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03
——绮风夫妇
除夕夜那，司马云枫参加完宫宴回来，一进门，便看到大家互道“新年好”，云绮代替了他的只职位，拿着红包给府里的每个人都发了，大家喜气洋洋，抬手作揖，全都恭贺她和王爷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云绮很是大方得体，笑着回他们：“也祝大家新年快乐，幸福安康。”
司马云枫倚在门口看了一会儿，一直以来冷寂的王府，好像因着她增添了几丝喜气。
有人察觉他的到来，恭恭敬敬行礼，然后全部退下。
云绮也错愕了一下，幽黄的灯光下，她睁着一双大眼，无辜地看着他：“王爷，也祝你新年快乐。”
她的双手直直伸到他面前，眼巴巴地望着他：“年也拜了，是不是该有红包？”
司马云枫微愣，不懂她脑子里装着的都是什么：“你这么大了，怎么还能要红包？”
“没有多大啊。”云绮理直气壮，“我今年也才十六，太后每年除夕都会给我准备红包，一时还不习惯，所以……”
司马云拧着眉：“可本王没准备。”
“早就给您备好了。”云绮笑着从身后抽出一个红包：“从府里抽的钱，王爷把它转交给我就算是送的了。”
司马云枫忍不住斥她：“幼稚。”
“人家还是孩子嘛。”云绮咧着嘴笑，把红包抽走。
司马云枫无奈笑了笑：“罢了，就当你是孩子了。”
云绮迫不及待拆开红包，里面有多少钱她是知道的，甚至是她亲手放进去，可她还是很高兴，得到他亲口应允的红包，是他们之间进一步的开始吧。
按宫中礼仪，两人今晚是要一同守岁的，收了红包之后相对坐着，大眼瞪眼。
司马云枫第一次与人守岁，场面有些尴尬，他也不知该聊些什么，沉默良久后提议：“不如……我们下棋？”
“好啊！”
云绮激动的跳起来。
吩咐人上来摆好棋盘，临了云绮却有些拘束，低头抠着手指，声：“王爷，我……可能，有点不太会下棋。”
司马云枫不震惊是假的，瞅着她：“有多不会？”
“就会一点，基本规则了解的不多。”云绮弱弱的。
其实下棋知识，太后从前是逼着她学，太后，女孩子，该琴棋书画样样会，今后遇见喜欢的男子，才能随他的爱好表现优势，促进两人感情发展。
她当时也是想着，太后如此宝贝自己，还有什么样的男子需要自己讨好呢，所以她不屑一顾。
所以，到了如今，她后悔也莫及。
司马云枫沉默了一阵儿，似是没有料到，在太后身边长大的孩子，竟不会下棋。
也让他想起了另一个人，洛雪晴，她也不会下棋，莫棋，琴棋书画她都基本不会，可他还是那样喜欢她，所以，有些感情，是与外物无关，他喜欢的，仅仅是她那样的人。
他笑了笑，跟她：“本王教你。”
云绮是十分高心，她甚至在心底偷着乐，司马云枫愿意教她下棋，是不是意味着愿意与她进一步呢。
在司马云枫指导下，云绮觉得象棋不难，融合着以前学过的，她很快便能与司马云枫对弈一盘。
她心情放松时，隐藏的动作也渐渐凸显出来，盘腿坐着，一边想规则，一边吃糕点。
下了五六盘，她发现自己根本赢不了，司马云枫太过老谋深算，明明已经让她好几步，最后全被堵死。
她摆摆手，不想赢了。
找了些书给司马云枫看，让他打发时间，自己吃着糕点。
半夜的时候，炮竹声响起，到了一年的第一，司马云枫拉着她到正厅，两人互道新年快乐，然后吃了一整碗饺子，这才能回去休息。
整个除夕夜过下来，云绮还是挺开心，最起码她自个觉得，她和司马云枫感情又近一步了，一同守岁，一同下棋，一同吃饺子，这是从前没有过的事。
她想着想着，就这样过了一夜，竟是无比的开心。
皇家过年与寻常人无异，除了串门就是走亲戚，司马云枫虽不爱她，也算做到尽职尽责，带着她给太后拜年，给皇上送贺礼。
皇家子弟虽同为一父，可各有各的千秋志向，兄弟间的关系也是有亲近和不亲近的。
陆亦城属于外戚，与司马云晨交好，而司马云枫和司马云昊同属亲王，两人私下里关系比较好。
如果司马云枫属于闲散王爷，那司马云昊便属于纯正的闲散了，抱着闲云野鹤的心态游戏人间，放荡不羁却又重情重义。
京城里，无人不知晓他的名号，闲散王爷，不理世事，与当今皇上关系不太对付，甚至连朝堂也没上过几回。
云绮从在宫中长大，没看过司马云昊几面，如果不是因着司马云枫，她想，他们两人真是八竿子也打不着。
除夕夜之后，大家互相走亲戚，司马云昊便也随着人流聚在了聆渊王府。
这一，府里很热闹，司马云枫把云绮介绍给其他人：“这是我的王妃，云绮。”
此中大多数人都是见过她的，可偏偏只有司马云昊一人不识得她，啧了两声：“没想到四哥娶了个这么标致的王妃，长的……喜庆。”
云绮：“……”
她胖，傻？
她咬牙笑了笑：“贤弟真爱开玩笑，我还想长的再喜庆点，旺夫。”
在场的众人被她逗的嘻笑一堂。
司马云枫也愣在原地，他还是第一次见她耍这样的脾气，不禁莞尔。
拉着她坐下，对众人笑了笑：“云绮年纪，你们不要逗她。”
“这就开始护上了？”司马云昊撂下筷子，故作生气：“云绮，我这四哥你不够了解他，就喜欢长的喜庆的，圆脸，胖嘟嘟的，招财。”
云绮斜了他一眼，很生气很生气，可她不能发作出来。
司马云枫看云绮气鼓鼓的脸颊，瞬觉有趣，轻轻道：“奕王这是夸你呢。”
云绮：“有谁夸女孩子圆脸，胖，招财？”
司马云枫一本正经圆谎：“那是可爱。”
云绮撇着嘴，显然理由很牵强，转而对司马云昊笑道：“王爷真不会夸人，下次可以直接夸女孩子长的美，像仙女儿似的。”
司马云昊：“本王的错？”
云绮剥了一瓣橘子丢进嘴里，道：“那夸一句仙女听听。”
司马云昊：“……”
头一次见奕王被咽的不能反驳，众人不禁幸灾乐祸。
晚宴过后，云绮同司马云枫一道走回内院，他在前，她默默在身后跟着，月光把两饶影子交叠在一起。
“本王今像第一次认识你。”
前面传来他淡淡的询问。
云绮心弦漏掉一拍，此时此刻，她才觉得今过于放肆了。
她低着头，搦搦道：“是奕王他……”
他想什么？指责司马云昊的不是？
这不行的，那该怎么解释今的反常？
想了想，抬头道：“我觉得奕王性格豪爽，是个值得深交的人，不免多了几句。”
“做你自己吧。”司马云枫如是道：“不用刻意讨好谁，很多人不值得……”
“我喜欢你。”
传来的是一道低沉暗哑的声音，带着压抑。
完云绮捂着脸，泪从指尖流出来，带着颤抖言：“王爷，我喜欢你，如若不能，此生都不想再见到你了。”
她转过身，疾风一般冲回庭院。
她决定了，清清楚楚跟他明白，接受也罢，拒绝也罢，都与她无关。
他若不能回应她，她削发为尼，自此一生吧。
她方走到一半，思绪还没断，便被人抓住了手腕。
“你怎么了？”
云绮扭头，语气很冲：“我在表白呢？看不出来？”
枉他聪明一世，连个女儿家家的心思都看不出来，若不是喜欢，谁愿意委屈嫁给他呀，毕竟太后为自己张罗的婚事都是京城最好的人家。
司马云枫有些愣住：“本王过……”
“我知道你过，就不能发发牢骚吗？”
云绮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感觉凉飕飕的，缩到墙角看着他：“王爷那么深情对洛姑娘我自然是欣喜，可我还是会难过，遇见你的时间并不比她少，也比她更喜欢你，还和你日日待在同一屋檐，我究竟哪儿不如她了。”
“你很好。”他忽然。
云绮冷哼：“很好也不见你喜欢，骗子。”
她往前走去，不想再同他话，越越伤心，低着头，走了几步，不曾想撞上一颗柱子，额头瞬时红了一片，疼的她乌哩哇啦叫了一通。
司马云枫却好整以暇上来查看，嘴角有抑制不住的笑意，仿佛在：叫你作。
云绮揉着额头，忽然就觉得，他们太不像夫妻了。
这一撞，倒是让她清醒了几分，捡着好听的委屈：“王爷，我刚才多喝了几杯。”
也就是，刚才的话都是酒后胡言，做不得数。
司马云枫愣住，反而觉得一切又回到了起点，他们两人客客气气的，没有一点人情味，不知为什么，他反而觉得胸口有些闷。
他好像想看她真实的样子，而不是这幅柔弱无骨，在他面前什么主见都没有的云绮。
云绮看的透彻了，决定打死不承认方才的胡言乱语，向后退了一步，笑开，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那我先走了。”
司马云枫没动，她走了一步又忽然停下，转过身道：“对不起，王爷，我今不该对着你生气的。”
司马云枫愣了愣，道：“女孩子嘛，总有莫名其妙的那几，我懂，但你以后心里装了什么事，千万要出来，别憋坏了。”
以后……？
司马云枫这样的人，认定了便是一生一世，即使没有感情，他也是会一辈子纵容她的好。
所以，他的以后，是没有感情的以后。
她曾见过他与洛雪晴相处的样子，那女孩在他面前，被他宠的像个孩子，可以随意发脾气，随意撒娇，他在她面前，也从来不是这般深沉，而是随意显露自己的情绪。
现在的云绮啊，连想要靠近他一点都不行，生不出这样的勇气，所以她，注定是失败者。
只觉全身被失落感包围，她都走不动道了。
她想了想，：“王爷放心，没有这样的以后了，我不会再冲您发脾气。”
完转头就走，司马云枫忽然闪到她身前，万分不解的问：“你这是又生气了？”
云绮低头闷闷出声：“嗯，我心情不太好，先回房了。”
司马云枫看着她额头撞出来的青紫痕迹，有些好笑，福身去拉她的手：“到我房间去上药。”
云绮第一次跟着他来他住的地方，心里免不了有些激动。
两人成亲数月，实话，云绮还是头一次进他的房间，就连成亲那晚，他也是借口喝醉躲在这间屋子里。
他这个人，从来不在乎别饶感受，他明知道，成亲当日，新人不同房会招来很多非议，而他不在乎，也从没为她想过。
在椅子上坐下，他从书柜下提过药箱，轻轻帮她消毒清理，洒上药粉，样子很是熟练。
此时此刻的他，像极了心疼妻子的丈夫，也只有她受伤这一刻，才能得到他这么亲近的关怀。
除夕后的第三日，司马云昊包下一整个梨园戏场，邀司马云晨和云绮过去听戏。
在台下听着戏呢，云绮嘴里竟是一刻没停下来过，瞌瓜子，喝茶，吃糕点，每一样她都吃的很认真。
席间，司马云枫只是看着她，静静的，不话。
中途时，司马云枫借口到外面透透风，司马云昊却乘机坐过来，饶有兴致盯着她：“这么好吃？”
云绮咽了咽：“也不是多好吃，就是……停不下来。”
寂静的戏园子里，台上是咿咿呀呀的戏曲，台下一片寂静。
相处的近了，便也能发现司马云昊这个人，也不像外界传的那般轻浮，他一张俊脸隐没在黑暗里，慢悠悠着：“本王发现你是个不错的人。”
云绮喝茶的手顿住，一度以为接下来是要表白。
只听他：“你这个人，毫无心计，足以配得上司马云枫。”
哦。
云绮缓了缓，很明显松了口气。
司马云枫笑笑，轻睨着她：“我从前做了件错事。”
他，他曾经做了一件错事，他和林若娴联手，想要去陷害宫里的那位，虽然没有得逞，却还是被司马云枫教训了好一顿。
如今，斯人已逝，所有人都应该放下。
云绮不震惊是假的，以至于手中的糕点都落在霖上，圆滚滚的直接滑到前一排去了。
她从来不知道，司马云昊对哥哥竟还有那样的深情厚谊。
他从前是知道司马云枫和洛雪晴在一起，转而洛雪晴便进宫当了皇后，在他看来，她必定是如其他女人一样为了贪图荣华富贵抛弃司马云枫。
所以，那一刻，他是恨她的，受了林若娴的挑唆，便也真的那么去做了。
到此刻，他很后悔，却已没有任何机会弥补了。
两人听着戏唠着磕，时间也过去老半了，云绮怀疑她家王爷是掉厕所了，兴致冲冲就去后院找人。
可听守马的厮，王爷早便回去了。
回去！？
他就这样丢下妻子和他兄弟处一起，真够心大的，料定了她不会出轨是吧？
云绮那个气的，行了一路都没想明白。
她回到王府，直奔司马云枫的房间，她很想问问，为什么丢下她，害她好一阵伤心。
正好有荷官从里面出来，门还没关上，她直接闯了进去：“王……”
“爷”字还卡在喉咙里再没出来。
房里的司马云枫刚洗完澡，衣服还没穿完整，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胸肌，半湿的发丝披在肩上，隐约还在滴水，活脱脱的一美人出浴。
她发誓，她真不是故意的，但她眼睛都看直了。
没想到，她名义上的夫君身材竟这样好，平时都不太敢正眼瞧他，今夜看个够好了。
她盯的十分有趣，司马云枫却迅速转身，慌忙系起扣子，声音冷沉沉的：“出去。”
“哦。”云绮应着。
脚步往后，眼睛却一直不动。
她还想多看几眼，王爷不能这么气呀。
出了门口，乖乖帮他关上门，然后觉得自己的心脏，“砰砰砰”跳个不停，马上要跃出来了。
捂住胸口，终于冷静下来，她在想，现在是，跑呢？还是跑呢？
王爷会不会要了自己的命？
不行，她得去太后那儿避避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