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酝酿大招
二人回到剧场里，陆远航瞧了瞧，台上台下都是一片空净。
首都的福利，大晌午确实热，没有观众能理解。
关王二老此时在后台，吹着空调吃着西瓜，坐板凳上下象棋。
“回来了？”
关九良头也没回，对着棋盘冥思苦想。
“回来了就去吃饭吧，给你俩留的樱”
王九龄看着关九良的样子，有些自得，这老子下棋的功夫还得练。
“好嘞，啥饭呐，有肉没？”
陆远航随口一问，然后扭头对乐子：
“乐子，走咱赶紧吃饭去，吃完饭对对活，我突然想到一个绝招，保管一出场就能点燃所有观众。”
“什么绝招？”
正在下棋的二老瞬间抬头看向陆远航。现在俩老头可是把陆远航当成银行看了。
“嘿嘿，容我先卖个关子，明儿您俩就知道了，专心下棋吧，关老爷子您瞅准自己的马，再不管这马就进王老肚子里了。”
陆远航老神自在一笑，对老关头提了个醒。
“嘿！子，观棋不语你没听人过啊！”
王九龄吹胡子瞪眼。
“哈哈，回见了您呐！”陆远航头也不回，拽着乐子就往屋里走。
“这子还藏着掖着呐。”
等陆远航进屋，关老爷子笑着摇摇头对王九龄。
“真想治治他。”
“唉，没法子，人家现在兜里可是揣着金子呐，管他呢，到底有没有功夫，明儿他一上台啥都敞亮了。”
王九龄倒是老神自在，胖乎乎的手拿起棋子提起嗓子:
“将军！”
“嘿！不算不算，刚才只顾话了那两步我没注意，悔步棋！”
“不行！事不过三！”
“我不管，这次不算！”
“…………”
乐子帮陆远航把刚买的床垫褥子床单铺好，东西收拾了下。
然后二人拿着碗筷就去盛饭，吃饭的时候乐子一句话也不坑，也不知道道在想些什么。
吃完饭，碗一刷，二人便进了屋，陆远航上了上铺，美美的躺在上面，深深的舒了口气。
“乐子，你多大了？”
陆远航问道
“二十了”
乐子也躺在床上。
“相声学多长时间了？”
“七八年了吧，刚来那会儿我才十一二。”
乐子语气里都是回忆。
“为啥会想着学这东西？”
“不好好上学呗，在学校跟人打架，然后就赌气不去了，我爸喜欢相声，然后就把我送来了。”
到这儿乐子顿力顿，然后又继续
“刚来那会儿我还不乐意，不过后来确实慢慢喜欢上了。你呢？你学多长时间了？”
“嗨！我呀，怎么呢？也没多长时间，哎对了，你段贯口儿来听听呗。”
陆远航为了避免尴尬连忙转移话题，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深究。
“贯口？什么东西？”
乐子一脸懵逼。
“就是贯口啊！报菜名！报地名！”
陆远航反倒迷糊了，学这么长时间相声，贯口都不会？消消乐是在逗我嘛？
“啥？什么是报菜名？”
乐子更懵逼了
“……”
这个世界的相声不会连个报菜名都没有吧！这可是基本功啊老哥。逗我呢吧？世界规则这么强大吗？
陆远航都怕了！原本他还想着明儿上台了来一段岳岳的送情郎让二老开心开心呐，现在知道贯口都没有的情况……
一段报菜名二老会不会吓出心脏病来？
“没啥……那你你学相声都学的什么呀？”
陆远航疑惑。
“学的多了，绕口令，竹板书，戏曲，京韵大鼓，哦对了还有段子。”
乐子躺下铺，翻了个身。
“段子啊，那你都会啥段子？”
陆远航赶紧打听。
“那可多了，《口吐莲花》《大上寿》《学曲》《树没叶儿》多了去了，我学段子快，基本上都能上手。”
乐子颇有些自得，轮赋这块儿乐子还没服过谁。
乐子每一个段子，陆远航脑海里就闪过一个，什么郭于版本，岳孙版本，甚至大少爷郭麒麟版本的都闪出来。
就这一会儿，陆远航脑子像是装了一个百八十迈的电动马达。
所有的东西都一闪过儿，像戳刀刻在脑子里一样。
脑子都有些发涨。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陆远航有些害怕。
他看过一部电影，里面的主角就是吃了神奇药丸，然后脑子变的很聪明，升职加薪，当上总经理，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踏上人生巅峰……不过这哥们结局好像很凄惨。嗯，药丸的副作用。
自己这脑子到最后不会也会变成脑瘫吧……
他不相信这世界上有免费的午餐。
但是他没有办法，这好像是被动技能……
没什么办法啊！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的啊。
“乐子，你来段绕口令让我听听？”
陆远航压下心中的烦躁。
“好啊！来哪段儿？”
乐子有些得意，自己嘴皮子最利索。
“随便来吧，我主要是听个乐。”
陆远航正色。
“那给你来个我刚学的。”
乐子脸色一正躺在床上张口就来:
“铜勺舀热油，铁勺舀凉油，铜勺舀了热油舀凉油，铁勺舀了凉油舀热油。舀油入炒勺，月月有佳肴。先炖鱿鱼块，后扒羊肉条。火在炉下燃，油在勺中熬，满锅同炎热，管它铜勺与铁勺。”
“嘿乐子，你这嘴皮子真利索啊，比我强多了，我再练个二三年也赶不上。”
陆远航逮着乐子就是一顿夸。
“哥你捧了，我昨儿个还挨师傅骂呢。”
乐子虽然年纪不算了，但确实没经历过别人这么拍马屁。
“要我乐子，明儿上台还得你兜着我点，我一听你这功力，本来还自信着呢，现在才知道人外人外啊。”
陆远航一脸笑意，但语气里却表露出惆怅。没办法，总得找个理由让乐子心甘情愿的捧他
要这捧哏与逗哏，当真是三分逗七分捧。捧哏的一般得比逗哏的厉害点才能兜得住包袱。
段子里的包袱，一大半都得让捧哏的给观众们抖出来，观众才明白什么意思才能笑出声。
你让陆远航逗哏还行，虽然没学过相声，但是逗哏不用全程把注意力集中在伙伴身上，但捧哏的就不一样了，首先得侧个身子，全程把注意力放在逗哏演员的身上，万一一个不注意，逗哏的包袱没接着，这段子算是垮了。
所以，捧哏演员其实更难。陆远航虽然是个门外汉，但这点东西他还是能想通的。
“成不成乐子，就当提携哥哥了，你功力确实比哥哥强，这点我真认。”
陆某人是不打算要脸了。
“哥，你别这么。”
乐子到底还是年纪不算大，脸皮儿薄，一脸的不好意思。从来没经历过这些赤果果的马屁啊。
“昨儿个师傅就告诉我了，你今儿来，让我给你搭手，让我捧着你。”
乐子顿了顿继续
“哥，你明儿到底啥段子，咱俩赶紧对对吧？”
毕竟是第一次正式上台活儿，乐子激动之余，也有些紧张。
“成，兄弟，明儿哥哥就全靠你张罗了，弄好了哥哥就请你吃饭。”
陆远航松了口气，倒是多此一举了，没想到人家师傅都已经安排好了。
“明儿我要的段子啊，是……”
二人开始对活，毕竟也算是老段子，虽然经过了陆远航的加工，但也毕竟是万变不离其宗。
所以二人对的倒也挺快。
对完活儿没啥事儿，二人就去后台待着，还是二老在台上上回陆远航给二人的段子。
陆远航瞅了瞅，这下午的观众明显比上午人多，估摸着得有三十多个。看来二老还算有些名气。
等二老完段子下台，又换上了上午那两个年轻一点的。
通过乐子嘴里陆远航对这个剧场也是有了些了解。
主角儿是关王二老，那两个年轻一点的是二老当年在体制内时认识的同事。后来都因为一些原因，辞了职被二老拉到这儿来干活了。
一个叫齐全民，一个叫张石头，都是撂地儿的出身。年轻一点其实也就是跟二老比起来，俩人咋看也够陆远航叫声叔叔大爷了。
撩地儿是相声里的行话，就是在大街上，对地上划个圈儿算是台子，然后吸引路人来围观，最后一个段子去要一次打赏。就跟电视上那种街头卖艺差不多。
整个剧场现在能上台的就二老跟这二位。
所以一下午都是这四个人轮流上台。
陆远航也没闲着，他明就得上台了，虽然是赶鸭子上架，但是自己也有一丝想证明自己的想法。不能让人看扁了不是。
所以，他留乐子在后台看着，自己去屋里偷偷贯口。
背倒是不用背，随便一想脑子里就出来了，只需要按照脑子里的东西跟着念。
念非常好念，也不会有啥错别字，但是你要是想念出来味道可真不容易，没有个两年功夫根本不可能。
但陆远航是谁？大明国正儿八经的大学生，而且，自幼就赋无双。再加上脑子里有现成的版本，只需要跟着模仿就行了，时间紧零，但加上赋无双这个作弊器还是挺快的。
靠嗓子靠嘴皮？别忘了咱大学学的什么专业，上的什么学校！
怎么偷气儿，怎么换气儿，字儿该怎么读，怎么发音，陆远航也在一遍又一遍的摸索。
一的燥热也在慢慢过去，夕阳不知不觉撒进了这个剧场里，台上的人互相调笑，台下的人哈哈大笑。
台前的人放开自我，台后的人注意观察，屋里的人努力钻研，屋外的人轻轻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