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十五章 输赢

半个时辰后。

在门外焦急等待的洛扬父子,翘首以盼,满目焦灼。

叶骏站在游廊附近,眺望着远处的那处花圃,眸光深处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芒。

吱呀——

房门被推开,面色虚白的铃儿,身形一晃,差点趔趄。

幸亏叶骏眼疾手快抱住了她。

“我没事。”铃儿仰头看着他,勉强挤出了一抹笑容。

“郡主——”洛霖看着她,目光中交织着愧疚与隐秘的期待。

“洛夫人已无大碍,你们再寻个大夫给她开一些安神补气的方子,好好休养三五日,便能安然无恙了。”

“郡主大恩,洛霖无以为报!”

洛霖掀开了衣袍,恭恭敬敬的朝着铃儿磕了个响头。

“洛公子实在不必多礼。”铃儿说完了这句话之后,再也架不住困意了。

她趴在了叶骏的怀里,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叶三哥,可要请个大夫来给郡主瞧瞧?”

“不必。”叶骏紧绷着脸,面无表情的说了两个字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洛扬父子急忙进入了庵堂。

彼时的洛章氏倚靠在软塌上,安然入睡。

看着她那般安详的睡颜,洛扬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爹,府中库房里不是还有两株上好的灵芝吗?”洛霖想了想,沉声说道,“不若送给郡主吧?”

此番若不是娘亲轻信谗言,叶家的几位女眷也不会吃上这么大的苦头。

说到底,都是他娘的错。

可郡主却以德报怨,诊治了他娘。

“嗯。”

彼时,冯春儿和江月茹经过一天一夜的休息,已经完全恢复了精神。

“我总觉得洛夫人身边的那个叫做橘香的丫鬟有些古怪。”冯春儿越想越觉得奇怪。

“也不知道洛夫人怎么想的,竟然相信咱们家铃儿是狐妖!”想起这件事,江月茹就觉得心中恼火,“竟然还往铃儿身上泼黑狗血!”

“我想起来了!”冯春儿忽然拍了拍脑袋,满眼惊讶,“橘香就是上次在菜市撞上我的女人,我就说她身上的那阵香气,怎么那么熟悉!”

橘香就是那个故意撞上冯春儿并且将扰心符放到她身上的人!

也就是说,橘香和鸦青是一伙的!

正当冯春儿惊呼的时候,洛府也发生了一件怪事。

伺候洛章氏的丫鬟橘香咬舌自尽了,可她的尸体却不见了。

洛扬派人搜遍了整个太守府,都不曾找到橘香的尸体。

一时间,众说纷纭。

有人说,橘香被妖怪吃了。

有人说,橘香本身就是妖怪幻化而成的。

最后那些谣言全部都朝着一个方向发展。

那就是来到洛阳城的固伦郡主,乃不祥之人。

她一来洛阳,整个洛阳就遇到了百年一遇的风雪,西市民宅倒塌,死伤众多。

洛夫人吃斋念佛多年,怎么一接待固伦郡主,便突然昏厥?甚至身边的丫鬟都死了呢?

坊间谣言比前几日的雪花还要多。

当这些消息传到太守府的时候,洛扬着急的拧起了眉头。

他已经惩戒了好几个散发谣言的说书人,可总不能将整个洛阳城百姓的嘴巴都缝上吧?

对于这些消息,叶家人都是万分恼火。

“一定是那只黑乌鸦再搞鬼,他究竟想要做什么?”江月茹负手而立,眉宇之间萦绕着浓烈的怒气!

“这些消息,暂时别让铃儿知道。”冯春儿仔细的叮嘱道,“为了救洛章氏,铃儿的身体更虚弱了。”

鸦青迷惑了洛章氏的心窍,才会导致她骤然疯癫。

铃儿为了救她,利用自己的指尖血,破了笼罩在她心窍上的符咒。

小丫头本就体弱,如今又失血过多。

“厨房里还炖着血燕,我去拿给铃儿尝尝。”

早在昨天黄昏,一家人就重新回到了洛家别苑。

如今铃儿还在屋子里面休养。

叶骏仔细的吹凉了茶水,递给了她。

“二嫂特意给你煮的红枣茶。”

“好喝。”铃儿捧着那白皙的茶盏,喝了一大碗之后,心满意足的翘起了唇畔。

相比昨日,小丫头的气色已经好多了。

“叶骏哥哥,鸦青现今被关在何处?”

“太守府的暗室之中。”

“普通的囚牢定是关不住他的。”铃儿微微垂眸,眉宇之间萦绕着化不开的忧愁。

叶骏忽然坐到了她身边,微凉的指尖轻轻地抚平着她紧蹙的眉头。

“别总蹙着眉,不是说过皱眉容易生出皱纹吗?”

听到这句话的铃儿顿时被逗笑了。

“我的小丫头,还是笑起来比较可爱。”叶骏忽然凑近,吻了吻她的眉心。

“现在的你,只需好好地养伤,其他的事情交给我处理就好。”

“知道啦!”铃儿乖乖的点头,眉眼弯弯的模样,可爱至极。

一刻钟后。

冯春儿将炖好的血燕端了上来。

“大嫂?”

“铃儿,尝尝这血燕吧,特意给你炖的。”

“谢谢大嫂!”铃儿甜甜一笑,“大嫂和二嫂也一起吃呀?”

血燕太过难得,都是皇家贡品。

叶家之所以不缺这般名贵的补品,也是因为皇恩浩荡。

以往皇后柳书雅只要得了血燕,都要分出一半给铃儿。

所以这一次倒是派上了用场。

“我们都吃过了,这一份是你的,快趁热吃吧。”冯春儿仔细的吹了吹调羹上的燕窝,然后递到了小丫头的唇畔。

叶骏看着这温馨的一幕,眸光不自觉的温和了两分。

正月初六。

坊间的流言发酵的越来越严重,更是有百姓自发的聚集在太守府门外,吵闹着要将固伦郡主赶出洛阳城!

彼时,叶骏已经走进了太守府地下的暗室。

暗室并不大,半人高的狮面烛台上,昏黄的烛光轻轻的摇曳。

为如此阴暗的环境,添加了几分寒寂。

彼时的鸦青,胸口染着大片的血迹。

他被吊在了虚空之中,双手都被戴上了沉重的镣铐。

听到脚步声的时候,鸦青缓缓的掀开了眼皮。

“你来了啊!”

“明知会输,为什么还要做这些无谓的事情?”叶骏眯着眼睛,声色凌厉的质问道!

“输?不到最后一刻,是输是赢,又有谁能料得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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