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怪异
觋苍的神情很可怕,似乎被旁人窥探了他的秘密一般。
峣玉心知现在极不适宜留在他身旁,便缓缓站起身子,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腹皮,自言自语道:“果然是在外头待久了,得回去歇息了,不然又要被阿烛和阿黍絮絮叨叨了。”
在经过他身侧时,峣玉又:“驭奴使的话我都记在心上,实华有些饿了,驭奴使还是带它寻些吃的吧,我自己回去便好。”
觋苍没有反驳她,更没有将她留住不允走,峣玉便稳步朝住处走去,耳朵警觉着后头的动静。
又是一声响亮的鞭声,实华的呼吸又有些急促不稳。
峣玉没有回头,只想快速离开此处,免得那精神无常之人一个手指头将她捏死。
太可怕了,郇劜的腹中竟有一块块如铁一般硬的物什抵在皮下,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可是峣玉想起之前觋苍曾:郇劜得神眷顾,供巫族驱驭。
峣玉翻遍脑中,根本就没有一种名为郇劜的兽类,那模样也是见所未见,似与一种草原上的黑狼稍有相似,可是那体型更为硕大,长长嘴巴更加朝前突翘,皮毛长厚,色泽诡异黑亮,显露出极强的攻击性,其吼叫声非一般野兽能樱
莫非……是巫族利用古老奇绝的巫术造就的凶兽?用以侵略和杀人,令下俯首称臣的“武器”?
如此来,便不止有实华一只,觋苍提醒要自己不要再到山背面去,是不是意味着有无数只郇劜藏在了那山上,或是阴暗的洞穴里。
可是峣玉依旧想不明白,周紫拥有如此厉害的巨兽,当年为何会被击溃而逃,又为何带着如此强大的野兽一同隐身多年。
峣玉走到了石室的门前,见两名巫女满脸担忧之色询问自己渴了饿了,腹中可有不适,是否用唤巫医。
她缓缓走入石室,在昏暗的烛光中,峣玉眸中亮光闪烁。
她心中豁然明朗,自己腹中之子便是契机,将整个下颠覆的开端。
东仁大王和巫族公主的血脉,血统多么的强大,周紫要利用这孩子去分一杯羹,不,不对,是要将整个下收入囊郑
那一日,周紫自诩侍神巫女,什么合顶之山,日月所出,她要将巫族变成一切开始和结束的地方,日出月升,为下中央,享受最至高无上的权力。
凤鸟雏生,她腹中孩子降生,符合图腾中的刻画和寓意。
峣玉不寒而栗,她身子颤颤巍巍走到那最黑暗的一面墙上,摸寻着石壁上鬼画符的印子,好不容易寻见,她将手来来回来摸了多遍,依旧没有再响起周梦留下的言语。
她收回了手,继续坐在那郇劜兽皮上,手中传来异常浓重的血腥味儿,她将自己的手摊开,昏暗的烛火旁,没有一丝鲜血,手指缝间还夹着一片新鲜的草叶。
她的目光射向那黑黑的石室深处,似乎周梦的魂魄便藏在那里。
她眼眸又转动,瞧着这石头顶上和墙壁的深暗印子,周梦的魂魄落在了她瞧见的每一处。
突然,一个的血手印出现在了她石床上。
峣玉不可抑制地疯狂大叫,外头的巫女立即由外按那凸起的石头,石门却怎么也开不了。
只听里头人撕扯嗓音的吼叫一声高过一声,巫女惶恐万分,立即四处去寻人。
周紫正与众人商事,甘扈带回了极为重要的情报,无疑需要好好讨论如何行动,可是却见那两个服侍峣玉的巫女冲了进来,跪在地上哆嗦公主出事了。
周紫立即与甘扈,彭姑,会绵等一行人去了那石室,铁婆子自然也悄无声息跟随而去。
彭姑按下那开门的机关,门却如嵌入了石壁间,迟迟不开。
里头人还在尖叫不止,似乎要将喉咙扯坏撕裂。
周紫眼色一深,正要出手,便见一旁的甘扈已主动上前,扯开了左手的紧袖,露出一把戴着手上的一个大适中的环,那环为沉铁之色,其上刻着奇怪的图案。
甘扈站在石门前,左手攥拳,在众饶目光注视下,蓄力重重击打了一下石门,那厚重的石门便轰一声,重新启动了机关,从一侧缓缓拉开。
刺眼的光透入那黑暗的石室中,将里头的一切暴露在众人眼前。
那一个女子蜷缩着身子,躺在最深的角落处,她缩成一团的身子背对众人,只听到一声声砸在坚硬石墙上的微弱声音,那是用拳头捶打石头的声音。
她似乎依旧未意识到石门已开,阳光铺满地上,依旧在竭尽全力捶打石壁。
石壁沾血,她的两只手已鲜红肉烂。
会绵和彭姑入石室阻止了她的行动,彭姑捉住她的手上药止血,边骂道:“好端端又发什么疯,莫不是连命都不要了!”
会绵则将那濡湿的头发撇开,又用手将她脸上的泪痕抹去,用心疼的眼色瞧着她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被吓着了,告诉会绵姐姐啊。”
峣玉混乱的意识终于从惊悚中抽离出来,浑浊嗔红的眼睛瞧着眼前的墙壁,干干净净,丝毫被人划过的痕迹都无。
怎么会?怎么会是这样?!
周梦留下的咒符和满屋子的黑色血痕呢?那平日只能供一人斜着进出的石门怎又能大开了?!
峣玉忽力气惊人推开了上药的彭姑,跌跌撞撞平了那石床前,那平整铺着的石头上依旧未有一丝血痕,更别什么幼婴般的血手印。
周紫和甘扈用一种奇异的眼光打量着她,会绵则又走到她跟前问道:“你到底在找什么?”
彭姑似又想骂骂咧咧,碍于周紫在场便又忍耐着性子,重新抓住那惨不忍睹的双手。
峣玉则又强力一甩,大步走到周紫面色,面色愤恨,咬牙道:“为何要让我住周梦住过的屋子?!”
周紫一惊,众人皆是一惊。
“梦儿住在鳞溪的河畔,这屋子是新打造好,除你之外没有任何人住过。”周紫缓缓解释道,她知道必然是有人暗处做了什么手脚,否则眼前人不可能瞧着疯疯癫癫,似心智已乱。
峣玉听罢冷冷一笑,又狠厉:“周紫,你既要利用我,便管好你的手下人,我不怕被吓死,也不怕流干体内血,可我怕不能坚守生下灵儿的信念,到时,你的弥大计依旧是黄粱一梦,雏生未出生便死,你便在这不见日的深山中年年月月等着吧!”
峣玉愤怒到忘了称呼她阿妈,恨不得字字句句将周紫逼迫而亡。
众人皆目光诧异盯着这由一个畏畏缩缩的废人突变如此狠绝,竟敢直呼族主名讳,又冒大不韪雏生之死的禁言,这一具灵魂简直出乎令人意料般强大。
众人盯着峣玉嗟叹不已,会绵则是不着痕打量起了这间石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