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少年侠义
镇子出了凶案,人们无时无刻不在谈论此事,杜家家大业大,虽然比不上许家,但也算这里的望族,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杀死了杜家公子和他妻子。
早晨镇子上其他窑坊里的窑火照常点起,甚至彻夜不息,窑公们休息时一边大嚼着饭,一边听听最新的案情,几句自己的见解,等饭吃完了,也就散了;田间地头农民干完活儿倚着锄头也谈论着,叹息逝去的人太年轻,关注官府的办案进展,等到太阳快落山,他们也各自扛着锄头归家,也散去了。
而杜家窑坊里的窑公们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风声,觉得杜家肯定得罪了什么厉害的人,如果还留在杜家,终有一他们也会没命,就算有命活着,大概也会像晚依那样被割掉舌头,渐渐的,窑公都出走另谋他路了,短短一时间,就走了一半的窑公。
丧子之痛让杜夫人一病不起,杜老爷心如刀绞,心力交瘁,但依旧强打精神处理后续事宜,配合提刑司的人查案。
窑坊走了一半的窑公,生意也一落千丈,正在杜老爷一筹莫展之际,许家派遣几位出色的窑公,帮助杜家重新开窑制窑。
许意筝的大伯,许瀛,安慰杜老爷:“杜家大哥,一定要节哀!照顾好嫂嫂,有难处随时到府上找我。”
杜老爷自然千恩万谢。
当许瀛回到家,走入书房准备给在京当官的儿子许泊文写家书时,抬头看到一直横放在窗户边木桌上的那把剑,不见了!
那把剑是他父亲曾经使用过的,对于父亲甚至整个家族来,意义非凡,许家老爷子从不让任何人碰那把剑,但许意筝除外。
许瀛一拍脑袋,急匆匆去找他父亲了。
颐养年的许老爷躺在摇椅上悠闲的听完大儿子的话,不慌不忙的起身,走到那片他亲自开垦出来的菜园子里,一边侍弄菜苗,一边道:“瀛儿,莫慌!你来告诉我这个消息,我听了不但不生气,甚至有些许欢喜。”
许瀛眉头微皱,问:“父亲,此话何意?”
“筝儿曾和我做过一个约定。”
“约定?”
“是啊,要是哪一那把剑突然不见了,必定是她拿着行走江湖了!”
许瀛听了这番话,立即紧张起来,即无奈又生气。
“父亲,筝儿受您的影响有江湖梦、大侠梦,这个孩儿都理解,可真要任由着她去,怕是也不太好,才十四岁的女娃,就这么一声不吭离家,太危险了,弟弟若要问起,我怎么向他交代....”
许老爷走出菜园子,站在土埂上,拍了拍裤脚的土,道:“这不是还有我!”
“可是父亲....”
“莫要了,对了,杜家那边怎么样了?”
“已经按照父亲的吩咐,调配了几名能干的窑公过去了,还让方大夫配了几味补药着人送了,给杜家大嫂补身子,另外许焕在那边,帮着打理其他事宜。”
杜老爷点点头。
“杜家遭此横祸,也是始料未及的,如此关键时期,我们能帮上忙,就多帮点!”
此时的许意筝,已经和霍义行奔赴在追击凶徒的路上了。
那临走时,霍义行找到一位好友,托他向家里人传消息,告诉家里人他要到外面去闯闯,不必担心,霍义行的父亲听后立即暴跳如雷:“臭子长本事了,等他回来,看我不打死他!”
霍母反而很平静,她及时熄灭了丈夫暴怒的火苗,冷静的:“自那位不知道姓名的先生教他本事的那起,我便知会有这么一,随他去了,好过整在家扛着锄头练本事!”
一位十七岁的农家少年和一位十四岁的世家姐,就这样,凭着满腔正义感和一股热血,踏上了追凶的江湖路。
马不停蹄的赶了几的路,霍义行与许意筝来到了嵩山脚下,在用餐时听见邻座的三个人谈论着关于西夏的事情。
其中一人道:“听没听?!那西夏皇帝手中无实权,亲生母亲独揽着大权!”
另一人附和着道:“就是,七岁当了皇帝,这几年来也怪憋屈的,实权都在那梁太后手中,白了,就是一个傀儡皇帝罢了!”
第三人听到这些话,示意同伴声话:“这几年边境局势紧张,我看啊,战争是免不聊!”
“这战争一旦打起来,受苦受累的,还不是我们。”
“就是...对了,我听过,以后种地找官府贷款买种子,秋后再还给官府,这种方法可以解决青黄不接时期我们种地的难处,好事是好事,但问题是.....这万一秋后收成不好,还不了怎么办?”
“还有,最重要的问题,是这钱怎么个借法,每次借多少,还多少,若是不规定清楚,怕是.....”
三人一声一声的叹息着。
霍义行对于他们讨论的种地的话题再熟悉不过了,这件事情他也听父亲过,以后可能每到开春种地的时候,要进城借钱,用借来的钱买种子,父亲母亲也担忧他们到的那些问题。
不过农闲时候,他的父母可以到镇子的窑坊里做工,挣点日常开销的钱,好的话,应该能还清官府的钱,日子虽然清贫,但不至于食不果腹吧。
许意筝对这些自然不理解,因此没有太注意,让她感兴趣的,是他们刚刚的那些关于西夏的事情。
毕竟,这次出行,他们的最终目的地是西夏,不管那几人如何躲藏,但只要走过,必然有痕迹留下,总能找到蛛丝马迹。
两人吃饱喝足,准备上楼休息,这时,门口有人进来,许意筝下意识回头看了一下,这一看,她整个人瞬间紧绷起来。
许意筝:“好巧!”
霍义行意识到不对,但立即反应过来:“来了吗?”
许意筝:“来了!”
“动手吗?”
“不,盯着他们,我们需要的不只是他们的命,还有幕后指使!”
霍义行点点头。
许意筝坐下,漫不经心的给自己倒上酒,细细品味着。
那三人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看上去饿了许久,饭菜一上桌,便大口吃了起来,许意筝这才看清他们的面容。
其中两人比较胖,看上去不高,大概三十岁左右,皮肤黝黑,鼻头较大,典型的西北人,另一人则比较清瘦,眼睛,年纪稍比其他两人些,他唤那两人人大胖和二胖,大胖二胖喊他没藏大哥,留着一撮胡子,这与他整体的年轻气质极为不搭,显然,为了掩人耳目,那是故意贴上去的。
矮胖的那两韧头只顾着吃,而他一直用那双细长又锐利的眼睛打量着客店的环境和每一位食客。
忽然,他的视线顿住,他看到了霍义行!
两人四目相对,都看到了对方眼神里抑制不住的杀意。
低头吃饭的两人,其中一人注意到他的不对劲,抬头看了看,也发现了霍义行,那晚交手时,虽然没有看到霍义行的脸,但是,那种强大又熟悉的感觉,是错不聊。
三人二话不,放下碗筷,夺门而出。
霍义行与许意筝迅速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