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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吹笛子的人

峣玉眼神惊疑盯着那人,只见那人目光中含一丝欣喜,先将下颌的黑胡揪掉,而后又将鼻下的浓浓黑胡扯掉,而后将两侧披散的乱发撩开,一张光秃秃的圆脸便露了出来,不对他的眉毛还在,只不过与方才撤掉的浓密毛发想必自然浅淡的很。

峣玉凝眼盯着他,左瞧右瞧,而后不由一拍手,指着那人说:“我想起了,你师傅是刑濯风对不对?!你叫……叫什么……”

峣玉尴尬笑了两声,只是她着实死活想不起来他的名字,明明那张脸还算熟悉,当日在静谧山谷中的生活还历历在目,犹记得他是一个大色盲来着,因为认错了药瓶差一点将刑濯风的屋子烧了。

那人却是眉头蹙起,不解问:“刑濯风是谁啊?”

峣玉一听,便知道刑濯风还是不肯说出他的名字,便摇了摇头,说:“我记成另一人了,你等等,我再想想……嗯……你师傅是养了一只肆无忌惮,到处作乱的猫,换作‘小梦’对不对?”

幸好,她脑子转动够快,否则又要被人怨恨了。

那人终于面露喜色,点点头,却又倏然一跪,拱手恭敬道:“端容见过夫人!”

端容,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如此说来,便是刑濯风令他在此对付郇劜?

正思虑间,忽余光一瞥,见觋苍还晕在地上,便急忙将端容从地上拉起,说:“究竟怎么回事?你如何能将他弄晕?”

端容则嘻嘻一笑,神秘说:“有师傅给我的药,区区一个驭奴使怎在话下。”

峣玉无视他面上的得意,又扯着端容走远了几步,说:“这么说?也是你师傅令你在此对付郇劜?”

端容点了点头,“回禀夫人,是师傅交待端容对付这牲畜,只是这牲畜实在不听话,几日下来,也只消灭了几十头,若师傅知道了,定然要大发雷霆的。”

糟糕,跟那老头太久了,竟忘了礼数,方才说话也是逾距了。

峣玉哪里顾得上他那些教条繁琐的东西,只是被他的一句夫人叫的有些发闷,又急急纠正道:“我不是你们家夫人了,不准再称呼夫人!”

“为什——”

“别管为什么?!赶紧告诉我,你师傅到哪里去了?我要见他,马上要见他!”峣玉心中着急,口气自然有些凶横。

端容瞧见她脸色凛然,越不敢再问东问西,只是如实回答道:“大约半月前,师傅已说要去一处山头,便再也不见他人影了。”

山头?什么山头?

峣玉满脑子只有合顶山,刑濯风不会真去了合顶山吧?可是他去合顶山做什么?将这半吊子的端容留在这里,他又怎能放心?

峣玉又边跺脚边急问道:“那他什么时候回来?火都要烧到眉毛了,能灭火的人怎么不见了。”

端容不知她如何急成了这副模样,便又无意中给她添了一把火,“师傅说若非必要,不会再回来了!”

只见眼前人瞬间暴跳如雷,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

峣玉快要气死了,什么叫若非必要,便不回来了,莫非是人快死完之时才为必要之时,不过她气死也没用,又使劲按捺住自己的情绪,对端容说道:“算了,我另想其他的办法,你好好保重自己,别让郇劜吃了,也别让人逮住,否则他会把你杀上几百次,赶紧走,明日也不要出现了,你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峣玉指着地上人事不省的觋苍告诫端容道。

可是端容却是面色一沉,说:“师傅临走前有过交代,令端容但凡瞧见夫人必然将夫人带离这是非之地,请夫人随端容离开。”

他又语出惊人,令峣玉又是一头疼,这刑濯风到底想干什么?

她胸中实在郁闷,便不难烦道:“我还有要是在身,你自己走吧,赶快走,否则他醒来就麻烦了。”

可笑,这个时候她怎么能离去?彭姑给夏齐光的伤才治了一半,她还要想着如何组织周紫的攻势,同时还有灵儿待着同越王都,她盼早日回去将灵儿接走,本想这一回能找到刑濯风商量出对策,可是却钓出了一个小喽啰,无有大用。

正头疼要命,怎能再跟着他离开,如此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倒霉决定了。

端容却陷入了愁苦之中,而后微一躬身,说:“如此,端容失礼了,请夫人见谅。”

峣玉便挥手应付说:“不用见,快些走吧。”

她边紧紧盯着觋苍,以防他突然醒来。

等她察觉到不对时,为时已晚,端容一脸疚色,身子颤栗站在原地。

待峣玉倒向一旁时,端容便将她接住,正好瞟见她眼角挤出的一滴泪,只觉自己大祸临头了,可是他实在不敢忤逆那老头的意思,天知道,一年多的日子里他被老头收拾又多惨。

他自以为身手机敏,又与风卓,云歇几个同当护卫多年,怎知到了老头这里,才知远远不够,平日里习医术和咒术便就要了他大半条命了,老头竟还要他日日徒手去攀岩那高耸入云的悬崖峭壁,爬不上去便一直挂在崖壁上,上上不去下下不来,好不容易攀上了山崖,本以为能就此逃走,那老头却提前给他身上下了十几种毒药,再逼他从崖上跳下来,最后直到他能攀岩上去,并能提前解掉身上的毒,他却也没有了逃走的念头了。

毕竟,此人的能力当是世上少有,或者说再难寻出其右之人了。

端容带着峣玉离去了好一会儿,觋苍才缓缓醒来,可是左顾右寻,却始终未找到峣玉。

觋苍知道大事不妙,不能再有任何拖延的余地,便急匆匆返回营中,一五一十地禀报给了周紫。

令觋苍出乎意料的是,周紫并未勃然大怒,而是震惊过后,眼眸陷入了无边的空洞当中。

如此,反倒令觋苍看不明了。

当日他未将周梦的灵魂寻回时,便是靠着对周紫的愤恨走到了这一步,他想瞧见周紫知晓刑濯风还活着的消息时候的反应,定然有趣复杂之极,也够他解恨。

可是周紫偏偏失去了所有的反应,就像是一个刚刚从冰窟中寻出的人,还未开始解冻,自然也未浑身拼命的颤抖。

可是他尚未来及瞧见她的“解冻”,周紫却已恢复了理智,她下令说凡见者,无一例外,需以己命诛杀刑濯风。

那一刻,觋苍便知道,他的意愿落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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