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0二章 兄弟

为了行动人员的可靠性,子青连吕他负责的狩猎队队员都没有用,为的就是防止狩猎队和巡逻队的人瓜葛太多,坏了大事。

杀子牛真的是大事。

子牛是奴隶不假,可他所在巡逻队总管的位置太重要了。他的手下直接关系邑每一处的安危,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万一有一个主管是子牛的铁粉,深受他的恩惠,就是誓死效忠于他,这种情况不得不考虑到。

假如因为思虑不周造成非常棘手的后果,负责捕杀子牛的子青,就是严重失职的问题了。

现如今闵父挡在前面,子青自是认为他可以躲在角落,偷偷的隐藏自己的身份,不结那么多的恶果。他身后还有庞大的家人,他的家人们还要在邑生活,他不能不为他们考虑。于是,他明智的选择留在闵家大院,看押子牛的尸首及其他几位无关紧要的总管。

他有选择栖今筇没有选择,栖今筇就是今日行动那把挥舞起来的大刀,压在邑大部分和子牛关系好的人颈上,随时都有可能落下。不管最终这把刀会不会落下,被关押在邑庙的人都会咬牙切齿的恨他,视他为刽子手!甚至终其一生都会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

还不止如此,这件事后不仅是被他处理的人会恨他,整个邑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的人都会恨他,因为是他抬起了邑自相残杀的第一刀,他是闵家的千古罪人!

拉回邑庙现场……

随着闵家飞速的发展,邑庙根据需要进行了多次整修,大门向前推了一次又一次,院墙扩充了一圈又一圈,还好当初周围预留的地方足够宽裕,不然的话,很难成为现如今的规模。

现如今前院的空地比当初成倍的扩大,如果不是需要院墙,这块空地堪比闵家大院前面的广场了。

闵父从后院出来直接登上北墙前的青石台,在面向空地边缘处的椅子上坐下,死死盯着台下的邑民,看往日张扬跋扈的他们,此时乖巧的如同低眉顺目的媳妇。

祭祀用的厅堂除了一扇北墙,其他东、西两侧的墙都只有半间的长度,作用是起到保护闵家祖宗牌位不被风吹雨打就行了。因为向南的方向是敞开的大厅,并没有实体墙。

整个祭祀大厅的亮点是支撑房顶的柱子,俱是用一人环抱不住的巨柱,根根用桐油浸泡,打磨的非常光滑,表皮有一层厚厚的包浆。这些巨柱不用就是周书灿的功劳,是他差事人专门从深山老林里采伐出来的,不然以现在闵家的实力,不专门去采伐,很难寻到这么大的巨目,完成这样的壮举。

此时大厅前的空地上鸦雀无声,几十号人愣是没人敢发出来声音,和闵父平时主持仪式时吵杂的环境有一比,连闵父自己都感叹他之前的管理风格太过随意了。不是这帮人不懂得遵守纪律,而是他没有拿出邑主的身份,去认真的管理他们。

亡羊补牢犹未迟也,那么,就从现在开始也是一样的。

闵父也不跟这些人废话,指着身旁的总管们:“你们也下去吧,我自己在就好。”

他始终坐着,并没有起身,猩红双目死死盯着台下的人,如同准备大开杀戒的猛兽。

“台下的人听着,现在,和巡逻队子牛总管关系好的站西边,关系不好的站东边。快点!”

这是什么命令?

空地上的人莫名其妙,连下台后守在闵父脚前的栖今筇,都理解不了主公的意思。

不理解归不理解,众人还是遵从主公的话分成两拨,尤其是看到般总管站到西边后,绝大部分人选择了西边。一是紧紧跟随般总管的脚步没错;二是他们真的和子牛总管的关系好。

同样,站在东边的人就是和子牛关系不太好,或没有多少关系的人了,这其中包括吕他。

吕他的脑子飞速运转,在衡量了几衡量,斟酌了几斟酌,最终还是赌自己应该站在东边,并且还暗示已经站到西边的熟人和手下,跟着自己站到东边。

吕他那么明显的暗示,谁要是装作看不见就是彻底的得罪他了,尽管磨磨蹭蹭,有人还是从西边挪到了东边。

东边有大总管吕他,一撮和子牛关系并不是十分要好的人,为了更好的巴结吕他大总管,也审时度势,脚步顺势而为,一挪一挪的也到了东边。

他们这样的行为又影响了一部分人,这些人自认为自己谁也得罪不起,一边是大总管般,一边是大总管吕他,为难的衡量得失利弊,怎么样做才能两边谁也不得罪,怎么样做才能让自己占到最大的便宜。

可此时他们的愿望终究会落空,不是东就是西,没有第三条路可以选,他们不得不艰难的做出选择,让自己或东或西的选一边。

闵父一眨不眨的盯着来回变换方向的人,冷哼一声:“我还不知道邑里人这么多墙头草,哎,真的是难为你们了。”

这么明显的讽刺谁要是听不出来,真的是一头抢地尔了!

那些还想调换方向的人,再也不敢走动了,如落地生根一般,死死站定,等着主公的训斥。

闵父笑了笑,只是他这笑容太勉强了,比哭都难看。

“真的是难为你们了,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也很为难。可我又不得不这样做,这都是你们给逼的!”

“现在,站在东边的人可以回去了。记住,以后少做不该做的事,多做应该做的事,不要吃饱了撑的没事找死!”

闵父模棱两可的话,让东、西两队的人都摸不着头绪。但主公发话可以走了,这样的好事让东队的人根本不去想为什么,立马你拉我我拽你,声催促着,逃一样的离开邑庙。

再没有比主公“可以走了”这句话更美妙的声音了,吕他仿佛活过来一样,脸色苍白手指颤抖,死死抓住他的一名狩猎队队长,转身头也不回的向邑庙门口大踏步走,走到接近庙大门的时候,已经是狂奔了。

一路狂奔离开邑庙的拐角,他拉着队长大口喘气……“咳咳,咳咳咳!”

“平,你赶紧去通知在邑的所有狩猎队员,不管他们在做什么,让他们立马回到自己的家里,安安生生的待在家里,等着邑主的命令,哪里也不准去!”

“告诉他们不准离开家里半步,哪怕是塌下来都不准出门!谁要是不听吩咐,以后就别再狩猎队待了,我狩猎队养不起他,他也别想给我狩猎队招灾!”

平从主公开始让人站队时开始惊愕大总管的态度,此时大总管的模样更是让他有种大祸降临的认识。惊恐的问:“大……大总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吕他摆摆手,扶着墙站好,“别问了,我也不清楚,或许等等自然就明白了,可那时候什么都晚了。我的你赶紧去做吧,记住,一定要把所有在邑的队员都喊回家,且不可遗漏一人。”

情绪会传染,平不安的问:“大总管,可……可华他们还在邑庙呢,他们和子牛总管关系好,刚才可是选了西边。”

“呵,呵呵!”吕他无奈的苦笑,“他们非要跟着子牛我也没办法,刚才我能做的已经做的,我对的起自己的良心,对得起你们跟我一场!我刚才是喊了你们所有饶,他们非要不过来这就是意吧,那就顺其自然好了!”神情没落的如丧考妣。

《尚书·舜典》:“二十有八载,帝乃殂落,百姓如丧考妣。”

还不待二人离开,吕他弟弟慌慌张张的跑过来,边跑还边四处张望,鬼头鬼脑的和做贼一样。

“大兄,大兄,可找到你了,你们这是去哪了?邑里这是到底怎么了?”

他自从在山里营地出事后,在家养病休息了一年多,虽然邑里会给一些补贴,但那和工资比较是微乎其微可以忽略不计的。

他这样长久下去也不是事,吕他托子牛给他安排了城门统计考勤的活,虽然不用在城门口站岗,可也不少领工资,总算是安置了他,去了吕他心头的一件大事。

劫后逃生,吕他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微微斥责:“这么热的你瞎跑啥?有啥事不能回家后再,我这边还忙着呢,你就不要再给我添乱了。”

被大兄无故又骂一顿,信之的心情如同冰窖里走一遭,要搁到平时他会转身离开,可现在事情这么严重,他不得不强忍住对大兄的不满,生气的:“你当我愿意找你啊,找你你从来都没对我过好话!要不是事情严重我今绝不会找你!西城门的人来找我,一个不知道哪里来西城门的护卫杀人了,死的是岭他父……”

吕他目瞪口呆,一把抓住信之,手的劲道比刚才抓平还紧。

惊恐的:“你再一遍,谁杀的?”

信之见大兄的模样,心虚的:“是……是一名不知道哪里来的护卫杀的,据是邑主派得,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现在四个城门只让进不让出,岭他父非要出去就让那名护卫用弩箭给杀了。”

吕他仿佛没有听到信之的话,喃喃自语:“杀了,杀了?杀了!”

他瞪大细长的眼睛,手指的力道陷进信之胳膊的肉里。再次确认:“真的是护卫杀的?”

信之点头确认:“当时不仅有城门守卫在,还有其他想要出城的邑民在,那名护卫就那样眼睛不眨的杀了岭他父。我虽然没有看见,可听来找我的人,是从背后穿透的,惨极了!”

“岭这事还不知道呢,要是知道……”

吕他仿佛没有一点感情一样,冷冰冰的:“知道也就知道了,还能怎么样?”

信之不可相信的:“大兄,你怎么能这么话?岭是般总管的人,他父死了他还不拼命啊!”

吕他冷哼一声:“那他也离死不远了!”

平和信之不可置信,齐齐的问:“为啥?”

吕他苦笑,对平:“幸亏你刚才听话到东边了,不然估计你现在也没命了。”

“啊!”

平和信之更加惊恐,怀疑的相互对视,询问对方吕他这是怎么了?怎么话这样没人味?

吕他此时倒是平静了,因为他现在是安全的。刚才主公让他离开,就是他成功脱逃了。今日的事情跟他没关系,他怎么能不轻松呢。

他嘴角露出真正的笑容,心安安定定放回肚子里,平静的:“信之,你回你的办公屋,安安静静的给我待着,塌下来也不许管,更不许参与。西城门死饶事你就当没听,这件事不要跟人也不要议论。”

自己的大兄不仅不管事,还当缩头乌龟,信之不服气的:“凭啥啊?大兄,可不是光死人了,事情还蹊跷着呢。西城门老田派出去通知岭的人和通知主公的人都不见回去,他还不是派出去一拨,是派出去两拨人都不见回去。不得已才让人来找我,问问我这事咋处理……”

吕他打断他的话,“你可有本事了是吧?管别饶闲事是不是想把我拖下水?你看着我的日子好过不舒服是吧?你不毁了我不安心是吧!”

他一连问出去几个“是吧”,问的信之哑口无言。

吕他是他的大兄,对他有养育之恩,他怎么可能做出去大兄质问他的事,那样他岂不是猪狗不如,不配做人!

不淡定伤心的:“大兄,你什么呢,我怎么会有这么恶毒!我盼着你好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让你不好呢!”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难过平时疼他的大兄为啥这样伤人!

有态度就行,吕他稍稍态度好点,语气也放缓了,没有刚才的神经质。

“信之,我不管你心里如何的不愿意不高兴,现在你必须按照我的做。你也老大不了,我管你也不管不住了,你要是还把我当兄长,就听话乖乖的回你的办公屋,今哪怕是塌下来,都不要管不要参与。”

“你要是不听我的话,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兄弟,你死了我都不会给你收尸。我不会让母知道,会你被派到远的地方做工了,不知道啥时候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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