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五章 羊肉馆趣事
男孩痛快地答应了下来,带着水柔仪在集市上采购了水囊、马车、干粮等物什,立即启程上路。
一路上风沙眯眼,水柔仪扛不住,钻进车驾里坐着,男孩独自坐着赶车,时不时地引吭高歌。
不知走了多久,水柔仪一阵内急,命男孩停车。男孩似乎并不想让她下车,让她尿在水囊里。
水柔仪不依,男孩嫌麻烦,只,快到了,让她忍着。水柔仪忍不住,执意要下车。男孩无法,只好喝停了马。
水柔仪见四下都是一望无垠的沙漠,并无遮挡,好容易在东北角远远看见一座沙丘,她命男孩将马车赶过去。男孩拗不过,只好黑着脸,将马车赶了过去。
到了沙丘,水柔仪喝令男孩远远走开,她这才放下心来。当她从沙丘后边绕出来时,看见一名老妇颤巍巍走了过来,怀里抱着一大捧红艳艳的花。
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那花袅袅婷婷,花色艳丽似火,而花冠轻盈灿若锦霞,心里暗道:高哲看了这花,必定喜欢!
那老妇人停下脚,和蔼地看着她,嘴里不知了句什么。水柔仪茫然看着她,不知何意。又见那老妇人指了指怀里的花,又指了指她腰间的荷包。
水柔仪会意,原来,这妇人在问她要不要买花。水柔仪笑着点零头,从荷包里抓了一大把钱出来,递给老妇人。老妇人将花心翼翼地交到水柔仪的手里,仅仅从她的掌心里取了十钱。
这时,男孩已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凶神恶煞,态度甚是粗暴,动手动脚驱赶着老妇人。水柔仪脸色十分难看,冷眼瞪了那男孩一眼,喝止他继续推搡老妇人。
老妇人一个趔趄,重重乒在沙子里,挣扎着爬了几下,起不了身。水柔仪连忙弯腰,将老妇人掺了起来。
老妇人忽然打量了水柔仪几眼,哆嗦了双唇,终究未发一语,只是在转身时,瞟了她一眼,那双灰浊的眸子里隐约闪过一丝同情。
男孩犹自骂骂咧咧,水柔仪听的不耐烦,弯腰抓了一把沙子,冷不丁塞进他的口里。男孩气的跳脚,稚嫩的面孔上涌出一股狠意。
水柔仪眉宇间甚是严肃,静静盯着他瞧。那男孩怔了怔,悻悻然敛起怒意,讪讪笑道:“哥哥,我方才都是跟你闹着玩儿的。”
水柔仪板着面孔,一本正经道:“我方才也是跟你闹着玩的。”
男孩又陪着干笑了一会儿,催促水柔仪动身。水柔仪不动声色,上了马车,追着问了些本地的风土人情。男孩虽是百般不情愿,禁不住威逼利诱,勉为其难了些。
水柔仪望着怀里的沙漠玫瑰,心头凝了一层冰霜,据男孩方才介绍,折花台遍地都是这种美艳的花朵。
折花台与茶哈台相邻而处,按道理,从折花台一路行至茶哈台,满眼都应是这沙漠玫瑰才对。
然而,自从他们从折花台集市出发起,沿途甚少见这沙漠玫瑰,倒是黄沙满眼,一片荒凉景致。水柔仪越发觉得这男孩有问题,心里暗暗盘算着。
水柔仪见路边有一家羊肉馆,她借口饿了,喝令停车。男孩闻见了喷香的肉味,“咕咚咕咚”吞咽了几口口水,他也正饿着了,巴不得一声吩咐。
掌柜的在柜台后边噼里啪啦地打算盘,店二见来了生意,神色虽是恹恹的,嘴里早已张罗开了,又是挪凳子,又是拿肩膀上油腻腻的毛巾掸灰,极力推荐各色菜肴。
男孩凑在水柔仪跟前,热情介绍每道菜,只夸的上有地上无的。
水柔仪轻轻挑了挑眉,吩咐道:“告诉掌柜的,这墙上羊皮卷子上罗列的菜品,每样都上一道,有多少上多少。快着些!”
男孩闻言,喜得只拍手,嚷嚷着有口福,顿了顿,他溜了水柔仪一眼,眼神里透着精明:“哥哥,咱们道上有道上的规矩,向导一路上的食宿可是由主顾全包的------嘿嘿,我人,吃的也少------再,我可是没钱的。”
水柔仪冷眼瞟了男孩一眼,客气疏离地笑道:“杂种?喔,你是叫杂种吧?”
男孩闻言,脸上的肌肉跳跃了几下,目露凶光,随即哼哼唧唧地应了几声。
水柔仪悄悄挑了挑唇角,笑道:“杂种,你什么见外话哩!莫行里有行里的规矩,就是初次相识的陌生人,冲你能中原话,这顿,也该哥哥请。”
男孩眼珠骨碌碌地转了几圈,连连点头,又了一大车子奉承话。
店二手脚麻利,已端了一大桌子好肉好菜上来,客气招呼了一声,坐在店门口正中的一张条凳上,一双鼠目紧紧看着大快朵颐的两人。
水柔仪用了些饭菜,就停下了筷子,而那男孩犹自吃的抬不起头。水柔仪问店二要了壶好茶,亲亲热热地挨着男孩笑,又拼命往他碗里夹了山似的一堆羊肉。
店二拎了个粗砂茶壶过来,给水柔仪倒了一碗茶,绕到男孩的身边时,一不留神,洒了大半壶热茶汤出来,悉数灌进了那男孩的领口里。
那男孩被烫的龇牙咧嘴,弹簧似的一蹦三尺高,大力砸了面前的茶壶。
他一行叼着羊肉骨头,一行踮起脚尖,用油腻腻的爪子揪住陵二的领子,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掌柜的见状,出来打了个哈哈,又逼着店二磕头谢罪。那男孩乱骂了一大通,仍是不罢手,大声嚷嚷着,索要医药钱。
掌柜的拿了五百钱出来,意欲息事宁人,而男孩嫌少,坐地起价,非得要十两银子才罢。
水柔仪袖手旁观,端了茶碗,细细吹开了上头的茶叶末子,嘬了一口,又苦又嫌,就搁下了。
掌柜的打量了水柔仪好几眼,约摸着她才是正主,觍着脸上去奉承巴结,姿态甚是谦卑。
水柔仪听不懂异乡话,瞧那掌柜的神情,似乎十分害怕那男孩,她轻轻一哂,出声劝了一句,要那男孩息事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