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开玩笑
峣玉忽想到了今日铁婆对周紫要将自己灵魂杀死的话,她有些转不过弯来,一前一后,反差如此之大。
等等,她莫非是故意而为,的确,她开口劝慰后,周紫便毫不犹豫要将自己留下,难道此二人互看不顺眼,可是一个族主,一个占卜师,怎会存在如此隔阂?她心中想着竟然问出了口。
“铁婆可是与族主不合?”
铁婆一双凹陷的深眸瞧了瞧她,什么都没有,径自走了出去。
峣玉便悻悻躺在兽皮上,瞧这铁婆方才待过的邋遢角落,眼眸倏一亮,那里有什么东西。
峣玉防自己看不清,便从那石桌上取疗盏,走到那暗处的角落中,蹲下拿灯盏照亮,是一片刻着图纹的龟甲,除此之外没什么奇怪的。
可是奇怪的便是这龟甲,能用来做什么,不过不定是那铁婆的占卜工具,应该是落在了此处,峣玉收入袖中准备明日归还给她。
她站起身来,手中举着的灯盏也顺势抬高,却看见那不甚平整的石墙上,尽是发红发黑的长印子,还有刻入石墙的深痕,手中的灯盏又移一处,却见一个毫无规律的符号,就像是随意的乱写乱画。
可是她却鬼使神差用手指压在了那处,便听其上如泉滴石上的清脆声音,而后在这间密不透风的石室中回荡着一个声音,登时令峣玉毛骨悚然。
“周梦魂不愿留,便以此法传我心意,后来人无需害怕,只记得勿要沦丧,勿要苟且,占我身子便不可当一个泛泛庸人,杀不杀生皆在一念,善恶有分,寸在于人,若联合外人残杀同族,则百死无一生。我母事大,不可有失,切记切记。”
那幽灵般的空辽声音在峣玉耳旁久久回荡,她不明白周紫封存在石墙内的话是何意,是在教导自己身为一个巫灵该有的觉悟?
保护巫妪,保护同族,引其向善吗?如此是不是意味着周紫并不如她的母亲狠辣,而是一个心中少一分邪恶的巫人?是否提醒自己不要受人教唆和控制?
峣玉仔细瞧那墙上的深黑长印,近看就像是一道道年久残留的血痕,似乎有一个身影用沾满血腥的双手在石墙上挣扎反抗过。
这一次,峣玉无比同情这一具躯体,这一个被困在石室中多年的少女,可是她依旧留言与后人,要保护那位对女儿如此残忍的巫妪。
那骇然的印记就像刻在了峣玉心上,她在床上久久翻覆,不得轻易入眠。
终于睡着了,峣玉却在梦中怀疑自己是否又会在露之中,众人围观而醒。可是没有,她睁眼时外头依旧未透入一丝光,她不知睡了有多久,出门时门边站着两个昨的两个巫女。
只不过其面色大不如昨,似乎受了刑罚,峣玉脑中一转,便想到自己昨多嘴向二人打探事宜,又一人悄然去了山北寻人,想是那周紫又要发飙,自己怀着孕,这二位瞧着好欺负的巫女便成了出气口,一个个面色煞白,眼中血丝爬漫,瞧着有些害怕。
峣玉盯着二人眼中的怯色,便也不敢再刨根问底,什么话都未,无比配合地梳洗吃饭。
饭后那二人便无时无刻跟着她,峣玉知道自己是别想一个人静静了,这时正瞧见那一身彩衣的会绵似从山下而归,便上前搭话。其实她是想侧面打听打听外头可有什么动静,譬如那东仁大王是否传出了什么坏事。
峣玉知道,自己在他枕边被掳走,且那一便是他则定的帝后祭之仪,是他向下人宣告站在他身旁之饶重要日子,他那般期待,必然会大受打击,甚至是一蹶不振。
峣玉很害怕,一日日过去,她更加惶恐不安,幸好那血灵誓显示那人身子无异样。
会绵笑得好看,从袖中掏出几块包裹纸上的黑糖递给峣玉,峣玉接过后心中很高兴,便将她拉到一边的温石上坐下。
“族中还有人会制糖,实在是厉害,不知是哪位,我想多讨些来。”峣玉嘴甜道。
会绵当然知道她在旁敲侧击,等着自己主动出去了何处,不过会绵倒是也无芥蒂,直接道:“族人怎有这手艺,不过是我夜里下山去,正巧遇见几个迷路之人,我好心指了方向,便得了这几块黑糖。”
峣玉登时心中惊愕,山下竟然有人来往,难道此处不是极为隐秘之处吗,怎么会随随便便遇见路人。
难不成用了什么障眼法,让整座山头都隐藏了起来。峣玉不得而知,便又问道:“会绵姐姐常去山下吗?可有何有趣之事能与我听听?”
会绵心中暗笑一声,也不直接破,而是她瞧见的有趣之事,权当是给她解闷了。
“西山脚下是一片海水,水边有数不清的白鹭,白鹭体羽皆白,无羽冠,常盘旋海上,风雨无阻。北山脚下则是一处大湖,湖边栖居着一处红鹤群,约有千百之众,鹤身高大,羽毛洁白泛红,翅透黑,覆羽深红,由高处看,遍地通红,美丽异常。”
会绵细细描绘着山脚下的有趣事,峣玉则是知晓了她在故意回避自己的问题,听了好久后,忽觉不对劲,又惊奇问道:“会绵姐姐的那些地方竟有人居住,夜间竟还有出门迷了路的人?”
会绵面上晕开了美丽的笑容,眼眸干净透亮,道:“你果真聪明,其实是我颂死灵时正好瞧见了一双幼童,我给他们指了回家的方向,那幼童便将手中的吃了一半的糖给了我,这不就给你带回来了。”
会绵眼中闪着戏谑的光芒,峣玉却一时没有瞧见,而是吓得将刚入口的黑糖吐了出来,那侍候的巫女立即去寻清水去。
峣玉满眼震惊瞧着会绵,终于发现她是在戏弄自己,心中稍稍一缓,不再觉得自己身上有死人气息了。
毕竟,眼前的女子如此美艳动人,一颦一笑都勾人心魄,怎可能去干送死灵的差事。
会绵瞧着眼前人,不由笑了一笑,又声抱歉将人扶起,峣玉刚及站定,便听她又:“我可不是什么姐姐了,起来,我与彭姑同年而生,甚至还比他大了三月,只不过是有一副骗饶皮囊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