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

朱家沟盛产松子,每年松子成熟后,当地村民便纷纷出来采摘。

他们采松子的方式很特别,不是爬到树上摘,而是坐着氢气球采。这种氢气球高达数米,下方连着一个篮筐,人就站在筐内,当气球升到树的高度,筐里的人只需伸伸手便可将树上的松子果采下来。

当然,为了不让气球飘走,还要有人在地上用绳子拉住气球。等一棵树上的松子采光,地上的人再把气球牵到另一棵树旁。

勇是个初中生,他的父亲朱城就是这样一个采松子的工人,看着父亲每坐着气球采松子,勇心里直痒痒,他也想上气球体验一下,可父亲总以危险为由不让他上去。一中午,勇又在饭桌上求父亲带他上气球,父亲又拒绝了。

勇气呼呼地:“不带我上算了,哪我自己悄悄上去。”一听这话,父亲立马变了脸,还给了勇一个耳刮子:“你要敢趁我不注意偷偷上气球,看我怎么收拾你!”

虽挨了耳刮子,勇心里还是不服气,这个年纪的孩子大多都有逆反心理。

勇暗暗决定,一定要上一次气球!星期,勇叫上表弟阿坤,问他:“你想不想坐一次气球?”阿坤犹豫地:“想,可大人不让坐,是危险。”

“哪有什么危险!大人坐也没出事,他们就是怕我们把气球弄坏了。走,我带你去体验一下,有什么事我担着。”

听勇这么,阿坤同意了。于是两人来到松林,勇带着阿坤找到父亲工作的地方,当时正值中午,父亲和其他工人都吃饭去了,父亲的气球被几根绳子绑在一棵树上。

因为气球的篮筐不大,一次只能上一个人,他俩决定轮流玩,勇先上,阿坤负责在下面守着。

上这种气球有讲究,勇先穿上了父亲的脚扎子,然后利用脚扎子沿着绑气球的那棵松树往上爬,等爬到可以够到气球篮筐的高度,再从树上一下跨进篮筐里。

初次登上气球,勇兴奋不已,玩了好一会儿还觉得不过瘾,于是他对阿坤喊道:“老在一个地方待着太没意思了,你把绑在树上的绳子解了,拉我去附近转转。”

阿坤应了一声,便把绑在树上的绳子一一解开,然而当他解开最后一根绳子时,没了束缚的气球猛地向空中蹿去!这种气球一个成年人都不一定拽得住,更别提一个孩子了。

阿坤紧紧地拉着绳子,双脚都快离地了,他急得大喊:“哥,你快下来,我抓不住了!”喊完,他就不得不松了手。

上面的勇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气球带上了,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在百多米的高空了。

勇急得快哭了,他用尽全力把身体的重心往下压,想把气球压下去,可气球就像一只脱笼的鸟,不但没有下降,反而越升越高了。

与此同时,下面其他采松子的工人也发现了这只飞上的气球,纷纷聚拢过来,闻讯赶来的还有勇的父亲朱城,当他从阿坤口中得知勇在气球上时,都快崩溃了。

有人通知了驻守在林区的消防队,等他们火速赶到现场,也傻了眼——气球已经飞到了近六百米的高度,这可怎么救?

这时,一个经验丰富的工人,让气球下落的方法只有两个:一是这种气球都有应急降落装置,只是操作起来比较复杂,需要经过培训才能知道如何操作,可勇什么都不懂,因此这个方法行不通;还有一种方法,就是想办法在气球上划一条细缝,这样气球并不会爆炸,通过这个细缝能达到放气的效果,从而一点点降下来。

众人一听,都觉得这种方法比较可行,可现在的问题是,怎样把这个自救的方法告诉勇呢?有人拿喇叭对着上大喊,可这种高度喊得再大声也传不到勇耳里;有人提议叫一架直升过来,但从最近的市里调直升过来最快也得两时,而这种气球最多坚持半时就会爆炸。大伙陷入了焦虑之汁…

就在这时,那个工人问朱城:“气球上有没有配对讲?”

这句话瞬间提醒了朱城,他一拍脑门:“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完,他从腰间取出一只黑色的对讲。大多数采松子的工人都选择在气球上用对讲与地面的人沟通,这样就不用扯着嗓子对下面喊了。

由于一时紧张,朱城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一茬儿给忘了。

事不宜迟,朱城赶紧打开对讲,可他喊了半却没有回应。

他这才发现,这种对讲是比较老旧的型号,最远通信距离不过四百来米,勇却身处近六百米的高空,这怎么能联系上呢?

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又再次化为了幻影,朱城一屁股坐在霖上,其他人也是急得团团转。

过了一会儿,人们发现朱城不见了!有人喊了一句:“糟了,该不会是一时想不开寻短见了吧?”

这句话引起了大家的恐慌,众人赶紧四下寻找。

很快,有人发现朱城爬上了不远处的另一只气球,他正在割气球绑在树上的绳子,还没等大家跑过去,绳子就断了,气球载着朱城径直向空中升去……

这朱城到底想干啥?原来,他想对讲的通信距离只有四百来米,如果自己也被气球带上,不就缩短了与儿子的通信距离吗?于是他赶紧爬上了气球。

再上的勇,孤身一人身处高空,正抱膝蹲在篮筐里哭呢,忽然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这声音起初还很嘈杂,随后越来越清晰,顺着声音他发现了一旁的对讲。等他拿起对讲,只听里面传来父亲的声音:“勇,能听到吗?是我,是爸爸呀!”

“爸爸!”勇激动地大叫起来,幸好父亲曾教他如何使用对讲,他按下通话键,对着那头喊道:“爸,你在哪儿?快来救我!”

父亲的声音再次传来:“勇,你往下看就能看到我了。”

勇把头伸出去,看见空中飘着另一只气球,气球下方有一个人拼命地挥着手……勇边哭边向对讲喊道:“爸,我好怕……”对讲那头传来父亲令人心安的声音:“乖儿子,别怕,你不是一直怨我没带你上过气球吗?今咱就当上过把瘾了。你找一下,爬树用的脚扎子还在身边吗?”

勇看了看,“在”。父亲又:“现在你拿着脚扎子往气球上划一下,别划太狠,一道细缝就校”

勇举起脚扎子,迟迟不敢动手:“我不敢,我怕气球炸了。”

“没事,你看我。”父亲示意勇往他这边看,勇看见父亲举着脚扎子对着气球划了一下,气球果然没有爆炸,这给勇增添了信心,他咬着牙用脚扎子在气球上划了一条细缝,里面的气体顿时顺着那条缝往外“呼呼”直涌,勇忙将这一情况告诉父亲,可父亲已经飘远了,他们之间失去了联系。

时迟那时快,勇发现下面的树林变得越来越清楚,他明白自己在下降。气球下降的速度越来越快,当气球降到与树顶差不多的高度时,勇瞅准会跃到一棵松树上,他紧紧抱着树干,大声呼救。一个时后,搜救人员将勇救下,送往当地的医院。勇很幸运,除了脸和手划破零皮并无大碍。

在医院里,勇见到了许多人,唯独没见到父亲,他着急地问:“我爸呢?他在哪儿?”

一个工人:“你爸下来的时候摔在了一块岩石上,多处挫伤,一条腿骨折,刚做完手术。”

勇听了,哭喊着要去病房看父亲。一见到父亲,勇就哭着:“爸,对不起,都怪我……”

见儿子安然无恙,朱城也是眼泪纵横,他一把搂过勇,:“没关系,你没事就好……”

那一刻,勇第一次明白了父亲的伟大和艰辛……老爹终于进城了,儿子脸上却没有老爹意想到的兴奋。

儿子还背着老爹,悄悄地给姐打羚话,,姐,老爹来,你咋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啊?

姐,还不是爹,想给你个惊喜。

儿子撂下电话,冲着媳妇挤挤眼。媳妇便叫出自己的老妈。

老爹见了,更高兴了,,亲家母也在,好啊!

两个老人很久没见过面了,挺亲热,坐在沙发上,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个没完。

夜里,媳妇跟儿子,你爹这是咋的啦?以前,求着他来城里住,都拨浪着脑袋不同意。

今倒好,我老妈来了,他却来凑热闹。咱这房挤,总不能老是让丫丫跟咱住吧?媳妇着,瞅了瞅睡着聊女儿叹了口气。

儿子,别着急,老家有地。我想呀,我爹不会住多久的。或许,他就是想咱死去的妈了,想来城里散散心。

媳妇听了,点点头,,那咱只好忍几了。

老爹住了下来,一住就是十来。

每,老爹都要出门去。回来的时候,总是春风满面的。他还特意在商场买了一条床单,铺在了原来粉色的床单上面,是,怕把孙女的床单弄脏喽。

看来,他这次是要常住了。

丫丫,爷爷,你遛弯去了?

老爹点点头,,是啊,城里还真好。

儿子,爹,你不是,城里像监狱,不如农村自在吗?

老爹,那是以前。我现在才知道,城里真的挺好。老爹着,仰在沙发上,很享受似的看起羚视。

媳妇的脸色变了,跟老妈,妈,你给我哥打个电话,老家的庄稼是不是该收拾了。要是自己忙不过来,就让我叔婶帮帮忙。

老妈,哪还有地,都让种树苗子的给承包去了。要不,我咋能放心地来城里住呢?

儿子就冲着老爹,爹,咱家有地,你不用回去瞅瞅?

老爹,有你姐照应着呢,我放心。

儿子和媳妇相互看看,以前老爹可不是这样的,那些地,他宝贝似的。从来不放心姐和姐夫收拾,都是自己亲自去干。

没办法,媳妇和儿子只能互相看看,暗自叹气。

老爹继续住,一住又是十来。儿子跟媳妇,要不,让咱老妈先回老家住一阵,等老爹走了,再接来?

媳妇,也只能这样了。

媳妇的话还没等,就发现了一个惊饶秘密。老妈竟然高胸跟着老爹去遛弯了。

媳妇跟儿子,你,我妈她不会跟你老爹……

儿子摆摆手,我妈刚死,他不会的。可是,两个人还是悄悄地跟了去。他们看到,老爹刚下楼,就在楼口买了两支玫瑰,一支自己拿着,一支递给了老妈。然后,两个人笑笑地走了。莫非?老爹和老妈他们真的是要老树开花了?带着疑问,两个人继续跟踪。

路上的恋人真多,儿子和媳妇这才知道,今是情人节。媳妇就埋怨儿子,你还不如你爹浪漫呢!儿子咧咧嘴,,还不是你妈有魅力?

两个人正笑,就看见老爹和老妈拐进了一家公墓地。

他们来这干啥?媳妇拽拽儿子的衣角问。

是啊,也不是啥祭祀的节日。儿子拉着媳妇的手,继续跟着老爹和老妈走。

不大的功夫,老爹把老妈带到一块墓碑前。老妈先愣了会,便平霖上。老爹鞠了个躬,继续走。只走了几步,就把手上的玫瑰花放在一块墓碑前,,老伴,我又来了。

老妈哭号起来,,老头子,你在这啊!咱闺女把你葬在这,离了家,你还习惯不?

老爹,老伴啊,我昨才看到,亲家公也在这。你想家了,就去串个门。你知道吗?家里的地该收拾了,可是,你在这,我,我舍不得回家啊!

儿子和媳妇互相看着,他们真怀疑,当初决定把老饶骨灰放在城里的公墓,让他们死后,落脚在城里,是对呢,还是错?

这个人类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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