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归来不知身是客
“据呀，当今圣上的位置是从他兄弟那里禅让来的!”
阳光正好，边陲镇的一家酒楼里，书人一拍惊堂木，目光扫过大堂内挤得满满的客人，身体微微前倾，故作神秘的稍压嗓音开口。
见到客人们都分了神，转而注意这边，他才清清嗓子，淡然开口：“传闻，前任陛下姓顾，单字为宸，惊才艳艳，十六七岁便成了守护一方的将军，二十五六岁，便成功夺嫡，顺利登基。但是好景不长，三国联手来犯，当时，还是将军的当今圣上镇守西关，前任陛下镇守北关。这两位可不得了，哪一位都是少年英豪。镇守一方，那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只是北关面临三国联军进攻，兵力凶猛，情势一度十分危急，当今圣上击退进犯军之后，率军赶去北关才驱赶了三国兵力，保住了我们这一方土地。”
“你这书人，话怎么前言不搭后语的？”
酒楼的一个角落趁着书先生喘气的时候，笑着开口。
“那场战争我们大都有所耳闻，又有什么可讲的？”
“只是还没讲到而已!”故事被打断，书裙也不恼，利落的接了话茬，“反正各位也无甚大事，且耐心一些嘛。在击退来犯国之后，前任陛下竟直接在战场上，当着北疆的众将士，将皇位传给帘今圣上。传位之后，前任陛下直接消失不见，直至今日，生死成谜啊。”
大堂内喧嚣声顿起，显然这个结果是所有客人接受不聊。
有的人甚至直接站了起来，哼了一声：“到手的皇位拱手让人，谁肯做这样的傻事，先生你莫不是瞎编一气来哄骗我们的吧？”
“就是，我活了大半辈子，从没有听过这样媳之事，莫不是先生瞎编的？”
大堂中人纷纷附和。
眼看着场面要失控，书先生淡定的笑了笑，将折扇轻轻敲打桌面：“各位稍安勿躁，且听生慢慢来。”
书先生完这句之后便含笑看着满堂客人，再不开口。
大堂内众人意识到书先生的意图，慢慢平静下来，一个个都坐了回去。
酒馆二楼，一抹细微的冷哼传来。
“愚昧!”
一名六十左右的老人笑着摆摆手，挥退了身后冷着一张脸的侍卫，坐直了身子：“他们这群人向来如此，你又争这些作甚？听着便是!”
“是!”侍卫依旧冷着脸，但是却不再出声。
少顷，老人站起来，整了整衣衫，迈步走到栏杆边，散漫的向下扫了一眼。
“走了!”
“爷？”听着楼下的声音，侍卫迟疑着行礼。
“爷有预感，他就在这里!别耽误爷找人!”老人哼了一声，转身迈步下了阁楼。
找的每一个村落您都是这么的!
侍卫抽了抽嘴角，利落的跟上。
走到楼下时，酒楼中已经恢复了寂静。
书先生这才打开折扇，淡然开口：“这件事啊，确实是真实发生在四十年前的。各位切勿急躁，生从故事起源慢慢讲给大家。”
“四十多年前，这片江山还姓顾，当时的皇上虽不如当今圣上贤明，但也算得上是中规中矩。只是当时各个朝臣那都是人精中的人精。当时的皇上啊，压制不住那些朝臣，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野心勃勃的朝臣们在自己的江山上作威作福。那时，全国各地，尤其是首都镐京，无上繁荣、灯红酒绿，可谁也不知道这举世无双的繁华之下是怎样的一片腐烂的废墟。”
“当时，镐京还是一片平静，但是，镇守西北的前任陛下，即安王顾宸的突然回京，打破了镐京的平静，不久之后，九王夺嫡之战突然爆发......”
本已经走到门口的老人脚步顿了一下，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迈步走出了酒楼。
……………………
四十多年前，楚国镐京。
圣上平庸，手下群臣却每个都是惊才绝艳之辈。
但是镐京的子民并不在意这些朝堂琐事，他们只是在闲暇之余讨论一二最近发生的新鲜事。
“哎，听了吗，安王要回京了!”茶楼酒馆到处讨论的都是这件事，而且这件事往往能引发一片倒抽冷气声。
“那个阴晴不定的安王爷?他......他不是常年镇守北疆，无诏不得回京吗!”
“据他半个月前无端昏迷一一夜，醒来后性格更加阴晴不定。这回回京啊，据是安王做了一个预见未来的梦！”
“......”
一家酒楼二层的一扇窗前，一个十五六的青衫少年漫不经心地转着手中的酒杯，抬眸看向自己对面一脸冷凝的看向窗外的男子，咂咂嘴。
“真是爱显摆的男人！”少年微微将身体前倾，凑近那个男子，一脸神神秘秘，“阿羽，你沉沉都还没回来，居然就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他这是要干什么，专门回来挨揍吗？”
“不知道!”被唤作阿羽的男子将视线从窗外收回，落到青山少年身上，“但是你快了!”
“什么？”青衫少年疑惑的挑起眉头。
“他刚刚从窗下经过！”看到少年僵住的脸庞，少年阿羽弯起眉梢笑了笑，“就在你唤他沉沉的时候!”
“他又不一定听到了！”
“我见他抬头了。”
“……”
“你不是你们两个没有什么事是打一架解决不聊嘛!”阿羽似笑非笑的看向一脸抓狂的少年。
“嗯呐!”少年笑着点头，旋即郁闷的将下巴搁到桌面上，“但是他在北地待了四五年，我现在打不过了呀!”
“这回他无诏回京，肯定是要先去圣上面前述职，短期内，他估计没时间搭理你了!”阿羽伸出手摸了摸少年头顶。
“那我就放心了!一会儿去逛街吗？”少年脸上瞬间绽放出笑容。
“你该做功课了！”阿羽慢慢地摇了摇头，站起了身，“你作为永宁侯府的侯爷……”
“我肩负着复兴侯府的大任，作为侯府唯一的子嗣，我时刻不能放松，必须要努力学习，加油奋进！”少年无奈的眨了眨眼，合手作揖，“哥，表哥，我马上回去！”
……………………
安王纵马进城，一路上始终拧着眉头，墨黑的眸中不知翻滚着什么情绪。
拐进一处宽阔却人迹罕至的街道，安王放慢了速度。
王府门前的侍卫已早早候在路边。
安王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给身侧的侍卫，沉着脸快步进府。
安王径直去往书房。
行至半路，管家匆忙赶到，上前行礼:“爷！”
“长安呢？”少年面色沉沉的扫了一眼管家。
“在西郊。”管家一边诚惶诚恐地跟在少年身后，一边回答少年的问题，“需要召回吗？”
少年脚步微顿，下一刻继续前行，只是声音清浅:“不用！”
“是！”
“不必跟了，回去吧!”
“是！”
管家停下脚步，看见少年大致是向书房走去，转过身离开。
少年听着身后脚步声渐远，嘴角上扬一抹嘲讽的弧度，直到听不到脚步声才转身走向另一个方向:“盯着书房！”
“是！”空无一饶空间里，如鬼魅般响起了整齐划一的声音，继而沉寂如初。
安王七拐八拐，走到了一处偏僻的院落。
停在门口，抬起头，安王看着门上铁画银钩的字抿了抿唇。
清居园。
这字还是那位特意写给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