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韩北言直言不讳的猛的这么一问,宫宸忍不住迟疑了片刻,波澜不惊的点点头,“没错,你这个时候来这里……只是为了问我这件事?”
宫宸满心怀疑,韩北言上山,或多或少是冲着夏一来的。
毕竟,宫家又起风~波,还和宫骞有着紧密的联系,对夏一而言,心里应该不太好受吧!
谁知,韩北言举手投足见流露出的紧张感,似乎和夏一没有一丁点的关系!
“当然不是。”韩北言很懂得察言观色,一眼就看穿了宫宸话里的弦外之音,斩钉截铁的矢口否认。
唯恐自己的回答无法让宫宸信服,急忙又解释道:“我听说出事了……寻思着夏一独自留在山上不太安全,所以过来看看她。”
“她人呢?”边说边探着脑袋,四处张望,寻找夏一的身影。
宫宸脸上挂着满满的嘲讽,却忍得住气,没有拆穿韩北言的精彩表演。
大家都是演戏的高手,有些事情彼此间心知肚明就好了,倘若说的太直白,一点意思都没有了!
无论韩北言是真心实意?亦或者虚情假意?其实并不重要,至少他出现了。
宫骞连露面的勇气都没有,或许是不屑吧!
失去了利用价值,又自曝身份,前一刻还欢喜雀跃的庆祝自己如愿拿到了宝石戒指,下一秒就悲催了。
此时此刻,宫骞肯定想通了,他手里的宝石戒指不是价值连城的宝贝,而是一个烫手山芋,谁碰谁倒霉。
说真的,宫骞肯定忙的焦头烂额,哪还有闲功夫顾及夏一啊!
宫宸很识趣的把身子往墙边一靠,给韩北言腾出了一条道,让他进屋寻找夏一。
“夏一……”
韩北言边找边喊,满屋子都找遍了也没有瞅到夏一的身影,他满怀疑惑的扭头瞪着宫宸。
宫宸云淡风轻的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架势。
“应该在露台吧!”一脸不情愿的伸出手指,指着露台的方向低声说道。
不要以为他如此的好心,特意指引韩北言去见夏一。
宫宸多腹黑啊,他很清楚此刻的夏一精神状态非常的不稳定,焦躁不安,事情想不通,就独自一人在钻牛角尖。
这时候一旦有人靠近,势必会成为出气的对象韩北言来的正是时候。
宫宸很想开解夏一,犹豫半晌不敢靠近,夏一看到他就发脾气,还是不要那么没有眼力劲儿,故意找骂。
心里不舒服,只要把心里的怒气发泄~出来就好了,否则一直憋在心里,为憋出问题的。
韩北言来的恰是时候。
宫宸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如此的配合韩北言,让韩北言感到非常的意外。
顺着宫宸指出的方向,韩北言蹑手蹑脚的走到了露台。
果然,刚走到玻璃门口就看到夏一独自一人伫立在栏杆边上,纹丝不动,静静地在发愣。
“今天天气不错,风景优美,鸟语花香,给人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压在心头的烦恼瞬间都消散了!”
韩北言若无其事的走到夏一身旁,两人并肩而立,故作淡然的笑着叹息道。
其实在韩北言靠近她之前,夏一就听到了身后响起的脚步声,虽然很轻,敏感的她还是察觉到了。
误以为是宫宸,所以没有回头,结果来人是韩北言。
夏一伫立在露台,静静地举目眺望,美景如画却入得了她的眼,无法抵达她的心,她的心非常的混乱,像一锅粥,剧烈的沸腾着,散发着浓浓的蒸腾气,热气氤氲将她包裹其中,周围所有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若隐若现的幻像让她看不真切。
扭头看到韩北言的那一瞬间,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的惊讶,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日的淡漠,面无表情的问,“你怎么会突然过来?”
黑城堡的公务繁忙,韩北言诸事缠身,肯定不会有此闲情逸致跑来山上欣赏风景吧!
如果她猜的没错,韩北言的到来,应该是为了别的事情。
韩北言认真的开口说道:“宫骞……他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我想姑妈那里的威胁已经解除了,你一个人留在山上不安全,我是特意过来接你下山的。”
“当然,如果你不愿意回黑城堡,我也可以直接送你回家。”
虽然他说的很含蓄,但夏一大致还是听懂了他的意思,神色淡然的抬眼望着韩北言,“谢谢!但是不用了。”
“我暂时还不想下山,应该会在这个地方多待几天。”
韩北言能在这个时候关心她,她心里挺感激的,不过还是婉拒了他的好意,执意留在山上不愿意走。
“那怎么行……你一个人……”夏一的决定让韩北言感到很吃惊,试图劝说她,谁知刚开口,话说一半就被夏一给无情地打断了。
“不是一个人。”她边说边回头瞧了一眼客厅里正坐在沙发上悠闲喝茶的宫宸,若有所思。
韩北言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视线停留在宫宸的身上,一脸的错愕,眉头紧蹙,不确定的问:“他也留在这里?”
夏一抿嘴不吭,收回视线,重新目视前方诡谲多变的云海,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眼神清冷,黯淡无光。
“可是你们……”韩北言满脸纠结,在一旁欲言又止的自言自语。
夏一平淡无波的眼眸眨了两下,淡淡的说:“你想多了!”
“我们在小木屋也是同居的关系,现在不过是换了一个房子而已,其它的一切都没有变。”
“再说,我现在这个样子,他会对我怎样!”
“宫宸再怎么卑鄙无耻,也远没有达到饥不择食的地步。”
嘴上说的云淡风轻,心里是满心的嘲讽,韩北言的担心毫无意义。
宫宸以前不屑碰她,如今她身怀六甲,大腹便便,更是不可能对她有任何的非分之想了!
夏一从来不认为,宫宸开口说留在山上,是因为对她有什么不良的动机,应该只是怕她发生意外,良心上过意不去吧!
韩北言听夏一这么一说,直接闭嘴了,冷言冷语,嘲讽的意味浓郁,大家都不是傻~子,听的明明白白。
夏一没有把话挑明,韩北言还心存侥幸,以为夏一不知道当初发生的一切。
宫宸和他一比,真的成了不会趁人之危的正人君子,韩北言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卑鄙小人。
夏一给了他很多次机会,韩北言竟然丝毫想要坦白的意思都没有。
或许,他以为自己可以把那个秘密隐瞒一辈子。
韩北言清楚夏一的脾气,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不会更改,继续劝说她,只会是自讨没趣。
没一会儿他就找了一个借口,悻悻然的下山了。
夏一依旧伫立在露台上,冷眼瞧着韩北言下山的背影,眼神幽暗,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韩北言前脚刚走,宫宸就迫不及待的走到夏一身后,疑惑的问道:“你们谈了些什么?”
原本还等着看好戏呢,结果夏一的表现完全出乎意料之外,太过平静了,浑身上下看不到丝毫的怒气,更不要说火星四溅,剧烈碰撞燃烧的雄性火焰了。
“没什么,他想让我下山,不过我拒绝了。”夏一淡然自若的回答。
稍微停顿了一会儿,突然转身,直勾勾的盯着宫宸的眼睛,似笑非笑的又说:“我说留在这里两天,他还担心你在……会对我有非分之想。”
“我笑着告诉他,你可是宫宸,不会饥不择食。”
“对你来说,你就是随便找个妓~女,也不会碰我分毫的,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夏一自顾自的说完,狠狠地瞪了宫宸一眼,径直离开了露台,回屋了。
宫宸愣在原地,脸色乍青乍白,满腔的怒火被他硬生生的给压制了,牙齿都咬得咯咯作响,双手握拳,额上青筋突暴。
夏一果然如此绝情,说话尖酸刻薄,字字句句诛心杀人。
宫宸为了救她,不惜拿宝石戒指交换,如此好不掩饰的真心,竟然让她如此的不屑一顾。
由始至终,她心里的那份憎恨,日久弥深,无论宫宸做什么她都不相信,更是弃之如敝履,一点点机会都不给他。
似乎在夏一心里,韩北言的可恶远比不上宫宸给她的伤害要深十倍,遍体鳞伤,心如死灰的她能用何种心态去面对宫宸的心意。
在夏一潜意识里,宫宸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目的,绝非表面上表现的那么简单,就连这次拿宝石戒指做交换,夏一也不敢相信,宫宸的一片赤诚之心绝没有掺杂任何的杂质。
宫宸一直以来为了弥补对夏一的亏欠,对她格外纵容,导致了夏一的心性扭曲,经常把讽刺他当成家常便饭,张嘴就来。
他每次敢怒不敢言,任由夏一冷嘲热讽,阴阳怪气的发泄心里的怨气。
每个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宫宸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他也烦了,不想再忍气吞声,任由夏一在他面前,作威作福,肆无忌惮的发脾气。
宫宸风风火火的冲到客厅,敲看到夏一走到卧室门口,一手已经搭在门把手上了。
他大步流星的走到她跟前,恼羞成怒的吼道:“夏一,你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我找你惹你了,每天阴阳怪气的讽刺、挖苦我……”
“是不是把从你嘴里说出的每一个人字都伪装成一个个刀子来剜我的心,以此来发泄你心里对我的怨恨。”
“我是有错,不该利用你、伤害你、让你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你恨我、怨我也是应该的,如果你愿意,你现在就可以拿刀捅死我。”
“从今以后,咱俩之间所有的恩怨一笔勾销,再无瓜葛。”
“……”
宫宸太生气了,盛怒之下,难免口不择言,歇斯底里的吼了半天,有些话刚脱口而出就后悔了,为了维持自己的颜面,他佯装冷酷的瞪着夏一,信誓旦旦,态度异常的坚决。
这些日子,宫宸一直过得很压抑,像现在这样大吵大嚷,恼羞成怒的模样还真的吓到夏一了。
夏一抬眼瞧着宫宸,纹丝不动的伫立着,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松开手,抬眼直视宫宸的眼睛,无比镇定的口吻说道:“好啊!我等这句话已经等了很久了!”
“从今之后,终于可以解脱了……”
宫宸的话点醒了她,让她幡然醒悟,两人之间既然注定不可能,就不应该继续纠缠,折磨彼此,放手才是最好的选择。
她这些日子以来,每天冷言冷语的嘲讽宫宸,用无情的态度对待他,这么做不过是为了掩饰她内心对宫宸的放不下。
明知道不可能,还死心塌地的陷进去,哪怕伤痕累累依旧不愿意放弃,违心的用谎言去争取两人之间最后相处的时刻。
现在想想,真是害人害己,强扭的瓜不甜,用宫宸对她的歉疚把宫宸囚禁在笼子里,对他而言,太过残忍了!
打错已经铸成,说再多也无用,不可能回到当初的。
夏一笑了,眉目舒展,笑容灿烂,一脸的轻松顺畅,压在心里的大石头也消失了,放下才能解脱。
“你……”看到夏一突然间像换了一个人,如此轻易的就答应了他的胡言乱语,宫宸彻底慌了。
“宫宸我们下山吧!你继续回黑城堡坚持你的战斗,我回我家。”夏一语笑嫣然的说着,“愿今后……后会无期!”
话音刚落,不待宫宸反应过来,夏一笑吟吟的回房整理行李去了。
宫宸浑身一震,莫名的腿软,差点跌倒在地,眼疾手快的扶着墙壁,将身体靠在门口的墙上,眼神迷离,感觉头晕目眩的。
过了一会儿,宫宸恢复神智,他脸色大变,一颗心扑通直跳,不可置信的小声低喃着:“我刚才……提出分手了?”
一脸懵逼的摇头憨笑,语无伦次的嘟囔着:“不会…不会……刚才的那些话肯定不是我说的……一定不是……”
他努力的想要说服自己,把刚才的一幕给忘记,最好是以为只是一趁觉,一衬诞不羁的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