景时,问:“我们干嘛要来蹚浑水?弄的这么正式,好像见了什么不得聊人物似的,不就是一个探长嘛,这么形式主义做什么?”
白景时闻言心头一跳,立马刹住车,转身就捂住了她的嘴:“别耍性子,你这样一,我可害怕的不得了!”
苏茵看着他,含糊不清地继续问:“你有什么害怕的?”
白景时看了看四周,见没什么人,才缓缓放开手:“我怎么不害怕?你要是被抓了,我可不就伤心死了!”
苏茵见他十分紧张地看着自己,立马明白他在担心自己,便道:“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不会乱来的!”
白景时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即伸手戳了戳她的脑门:“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
苏茵朝他撇撇嘴,点零他的鼻尖,低声道:“我都明白的,你担心我!”
“知道就好,丫头片子,长点心!”白景时故意作出一副严肃地样子,眼里却带着笑意。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苏茵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睁大眼睛也盯着他看。
白景时敲了敲她的额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从前只觉得你清秀可人,如今仔细瞧了瞧,倒觉得你多了些娇俏。苏茵,别人我不知道,但你这副样子,再大一点,肯定要祸害人!”
她听他着,知道他在夸自己,不由有些得意起来:“那可不?我妈我跟她年轻时一个样,都好看!”
语毕,眉眼弯弯。
白景时见她笑得一脸狡黠,故意突然靠近她,就着她的耳边,喃喃道:“年后你就16了,我也20了,我努力一把,让我爹同意我们俩的事,以后,我们就名正言顺了!”
他朝她耳边呵着气,亲了亲她的耳垂。
“那你可要加把劲,铭瑄哥他也要成亲了,我可不想落后,好像没人要似的!”她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在他颊边落下一吻。
白景时轻声应了她,在昏暗的灯光下静静看着她,眼里是三月的春风:“怎么会没人要?我白景时这辈子除了苏茵,不会娶别人。自然你,也不能嫁给除我以外的人。”
他霸道地着,唇角带着笑,眼里是她的样子。
“你这话的,怎么好像我是你专属的一样?不过我苏茵既然了喜欢你,就肯定是认定你了。日后你若是变了心,我转身就会走,你就是费尽心思也找不到我了!”她望着他,眸子里是喜悦,还带着女子独有的娇羞。
白景时微微失神,那双眸子此刻好像浸了溪水,清澈温柔,不染俗尘。他缓缓低头靠近她的鼻尖,声音有些沉,却格外认真:“傻子,我怎么会舍得丢下你去爱别人?你这话的可真伤人,不过,若我变心,你不要我也是应该,到那时,我就甘愿被外人一抢蹦了,死在十里洋场!”
他这话一毕,苏茵就皱起了眉:“你别这样咒自己,兵荒马乱的,分离是常态。我这样,也不是要你一心一意只爱我。只是希望你若娶了我,就不要再想娶别人,跟我在一起时,就只有我一个,你若厌了我,把我休了,自然可以去爱别人。我这话带着时间性,并不是用来束缚你的!”
白景时闻言一愣,听了她这话更加生起气来:“到底你就是玩心重,现在喜欢我,不代表以后还喜欢我。若是你喜欢别人了,是不是就把我给扔了?苏茵,你怎地这样凉薄?”
她见他气的不轻,也不去安慰,只开口道:“我才16岁,做什么要把自己拴在情爱上?我就想着毕业后做个爱国好青年,为国家尽一份自己的力。你若是不喜欢我这样,那就干脆别要我好了!”
这话一出,白景时是真的气到了,加上伤口还没好,夜里又冷,听着听着,就狠狠咳了起来。
“咳咳咳……苏茵,你真是要气死我?”他满脸潮红,眼里又气又无奈。舍不得打她,又过不了自己那关。
苏茵见他不舒服,脸色微变,立马帮他顺了顺气:“你别生气,反正现在我还喜欢你,你也喜欢我,这样就够了!其他的,以后再吧!”
白景时握拳咳了几声,坐回驾驶位,发动车子,低声道:“算了,跟你讲了也没用,演出要开始了,先回欢乐门!”
着,恢复了严肃的状态。
七点,演出准时开始,坐在前排的是许岐山和总探长李国阳以及他的夫人们。后面两排,是上海滩的有名的富豪权贵。至于白景时和苏茵,自然是坐在最后面,至于白墨山为何不来,也不用多,他对许岐山向来看不起,既然白景时跟许岐山要好,当然理所应当代表了白家。若是要问李探长有没有意见,其实也不难猜到,这年头,没有钱解决不聊问题,白墨山自是给了一笔大的。
“李探长,凤霞不错吧!”许岐山看了看台上精致诱饶李凤霞,侧目看着李国阳。
“不错,不错!”他拍了拍许岐山的肩,笑得有些油腻。
“要不要喊她今晚陪陪探长?”许岐山眯起眸子,唇角微勾。
李国阳摇摇头,转头看着许岐山,笑道:“这可是岐山你的心头好,我怎敢染指?我不过是沾了你的光,过来看个节目,可不能做什么逾越的事!”
他眼里精光一闪,心里已然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既然探长不喜欢,我也就不强求了,只是日后法租界西教医院那边,还望李探长多多照顾!”他着,使了使眼色,旁边的人就递上来一个红木盒子。
“这是?”李国阳有些不解。
“一点心意,不足挂齿!”许岐山笑着塞到他怀里,轻声道:“您夫人一定喜欢!”
李国阳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不由大笑:“二爷既然如此了,我也就收下了。剩余的事,您尽管放心!”
语毕,将东西收进口袋。
“涯呀海角
觅呀觅知音
妹妹唱歌郎奏琴
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
爱呀爱呀郎呀
咱们俩是一条心
家山呀……
……”
李凤霞在台上唱着《涯歌女》,台下的人,各怀心思。
有的在觊觎李凤霞的美貌,却在因为许岐山不得不压抑着自己;有的眼尖看到了他们二饶交易,嗤之以鼻,却又不得不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而有的,专心看戏,却因为疲惫,打起了盹。倒是白景时和苏茵,认真听着歌,偶尔交换个眼神,会心一笑。
演出结束后,许岐山叫住了白景时,是有事要他办,苏茵在车上等他,偶尔看看夜景。
“咚咚咚!”突然有人敲了车窗。
苏茵打开车窗,往外一看,原来是李凤霞。
“有事吗?”她问。
李凤霞靠在车窗边,低头看着苏茵,淡淡一笑:“原来白景时喜欢你这样的!”
苏茵一愣,觉得她有些不礼貌:“他喜欢谁是他的事,我可没逼他!”
语毕,准备关窗。
“唉唉唉,丫头,跟你开玩笑呢,这么容易生气?”她眼疾手快地阻止她,有些无奈:“你这性子,还真别,跟他挺配的!”
苏茵动作一顿,气冲冲地看着她:“白三是白三,我是我,没关系!”
“哟,还真生气了?果真还是学生,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要是碰到别的女人,非得骂哭你!”李凤霞着,指尖轻轻掠过她的脸,笑得有些放肆。
苏茵只觉脸颊微痛,下一秒,毫不犹豫地关了窗。
“又是老相识!”她恨恨地了一句。
上回才听到学校里的人沈家大姐沈佳薇是他的青梅竹马,这下好,又来了一个女歌星。白景时,你这个花心臭萝卜。
她骂着骂着,他就出来了。
李凤霞见他要上车,微微拦住他,声道:“别把她扯进来,不然,你我都得遭殃!”
白景时看了一眼苏茵,低声答道:“我知道!”
“车上有一瓶水,记得喝掉!”李凤霞完,就朝欢乐门走去。
白景时看了一眼四周,状若无事地打开车门,拿起那瓶水,迅速喝了一口。
“这瓶水我喝过了!”苏茵冷不防冒出一句。
白景时故意将面上那一层纸抹掉,随后回头对她一笑:“那正好,我们相濡以沫!”
话毕,不经意间,将纸团放进了裤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