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三回

君知我十分不喜‘红桥楼’这名字,特意用绿色的草芪漆涂抹了楼匾,改名为‘雪见幽斋’。

桌上端满了御膳大厨精致的素肴,有爽脆丕蓝、丝娃娃、闷烧葫芦丝等,我的筷子纹丝不动,不愿意不沾染任何油腥味。

“水儿,你已经是两日两夜未吃东西了,这些都是你以前爱吃的,我特意让小厨房做的。”拓跋君原本那样温润有礼的脸在我见来,十分可恨,我好想将其撕裂开来,见着里面是人是鬼是何方妖孽。

“放心,雪国最尊贵的人,我不会寻死,不会想到绝食,更绝不会为了你这种人寻死。”连和这种弑父逼兄篡位之人说话,我都觉自己是脏的。

“难免你会气的,我的所作所为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不过,我已经放皇兄出宫,他以后可以天高任鸟飞的去找他心爱的女人。”他说这番话,恳祈着我一丝的动容。

“你是皇帝,除了天治,再无人可以管你的行素,何来告诉我,何必在我面前演戏,假惺惺地还是以前的旧朋友称呼,你应该自称‘孤’,天上地下的区别区区小女子可不敢造次,要不然高高在上的皇帝哪日里心情不好了要我的脑袋,我可给不起。”一连串说完这句话,我用力推倒菜盘,他闪都不闪,御龙般的金黄被油渍弄得够呛。

君的表情很痛苦,眉毛大眼都纠在一起,“水儿,这些年的雪见我一点没忘,你会忘然吗?”

“拓跋君,你不会要把你的所作所为都赖在我身上,然后再大义炳然地对世人说是因为对我的一往情深。”我提高了八度音量,厉声诘问。

他摇着头站起身来,隔着楼台眺望,“是我母后的原因,当年为了母后重病的缘故,我潜入崇国纵地寻找药引雪见花,回到金城之时,已见不着母后最后一面。直到去年中秋宴会,我从醉酒后的拓跋其那里得知只言片语的吐露,后来经我密查,母后的死确是那个混蛋造成的。他为了风光迎娶下一个皇后,好为他生下和他个性一样的儿子,就下药毒死了母后。”

虽然感触到这个故事的温度,依旧难以想象一向宽厚待人的翩翩公子会多年密谋心机地蚕食父皇的宝座,要掉父皇的性命。

“君,我不怪你的处心积虑,只是皇甫定那人已经被权势迷惑双眼,可你还是良心未泯,不要同他一起藏污纳垢,荼毒生灵来掀起一场场无谓的战争。”我反复规劝他,珍藏这份得之不易的东冉。

他走了,走得很静,“让我再想想。”

心动着好想变成死灰,皇甫翼是遥不可及的不信我,废了我和他的夫妻情缘,可我只能坐在这雪见幽斋里坐等日出日落。

闻着一股清香的花气飘来,从二楼望下,绿色的汪洋花香片片美景,一只只彩色粉蝶在期间起舞飞翔,自由自在。

君为我的心思,的确比皇甫翼更细腻。

过了一日,他又出现在雪见幽斋,看上去心情极好。

我泼了一盆冷水给他,“雪见花的故事是在我心底深处,只是已经用千年的冰封封盖住了,再也取不出来了。”

“水儿,我知道这世上有个人一定能够破冰。”他笑嘻嘻地言道,从他身后漫步蹒跚的走出个瞪足了大眼睛见我的小娃娃,粉兜兜的小脸蛋霎是天地间再无一模一样的天然可爱怀了。

是我的南雪,许久未见的南雪。

的确她能撬开任何千年老冰!

“南雪乖,叫娘叫娘啊!”我引领着小银镯子在欢动出悦耳的铃声,一直谨慎小心捉着她的小手。刚才说她能走是夸张,小南雪顶多能站在,不过我已经觉得很幸福了。

南雪一直在吃小手指,语诣着叫‘酿——’,只是一句偏音已经把我笑翻天咯。

“君,谢谢你把南雪带到我身边,我决定找个山野蕉林的小屋,好好带大南雪。”我笑着要把南雪领走。

“不,水儿,你和南雪必须留在这里。”他的面部曲线前所未有的坚毅。

我摇着头苦笑,“我不怕皇甫定的,他也不会费力气去找无作用的我们。至于崇帝想必早已把我们母女俩忘了。”

“你们必须留下。”这次是拓跋君强留的刚劲。

“拓跋君,不会你也想要蓝月族的宝藏,所以想留我们母女做人质。”我感情恳切道,我已经原谅你的行为,不要再次破坏我对你的信任。

“孤已经决定了,立你为孤的皇后,孤这辈子想为自己活过一次。”时间破坏者记忆的保存,人们往往身不由己地忘却,只是这时的所见所听永难忘记。

南雪‘哇’的一声巨响在我怀中哭泣。

这夜,睡醒了又睡,一直心满意足地见着身边躺着的南雪,有女万事足,就怕被拓跋君禁锢一辈子,我都要笑着面对。

清晨时分,我迷迷糊糊地做了好几个梦,醒来后全然不记得。

拓跋夜背靠着蒙着面纱愁眉依旧不展的花愁人,一直不言不语,两人之间只是一个手势,一种态度,一种面容,足以他不在乎花愁人变成何样,只要不是天人永隔,拓跋夜永远都有颗幸福的心。

皇甫定在床上与蛇唤影缠绵,一直是那样的令人倒胃,乾坤颠倒,原来对爱人亲妹的背叛都抵不过人性的原始险恶。两人在旖旎春光之后密谋如何将一分为三的天下和之为一,然后一起玩弄于鼓掌。

还有皇甫翼,他与靠山王皇甫世的多年兄弟疙瘩终于释怀,两人并肩作战,要重燃皇甫皇族的正统管制。

春情只见到梨花薄薄片片飞,来不及欢喜就风吹花落,南雪一直是我蜷曲匍匐的动力,如小猫般弯腰在床握着保住南雪的位置。

出我忘记的一个人出现在我面前,是原来和亲雪国的嘉国公主,她才是拓跋君真正的王妃,眼下却要屈居侧妃。

“皇嫂,还记得我么?”原先豆蔻年华的花好如今长成了熟女人,不得不说她真的很美丽,有种瑶台仙子月下逢的感觉。“皇嫂,不用起来,我说完一句就走,耐得住性子等候是唯一的办法。”

原来她才是皇甫翼派到雪国的细作!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