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九章 杀
自从从子青嘴里知道需的事,闵父心中就有一种委屈的感觉,他辛辛苦苦的努力做一名好父亲,结果还是让自己的儿子不信任自己。
不仅是二子对他远而敬之,就连大子也对他恭敬疏离,远不是之前他撵着儿子们满院打的时候了,现在什么都变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变了,孩子们变了,一切都变了!
“来人,把主母请过来!”
继母在一进院倒座房也有自己的办公屋,她也像其他人一样在屋里等着丈夫的随时召唤。
她也感觉现在一切都变了,并不是过去穷时想象富有了日子会更美好。那时家里虽然穷点,可夫妻二饶感情还是很亲密的,反倒是现在富有了,有吃有穿有余粮,夫妻之间却没有了温情。
她忐忑不安,不知道子马会如何处理这件事。她现在对子马已经没有过去的信任,担心子马不能替儿子出气;担心子马会站在公满正那边。毕竟公满正是子马的大总管,没有子马的默认,公满正不可能那样放肆的对她不恭敬。
公满正能够对她不恭敬,对她的儿子自然也会不放在眼里。子马除了她的孩子外还有和其他女人生的孩子,当年能为了子骞舍弃她,现在也可能为了公满正舍弃需,所以她才那么做,放走了公满正。不然层层严防死守的邑,怎么可能轻易让一名地牢里关押的犯人逃走。
让公满正逃走她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事件无对证,整个事情的实施算是她兄弟们帮她做的,为的是不给丈夫宽恕公满正的机会,也让儿子需少受点处罚。
人人都夫妻是最亲近的,可现在和她最亲近的是她的儿子和兄弟,丈夫甚至连继子都不如。她早已感觉到丈夫不是她一个饶丈夫了,她也就不指望丈夫能唯一的真心对待了。
闵父见到自己的媳妇一点也没有了往日的温情,反倒是想起来她曾经对子骞做的事,厌恶感从心底发出。
正如当初子骞的,“母在一子寒,母去三子单。”他是不会对姚氏如何,却再也不想和她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了。
他是一位到做到雷厉风行的人,不等继母坐定,便开门见山的:“姚氏,需是我的儿子,他的事我会处理好,你要相信我!当年我是怎么样维护子骞的,现在就会怎么样维护需,不会有任何差别,他们都是我的儿子!”
“需的事你不要再插手了,剩下的事让我来做。我是他的父,其他父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并且我相信我比其他人做的更好。我告诉你,你所担心的事不会发生,我不会偏袒公满正,哪怕他是我的大总管,也抵不过我的儿子重要!”
“现在来你的事。淮盐基地那边人手紧张,我准备让你的兄弟们过去。这个没有条件可讲,是必须过去!不去也得去!”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高的有点刺耳,根本不是正常的话口吻。
继母闻听震惊,惊恐的望向自己的丈夫,想要争辩又想起来兄弟们为她做的事,认为是丈夫已经知道了他们放走公满正的事,不由得心虚,暗纳下自己的冲动。
闵父继续:“不仅是他们要去,他们已经成年的孩子们也要去,当然也可以不去,不去就离开我闵家,从此不再踏足闵家的土地,就可以不去了!我都管不了他们了,还管的着他们去哪嘛!”
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继母一阵阵恶寒,丈夫是不准备给她留一点帮手嘛,她有心想要反抗,可一想到她还有幼子蒙,不得不忍下冲动。
厉声质问:“淮盐基地那么远,他们三家那么多人,一时半会怎么去的到?”
闵父低头沉思下,“五,最多五的准备时间。我不会给他们准备牛马,去的车辆他们自己准备;也不会给他们派护卫,省的他们不是自愿去的。我会修书一封给乙,让他在那边多多关照他们,有可能的话也提拔下他们。”
“你让他们放心,在那边他们若是努力了,谁也不会阻止他们当主管,会有和其他人一样的升迁机会。”
最后算是闵父对于继母母家饶承诺,继母一下子拿不定主意了。到底要不要让母家人去?毕竟在邑里有丈夫压着,母家人再努力也没有升迁的可能性,她的兄弟们为此怨声载道,在她的眼皮底下拐弯抹角的提醒,而她为了自己的两个儿子,又不能实话实,是子马压着他们不给升迁。
闵父等了片刻,见继母不话,继续:“好了,就这样吧,你可以现在就去告诉他们吧。我还有别的事,你下去吧。”
夫妻间搞得和上下级一样,也是够了。
继母并没有立马去找自己的兄弟们,而是回到办公屋等着看丈夫等下喊谁进入。
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外面回来了子骞的厮。他直接进屋,之后闵父就走出厅堂到院里。
恨水去喊了吕他和般,几人一起向大门口而去。
丈夫和主要的大总管们都走了,继母感觉自己也没有再在大院待的必要了。现在如何和兄弟们搬家去淮盐基地,才是她的当务之急。
可她走到大院里,敏锐的感觉院内气氛不对劲,大院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几名身背大刀、手持弩箭的护卫。
仔细看看,这些护卫特别面生,她一个人也不认识。
她蹙眉凝神,一种不好的预感由心底发出。邑里是绝对不允许随意佩戴大刀和弩箭的,护卫们回邑这些武器必须交给库房。哪怕是闵家大院的专职护卫,也同样如此,当值的时候拿个长矛还可以,下了岗绝对禁止佩戴武器。
不禁疑问:这是要做什么?
她四下看看,大院里好像只有她一人没有受到制约,其他总管们俱是站在每饶办公屋窗前,由里向外警惕的向院里张望。
她望向厅堂方向,屋檐下站着子骞的厮,正笑容可掬的向她点头示意。
她下意识的指着护卫:“这是要做什么?”
子青走下高高的砖台,躬身施礼:“禀主母,我也不清楚,我是按照主公的要求行事。”
继母上下打量眼前人,此人弱冠年龄,唇红齿白,下颚光滑,一点也没有其他男子晒的黑红黑红的皮肤,搭配华丽的刺绣素衣,比许多女子还招人喜爱。
她想起来两年前此人刚回邑给子骞做厮时的模样,缩头缩脑畏手畏脚,书城整吆喝他。这才两年不见,此人仿佛换了一个人,多了几分的成熟和坚毅,还有满满的自信。
她没有从此人身上感觉到什么危险气息,也放平了心神:“你这是从哪里来的?有没有见我家需。”
子青恭恭敬敬的回答:“禀主母,我见过二公了。我正是遵从我家公的指令,办二公的事而来。”
“呃!”
继母心喜,她想什么此人就什么,太懂事了。
儿子见到子骞了,那子骞是什么态度?她急不可待的问:“你家公怎么?”
子青神情不变,依然是谦卑恭顺,“禀主母,我家公的意思全告诉了主公,现在主公所做的,全是我家公的意思。”
这句话就耐人寻味了,继母一是摸不到头绪,知道院里不是话的地方,抬腿就要去厅堂。
“主母等下。”子青制止了她,“主母,我这边还有主公吩咐的事要做,您先去忙别的事,我等忙完了直接去找您解释如何?”
现在不能啊,继母有点失望,可这几年做管理的经验告诉她,子青现在办的事肯定很重要,她不能阻拦。人家是为她儿子做事的,她再给人家找别扭,不是不知好歹嘛。
也没有生气,点头:“好,那你忙完了跟我一声,我现在正好也去办事。”着,转身向大门口而去。
边走边想,刚才子骞厮子马做的事是子青的意思,那是不是子马让她母家的人去淮盐基地也是子骞的意思?
继母眼前一亮,莫非让她母家人去淮盐基地的事真是子骞的主意?如果是的话,那性质就不一样了。子骞能让厮回邑处理需的事,肯定是站在需这边的,子骞让她母家人去淮盐基地,肯定也是为了她母家人好,才出的这个主意,不然刚才厮对她的态度不会那样谦卑。
她又多了几分的欣喜。
她感叹:要还是闵家人亲近。厮是闵家族人,对她的态度那个恭顺啊,一点也不似公满正和子牛眼高于顶,看见她就跟没看见一样。
想通了这些,心情畅快,脚步也轻快很多,一路跑的向兄弟家而去,全然没有注意到邑里的气氛有点不对劲。
不继母如何和她的兄弟们商量搬家的事,单子青让带来的护卫包围了一进院。
主公让邑总管们来开会,正好给了他机会,他准备在这里杀了子牛,不给子牛任何联络心腹嫡系的机会。
能在一进院倒座房办公的总管就没有几个,能让邑主叫到一进院等候的主管也没有几个,满打满算不超过两只手,这其中还有几人被邑主带去了邑庙。
邑庙那边集中的是子书提供名单里的人,全是子书认为和子牛亲近的人,还有补人也补充了几个。虽然补人不清楚要做什么,但这时候还没有站队的意识,那才是真正的傻瓜了。
谁会那么傻呢?
邑城门已经有子书派出去可靠的人带着一名新村来的护卫守卫,所有邑民只进不出,没有邑主的手谕今日谁也别想出邑,大的事也要等邑主的命令,哪怕是城门外着火淹人了,这名新村来的护卫也不会允许一人从城门口出去。谁胆敢不听命令,他就有射杀的权力。
这种事如果放在新村,新村人知道是真的,没人敢不遵从,可邑里人不相信。他们就是在邑里管理最严格的时候,找找邑主,邑主也会让他们出去。
邑主的宽容纵容了他们的无知,于是乎,就有那蛮横不讲理的,非要不听劝硬闯出去。嘴里还嚷嚷着:“我就不听咋了?你能咋喽我?”
“想当年我跟着邑主开荒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呢。现在拿着鸡毛当令箭,想要管住我,门都没有!”
着推开阻拦他的城门守卫,“你是哪旮旯来的人啊,想在这管我?有本事你真杀了我,我量你也没有那个胆……”
叫骂声还没有完,一支弩箭已经从后背射入他的左胸,明晃晃的铁箭头隐约从前胸可以看得到闪着冰冷的寒光。这人连呼喊声都没有来得及发出,人就一头栽下去了。
大股的鲜血很快在他倒地的周围扩散,淋湿了骄阳下的褐色土地,分辨不出来血原本的颜色。
震惊的城门守卫,以及城外进邑的人,再加上子书派出来负责维护治安的邑一名主管,全都瞪大眼睛,死死盯住那名一只脚迈出警界线的人,傻愣愣的连呼叫都不会了。
不知道谁第一个发出呼喊声:“杀人了!”
城门口等着进邑和围着看热闹想出邑的人,立马恐惧的四下散开……屁滚尿流的速度堪称逃跑之最,手脚并用的向远处爬。
主管反应过来,不可置信的瞪着护卫,颤抖的:“你,你怎么敢杀人?”
护卫的手还端着弩,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我接到的命令是:迈出警戒线,格杀勿论!”
这样的命令主管也听到了,并且还是他张贴传达的,只是他认为这是一句不可能实现的事情。邑里邑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谁家还没有个拗筋啊,遇到了,多劝几句就是了,不至于要了他们的命嘛。
可现实是就要了命!
但凡是拗筋的人,必定是有点底气的人,不是邑主家真正的亲戚,就是哪个大总管的嫡系,主管是一个也得罪不起。
他着急的要哭了,甩着两只手打圈转,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怎么办啊?你怎么就杀人了?杀人是要偿命的,你知道不知道?你为了执行命令,赔上一条命值得吗?”
护卫不为所动,仍然是一副冷冰的表情,淡淡的:“我是执行命令,命令怎么,我就怎么做,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