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真相背后的谎言
“谢谢你这么坦诚。”
丁琪儿低头笑了笑，两人维持了一阵沉默，顾淼收拾了心情，道：“其实有些话我一直没说。我挺感激你的，这些年陪着秦向焱。你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存在，所以……所以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希望”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丁琪儿打断了顾淼的话，侧过头，两人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对视。丁琪儿的眼睛还有哭过的痕迹。
“我喜欢他，正大光明的喜欢。至于他喜欢谁，和谁在一起，我不在乎。”
“呵。也好。”
顾淼不知该怎么说了，她望着窗外逐渐暗下来的天，想着该回去了，刚才出门前和毛女士拌了嘴，她现在一定打电话向家里老头子控诉呢。
“抱歉把你叫下来。我是觉得有些话不说以后不一定有机会。总之……多陪陪他吧。”
“注意安全。”顾淼下了车，目送着丁琪儿把车开走了，才往小区里走去。
街灯已亮起，在这个寒冷的冬天，也许只有在夜晚的时候才感到些许温暖。顾淼的步伐很缓慢，她其实很想给秦向焱打电话，可又忍住了。
她了解他的逆鳞。如果他不想让自己看到他发病的样子，那么就连发病这件事也不想让她知道。
没错。秦向焱就是这么逞强。有时看着很让人着急，可是没有办法，因为他是秦向焱，是喜欢把所有心事都隐藏起来的秦向焱。
……
顾淼回到家时，毛女士正坐着玩手机，电视的音量调得很大声，顾淼不确定毛女士有没有听见自己回来的声音，总之她没有抬头，也没有打招呼。
“我回来了。”
顾淼喊了一声。她自知刚才态度很不好。毛女士从喉咙里哼了一声，但还是没有抬眼看她。
“你在干嘛呢？”
顾淼走了过去。不把毛女士哄好，她休想出门。
毛女士把手机藏进腋窝里，一脸怒气望着她，“你还知道我是你妈呀？”
“妈，别闹了好吗？我向你道歉。”
“我真是白生你了，一个外人都比你关心我。”
“你不了解情况。秦向焱职业很特殊，我就是想问问你到底有没有跟他说什么不该说的事情。”
“什么是不该说的？我一个长辈，问候几句不行了？我说，是不是秦向焱跟你甩脸色了？看不出来啊，我还觉得他挺不错的呢。”
“不是他，你别冤枉他。”
顾淼不想再问了，她总不能跟毛女士说秦向焱有严重的抑郁症，和他说话要格外小心吧。
……
“你去哪里？”
顾淼要出门，毛女士终于舍得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了。
“找秦向焱，会晚点回来，你先睡吧。”
顾淼已经穿上大衣外套了。毛女士站了起来，“白天不是刚见过面吗？外面那么冷还要出去。”
“妈。”顾淼有些忍不住了。她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放慢了语气道：“我知道您关心我，可您能不能给我一点空间？如果不是因为有事我不会出去的。”
“行吧，你走吧。”
毛女士又若无其事地坐了下去，顾淼暗暗叹了气，直到出了电梯她才给秦向焱打了电话。
在听到秦向焱声音的那一刻，她悬着的心终于安定下来了。
“我现在从家里出发，去找你。”
“外面下雨了吧？”秦向焱的声音很虚弱。也许是疲惫，顾淼猜测他应该是刚从睡梦中醒来。
她没有将丁琪儿找自己的事告诉他，只是说闲来无聊，想见见他。秦向焱没有反对，也没有表示出很热情的样子，而是用他一贯的冷淡态度道：“车子不在，不能去接你了，注意安全。”
……
外面果然飘起了纷飞细雨，伴随着不易察觉的白色雪花一起，坠落。顾淼缩着脖子跺脚站在路边等车。她没有带伞，幸好外衣附带了帽子，把帽子往上一拉，倒也不碍事。
这样的夜让她想起三年前和秦向焱在一起时，他时常很晚才回来。知道他快到家时，她会从家里跑出来，不管天气炎热还是寒冷，都会站在小区门口等他。
秦向焱常常说她，带着责备的语气。
“以后不许一个人往外面跑了，不安全。”
这是他的口头禅，每当听到这句话时，顾淼就知道她的秦向焱回来了。
……
出租车在风雨中穿行，记忆不断闪现。顾淼忽然发觉自己很怀念那时的秦向焱。虽然他偶尔会和自己吵架，可那时的他是鲜活的，他是一个有情绪的人。
现在呢？
以前总看过一些文章，大都是劝说不要和抑郁症患者在一起，因为会很累。是能透支爱的那种累。
她现在体验到了。就像今天，这是一件多么小的事情呀，在秦向焱那里却被无限放大。就像，前一秒还晴空万里，下一秒却狂风暴雨。你无法预料，不能苛责，只能接受和包容。
如果秦向焱一直这样，该怎么办？
顾淼被自己突然的想法吓到了。为了转移注意力，她只好找出耳塞，放了舒缓的音乐，试图让自己从负面情绪中走出来。
因为是雨雪天气，车辆行驶得很慢。来到维安公寓时已是晚上八点了。顾淼敲了门，穿着一身家居服的秦向焱出现在门口。
他什么都没有说，而是紧紧抱住她，像很久没见那样抱着她。
顾淼用一只手关了门，将头轻轻靠在秦向焱肩上。他的身上有熏香的味道，还有一种让人无比沉迷的安静的味道。
……
“琪儿是不是和你说什么了。”
秦向焱冷不防问到。顾淼无处拒绝，只能用沉默来默认。
“相信我，我没有想做傻事。我只是……有点累，想睡一下。”
“我知道。”
秦向焱还是没有松手，甚至抱地更紧了。
“我让你担心了。”
“没有。我知道你不会轻易放弃的。我们走过了这么长的路，好不容易又在一起了，我们一定幸福的。秦向焱，我要你知道，不论发生任何事，我都不会再松开你的手，这辈子，就你了。”
“傻瓜。”
……
那天晚上，顾淼躺在秦向焱怀里，两人倚靠在柔软的沙发上，看了一晚上下落的白雪。
那是这么久以来，顾淼做过的最美最美的梦。她多希望这个梦永远都不会醒来。她和秦向焱要一起再走过难熬的两年时光，然后执手走天涯，去哪儿她都愿意。
……
秦向焱是M先生私生子的消息忽然在网上传了起来。
秦向焱回到H市的半个月来，从没和M先生联系过，他也一直对“M先生是自己父亲的故交”这件事深信不疑。可是，忽然有一天，网上忽然爆出了一条新闻，文中甚至还爆了M先生的职位和家庭。
没错。M先生是高官，而且妻子家也很有实力。他有家庭，有一个比秦向焱还大一岁的儿子。在外人看来，他几乎是完美的。
完美的人最怕的是毁灭性的打击。但凡有一点点不好了，就会摧毁之前别人对他的看法。
秦向焱是从汹那里得知这一消息的。他不常上网，也不关注自己的新闻，认为那些都是杜撰出来的。
以前的新闻无非就是他又和哪位女演员传绯闻了，或者他背后有金主等等……对于这些，秦向焱从未在意，作为一个娱乐圈里的人，这些是必要承受的。
要不是那天汹的脸色都吓白了，甚至还阻止他看手机，秦向焱是不会知道的。
他看到那条新闻的第一反应就是震惊，在经过短暂的判断后，依然认为那是无良媒体乱写的。他把手机扔给汹，只说了一句话，“找公关把相关文章删了吧。”
汹呆住了，一动不动的。秦向焱发火了，质问他为什么不动。汹摇摇头，下巴朝他身后扬了扬，秦向焱回头，看到了老佛爷。
“你先出去吧。”
秦向焱对汹说道。直到汹把门关起来时，老佛爷才肯坐下。他的表情很严肃，史无前例的严肃。
秦向焱摆出一如既往的听教的姿态，他太了解老佛爷了，反正他发完牢骚后肯定会找人去解决的。
可，老佛爷接下来说的话却是秦向焱无论如何都不想听到的。他说，是时候告诉你真相了。
真相。什么是真相。秦向焱抬起眼望着他，果然老佛爷还是开口了。“M先生不愿意告诉你，但现在他有难，能救他的只有你了。”
“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秦向焱满脑子都是M先生送给他的“厚礼”，他现在悲哀的发现，除了关系至亲的人，没人会对自己这么上心的。
“不告诉你，是为你好。因为真相往往伴随着伤害。”
“我不想知道。”
秦向焱本能地拒绝，但老佛爷还是说了下去。“因为他身份特殊，不能公开和你的关系。而且……而且他知道你肯定会恨他。前阵子他可能意料到有人会害他，所以急着把资产转到你名下。”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秦向焱的手已悄悄握紧，他发现很多时候并不是自己所见到的那样。也许在他所认为的真相背后还隐藏着一层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