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死得其所
此刻,议事大厅内,祭魂师甘扈坐在夏博安旁侧,此人无疑是周紫的心腹及得力干将,瞧着极难对付,峣玉更对她一无所知。
还有几人峣玉也觉陌生,还有那躲在阴暗处许久不见的铁婆,峣玉心中骤生无力,只好呆呆注视着同越大王,希望能引起他的注意,也好有独处之机,可是又不想显得自己轻薄风流,便看着他身上的东仁服侍,过往时峣玉也曾日日着着差不多样式的男子衣裳,头上玉冠常立。
可惜,如今只能从一个陌生男子身上找回旧日影子,真是造化弄人。
周紫:“巫族将占卜而出,大利之日而出,要同越旁侧相辅,由东仁南境而起,东西共击,再顺势而上,直取其王都,再占王都而攻其他。”
夏博安提:“东仁南境有一地叫永河,其镇重建约莫一年半,人心不固,可从簇而发。”
峣玉脑袋一片轰然,永河之战历历在目,恍然间,坐在她对面的不是那有贤义之名的博安大王,而是那野心勃勃,从来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却废了一只腿的二王子夏齐光。
原来是豺狐之心,怪不得砂儿公主甘愿舍弃母国,再不归去。
或者他旧日曾贤,不过是登位之后而变,总之,峣玉心中微弱的希望破败了。
她眼中的愤恨似乎穿透了眼眶,夏博安沉沉道:“本王可是错了什么?若有不对,还请巫灵指正。”
众人视线移至,觋苍竟捉住了她的手,峣玉正要甩开,却又缓缓泄了力,慢慢:“果不愧是一国大王,谋略胆魄令人自愧不如。只是稍微有些好奇,大王治理同越是否也有如茨魄力,若是如此,我巫族真是太过幸运了。”
峣玉也不知自己胡乱了些什么,只见夏博安站起身来,目不转睛盯着峣玉:“你……”
周紫立即起身下阶,朝峣玉道:“若是身子不适便退下,需要胡言乱语。”
转头又同夏博安:“大王见谅,梦儿想是累了。”
峣玉推开觋苍的手,正欲按吩咐退下时,听见夏博安同周紫道:“博安一路舟车劳顿,稍觉有些不适,不知能否明日再共商大事,请族主见谅。”
峣玉脚步怔住,不由看了他一眼,夏博安正好侧眸相对,峣玉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峣玉不再搭理此人,缓缓离去,彭姑则立即跟上她。
临产愈近,每三日彭姑准要出现一回,细细诊治。
“身子倒是无恙,只是切记,不要再动气了,方才明眼人皆瞧出你浑身的怒气,如此不稳重,可是要叫人瞧的。”
彭姑诊完后语气沉闷道。
峣玉则不由反驳道:“我才不管稳不稳重,会不会受别人瞧,族主明知我深恨这些,还逼我接受,听见一众人商量如何谋害百姓,挑起杀戮,我怎能有好性子。”
彭姑叹了一口气,又语重心长:“你不知,族中强人百出,都是些厉害人,觋苍自是不,驭郇劜等生灵不在话下,甘扈更是族饶佼佼者,不可觑,而你虽有巫灵的身份,却不懂巫咒之术,若一无所长,将来如何保护自己,如何掌管巫族一众?而且若此次我族当真杀尽了其他国家,离开这合顶山而居,又当如何?任重而道远啊。”
峣玉听完陷入了愣怔,她果然是目光短浅,未想到这一层,难道周紫真的对她负有重望,可是……
“马上我就无利用价值了,届时族主将真正的梦儿寻回,还管我这一束异世幽魂何事呢?巫医忧虑太多了。”
彭姑听罢她的话似乎更为生气,发间的杂草竟无端坠落几根,沉静了一会儿,又摇了摇头,眼中掺上一丝无奈之色,欲言又止,最后却一声叹气而离去。
峣玉莫名其妙地挠了挠头,又逼迫自己味同嚼蜡一般入食。
越想越觉奇怪,便索性带着阿烛阿黍二人一同去见周紫。
彭姑的语言中似乎暗示这着什么,可是她又死活想不明白,索性便直来直去,问周紫个真相大白,虽不知她肯不肯。
峣玉去的是周紫的屋子,巫女二人被留在了门外,峣玉心翼翼踏入门内,却再次屋顶悬着的长短不一的铜铃而惊奇。
上次她来时只觉古怪而未想其他,可是这一次却觉一种莫名的熟悉,印象中她的脑中也不时响起铜铃声,第一次是秦岂试探自己那回,石核当时便用铜铃施术,还有一次便是刑濯风助她恢复记忆时,几欲将她意识撕裂的铜铃声,可惜,她并未见过那铜铃的模样,不然便能辨别是否与周紫这里一样。
峣玉并未发现周紫的身影,便径自往里走,却瞧见周紫正坐椅上,合眼而歇。
峣玉进退踌躇,只好在原地等候,周紫却一瞬睁眼,险些将峣玉吓得不由一退步。
“你找我来何事?”周紫目光中掺杂血色,瞧着气色甚差。
峣玉猜测她是心忧所致,大事压身,作为一族之首自然是不得轻松。
“我想知道你为何更改了计划?”
峣玉的话令周紫微有些惊诧,却只是盯着她什么都未。
峣玉则又道:“你既然最早选择了秦岂,为何此刻关头却不利用他,而要与同越大王联合?”
很显然,周紫最早的思虑是秦岂,这个两国内最为强悍厉害的将军,有了他周紫定然多几分胜算,莫如今又成了大王,形势无疑更加有利,可是她却偏偏抛弃之一有用棋子,而则其他,峣玉想不明白。
周紫火凤般的吊梢眼一动,稍稍一滞,低低了一声:“我是为了你。”
空气中溢满了可怕的寂静,峣玉绝不会想到她竟会这样一句敷衍的谎言,不禁冷冷一笑,话带讥诮道:“真是可笑,联合其他国家一通逼杀东仁百姓,除掉他,竟是为了我好,阿妈何必撒这种毫无服力的瞎话,看来……我的用处真到头了……哈……”
峣玉的情绪渐渐失落,越笑越伤心,喉头越堵得发疼。
周紫凝视峣玉一饶失落与悲伤,里头也许还有一丝迷惘,很长时间后,直到峣玉喉头的痛意消去,周紫才了一句话,令峣玉再度陷入刻骨的冰冷郑
周紫:“爱一个人,是不舍让他成为千古罪饶,至少要死得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