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五章 得到了他的成全

林淏闻言噗嗤一笑,自嘲道:“我可没那么大本事,顶多在临死之前和夺走自己性命的人开几句玩笑罢了。”

炼毒师:“我本不想对你施以重手,但看在你在和我开玩笑的份上,我定会让你死的比之前的所有人都要痛苦!”

林淏摊摊手,坦然道:“这是很自然的事情啊,落在炼毒师的手里,难道谁还会期冀你能手下留点情?!”

炼毒师:“你是我见过的临死之前话最多的人!”

“哈,你也说了,既然我都要死了,临死之前过过瘾有何不可?!”

“但别人都是跪下磕头向我求饶,唯有你淡定的向我讨吃的!”

“没办法,我饿,我不能做个饿死鬼!”

林淏说完后,炼毒师抬手将手里的水囊扔给了他,林淏接到水囊,得救一般迅速打开塞子就要狂饮,只听炼毒师淡淡道:“人在渴极的时候,喝水不要太快!”

林淏听进去了,大张起来的嘴缓缓合住,轻轻含住水囊口慢慢的喝了几口。

这道理他当然也懂,但是紧急时刻人往往是控制不住自己的。

炼毒师看林淏喝水,便盯着他缓缓道:“你长得这么好看,年纪轻轻,竟然将生死看的这般淡然!”说话时眼神竟然变了,变得有些哀怨。

林淏将塞子盖紧,将水囊放在桌上,轻笑一声后缓缓说道:“若是我说我不想死,我想活着,还要去见我想见的人,你难道会同意不杀我?这自然是不肯能的,这种时候还纠结着生,不如洒落的离开!”

炼毒师看着林淏,慢慢走到他对面坐下,两人一同看向远处的山峦和云海,他慢慢说道:“磨蹭这么久不杀你,是因为你长得很像我一位故人!”

林淏听到炼毒师这么说,转头看向他:“故人?你留在这深山中炼毒,难道与你的这位故人有关?”

炼毒师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转而将他扯入了一个与这个问题无任何联系的话题中,他看着林淏,眼神陡然漫上了欣喜欢愉的光彩,整个人状态与之前那副无神呆滞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炼毒师问:“你有喜欢的人吗?”

林淏一愣,随即点头道:“自然有!”

“不,你喜欢的人应该是能被世人接受的,而我便不一样,我曾喜欢我家的一位仆人!”

林淏闻言抿嘴轻笑,心道:喜欢仆人总比我喜欢一个男子要好些。

炼毒师的话说到这里,仿佛他口中的那位家仆此时就站在他面前,此时他的状态完全不一样了,神采奕奕,活泼自然。

“他自型我在一起长大,感情自然深厚,后来我们一起管理家中生意,他为我出谋划策,我家的生意可谓蒸蒸日上...”

“后来,他发现我喜欢他,便也表露了心迹,其实我二人是真心相爱的,可这件事情却遭来了包括家人在内所有人的谩骂和唾弃...”这时炼毒师开始慌张起来。

“我父母在他脚上绑坠了一个大石头,然后逼着他跳了河,这是我亲眼目睹的!”

林淏听着听着便察觉出这位炼毒师与自己的相同之处了,突然插言道:“你的难言之隐我已经懂了!”

炼毒师轻哂,眼露无奈,望着远处幽幽道:“你怎会懂呢!”

“比起你的经历,我便幸运多了,至少,没人逼着我坠河!”林淏低头缓缓说道。

“你...”炼毒师猛然转过头看向林淏,掩饰不住自己的震惊,那双无神的眼睛彻彻底底活了起来。

“难道你也...”震惊过后便是惊喜,那种找到知音后的满足和欣喜。

“是,他是我同窗,如今是一名大夫!”林淏笑着说道,那眼神似是将世间所有的温柔全部收入眼底,闪烁着只有懂他的人才懂的柔光。

炼毒师看着林淏这幅样子,心内了然。

两人各自想着心事静默了片刻,林淏看着横躺在桌上的水囊,好像领悟了一件什么重要的事情,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紧接着便听他说道:“怪不得你方才总要强调我长得好看,丝毫没注意到我已经饿得不想和你说话了,你这是间接夸你的那位故人!”

顿了一下忽然记起自己之前问过的问题,继续道:“难道你来这里真的是因为你喜欢的那个人?”

炼毒师并未言语,而是起身走到栏杆旁负手而立,背对着林淏,缓缓说道:“我与他未得到俗世认可,我心中有憾亦有恨,带着满腔的恨意投奔到这里,誓要炼制出天下最毒的药,回报那些让我饱受折磨的世人!”

炼毒师觉得将自己炼制的毒药喂进那些人的嘴里,然后看着他们七窍流血或者浑身痉挛痛苦而死,心里舒服,就像自己亲手将逼死他的父母得到同样的惩戒一样。

林淏听后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颤,他虽然不理解炼毒师为何会有这样近乎变态的行为,但是他理解那种失去挚爱后的无望感觉,他曾试想过自己若是哪一天失去了许恪,他会怎么样。

毫无疑问,他一定会疯。

可是即便不能被世人所理解,也不能无故去戕害他们的生命!

“大师...不对,大哥!你的这种行为怕是不可取的,你失去喜欢的人这种心情我很理解,但是这里大部分人是无辜的,被日复一日的训练已经折磨成一具行尸走肉了,稍微犯点错,就会被你用毒药送西,临走时还要饱受一番更加残忍的折磨,这...真的很残忍了!”

炼毒师闻言转身看着林淏,笑问:“你敢保证你在亲眼看着生身父母逼自己喜欢的人坠河后,依旧会保持一颗敬爱众人的心么?”

林淏眼神渐渐暗淡下去,轻声道:“我会疯,躲起来疯,不会伤及任何人,若是他,他会继续秉承自己做大夫的初心,为出言伤害过他的那些人听诊治病,只是可能心是死的!”

这种两两伤心失意的情况其实林淏早就想到了,毕竟如今他与许恪的这份感情终究是得不到好的结果的。

最后林淏又加了一句:“总之,我们都不会去伤害任何一个人,即便他们曾经戏说过我们之间的事情,无论好意还是恶意……其实说到底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他们只是没管好自己的嘴罢了!”

炼毒师负手站在林淏面前,静静地看着他,林淏觉得身形瘦小的他不太适合做这种负手而立的动作,有一种很明显的违和感。

盯着林淏看了片刻后,炼毒师再次背过身去,沉思了半晌后,缓缓道:“他坠河的那一瞬间,看了我一眼,还给我说了一句话,但我们离得很远,我并未听到他说了什么...我...我们不得俗世成全,那我便成全你们,就当是祝福自己。”说到后面他的呼吸急促起来,声调高了一些,同时也颤抖着。

林淏还未理清楚他说这句话的意思,不及他出了口他,炼毒师猛然转身朝房间里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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