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韩北言没料到夏一会突然问起宫骞,不过转念一想,她和宫骞之间的关系不错,或许是临走之前有话和他说也不一定。
“他不在这里,听说他和他父亲之间发生了一些小矛盾,一怒之下驾车离开了!”
“你如果有事情要找他,可以给他打电话。”
韩北言和宫骞关系不熟,偶然间碰到也不怎么打招呼。
或许,在宫骞的心里,韩北言无论变成什么样,也依旧无法改变他是私生子的事实,更何况他在黑城堡当了那么多年的佣人。
哥哥这个称呼,喊宫宸的时候非常的顺溜,然而,面对韩北言,就忍不住张口结舌,无论如何也喊不出来,感觉太别扭了。
宫骞的态度怎样,对韩北言来说,根本不在乎。
反正,他选择认祖归宗,只是为了报仇,又不是特意跑来认亲戚的。
夏一听了,忍不住蹙眉,“又吵架?宫骞怎么总是和他父亲吵架啊!”
想到这些,她就感到头疼,宫骞和他父亲之间,不像父子,更像是冤家,水火不相容。
宫骞的任性、洒脱,无拘无束,在他父亲近乎苛刻的,望子成龙的强烈期盼下,显得格格不入,完全是恨铁不成钢的深切痛惜之感。
自从认识宫骞开始,她似乎就没有听说过,宫三爷对宫骞浑身上下,有那方面满意过。
“爱之深,责之切嘛!”韩北言满脸羡慕的笑言。
很多时候,他都很羡慕宫骞,能有父亲孜孜不倦,亲力亲为的在身旁督导他。
而他……从一出生就没有父亲,所谓的父子之情,对他而言,可望而不可即。
正是这个原因,他才非常的憎恨宫爵,怨恨他为何生了他而不教养他,并且把所有的父爱全部给了宫宸。
宫宸从小就是在父母的爱护之下长大的,他一出生就拥有一家完整的家,荣华富贵,衣食无忧,要什么有什么。
同样是宫爵的儿子,而他却一无所有,小小年纪就要勤工俭学,辛苦赚钱给母亲看病……
终于,长大成~人的他,带着母亲的遗愿来到黑城堡,宫爵却只是安排他当一个身份卑微的下人。
每天都要忍受别人鄙夷的眼神,还要低三下气的去讨好眼高于顶,自负傲慢,不可一世的宫宸。
他每天都在祈祷,或许不久的将来,宫爵会承认他的身份,给予他应该拥有的身份和地位。
结果,一直到宫爵死去,他也依旧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多年的隐忍,让他有了坚韧的性格和近乎完美的伪装,多亏这些,才一步步走到现在的位置。
韩北言对宫爵是憎恨的,对宫宸则更多的是不屑。
夏一嘴角微扬,脸上露出一抹苦笑,“我挺想不通的,宫骞能随心所欲,无忧无虑的生活挺好的,为何他父亲一定要逼~迫宫骞完全按照他的心意活着!”
“父母对孩子寄予厚望本身没错,但是,开心的活着不是更重要吗?”
她实在是无法理解宫三爷,或许正是因为父母打着为你好的幌子而设了一张大网,不允许自己的孩子从网里面飞出去,才导致很多孩子从乖巧可人变成了非常叛逆的孝。
宫骞不是宫三爷手里的风筝,紧紧地把线攥在手心里只会让他更加的向往自由而努力的挣扎,最终风筝线是会断掉的。
韩北言若有所思的说:“并不是所有父母都这样想!”
夏一父母健在,一家三口幸福美满,她之前没有经历过痛苦和挫折,父母对她也是非常的慈爱,一切都以她的喜好为前提,从来不强迫她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正因为如此,夏一的认知非常的片面,他对韩北言心里的伤痛根本无法感同身受,也不懂,为何宫家的人一定要争个你死我活不可。
名利、地位、财富、事业……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如果说宫骞父亲对他的教育让夏一无法理解,那韩北言对宫爵做的那些事,她更是觉得令人毛骨悚然。
夏一突然想到一件事,或许趁此机会,可以当面问问韩北言。
“那你呢?如果你以后有孩子了……你会希望他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韩北言神色微愣,夏一总是这样猝不及防的丢给他一个难题,让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我……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很突然,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脑子乱糟糟的,害怕自己不经过深思熟虑,脱口而出的回答,并不是夏一想要的。
更重要的原因是,他这一辈子都活在憎恨父亲的阴影里,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当父亲了,该怎样教育自己的孩子!
夏一看得出来,韩北言很紧张,明显被自己吓到了。
她低头抚摸着自己的腹部,神色坚定的说:“如果是我,无论孩子的父亲做了多少的坏事,我也不会让他一辈子憎恨自己的父亲的。”
这一瞬间,她突然见醒悟,韩北言之所以变成这副丧心病狂的模样,只能怪他母亲从小给他传输的不良思想。
憎恨在他幼小的心灵里生根发芽,拙长成长,最终造成了不可挽回的结果。
其实仔细一想,宫宸何尝不是如此,他的童年也是在支离破碎的家庭环境里度过的。
宫爵对他的冷漠造就了他对人与人感情之间的淡漠。
不同环境下成长的两个人,最后的性格竟然如此的相似,同样的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夏一很怕,她肚子里的孩子,因为留着宫家那可恶的血液,会最终变成一个恐怖的人!
韩北言对夏一的回答产生了误解,虽然夏一说的振振有词,表面上是尽力的爱护自己的孩子,归根究底,还是为了保护宫宸。
因为她太爱宫宸,才不舍得自己的孩子恨他。
……
宫宸脸色凝重,纹丝不动的伫立在小木屋门口,冷眼观望,草坪上站在一起谈话许久的夏一和韩北言。
最开始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他误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
夏一和韩北言,这两个势同水火的人竟然破天荒站在一起,真是百年一遇的奇观啊!
他已经目不转睛,眺望了许久,总算是看到两人谈话结束。
韩北言转身回到了黑城堡,夏一心不在焉的回到小木屋。
夏一走上台阶,抬眼就看到了宫宸,只见他脸色很难看,怒气冲冲的样子,她仅仅是淡淡的瞅了一眼,若无其事的移开视线,径直往屋里走去。
“你们聊了些什么?”宫宸本身就憋了一肚子的怒火,现在又被夏一无视,顿时火冒三丈,厉声呵斥道。
夏一突然停下脚步,扭头瞪了他一眼,一脸冷漠的说:“没什么!”
话音刚落,就毫无顾忌的重新迈开步子直接进了屋。
宫宸总是这副审犯人的嘴脸,仿佛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下人,可以随意的呵斥,呼来喝去的。
然而他想错了,夏一的脾气本身就很固执,一旦发怒,任何人都不会放在眼里,包括宫宸。
她马上就走了,不想再和宫宸吵架,破坏自己的好心情。
宫宸跟着她进了屋,看到夏一推着行李箱往外走,他顿时有些慌了,急忙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不是很明显嘛!我要走了……司机马上就来了。”韩北言已经安排了司机送她回家,她只需要拎着行李在路边等着就好。
夏一真是雷厉风行,说走就走,宫宸想了各种方法,都不起作用。
就像夏一说的那样,宫宸如果能找到她留下的理由,她就可以不走。
宫宸尽力了,却依旧无法改变夏一的决定。
仿佛,他的计划,对夏一而言,没有一丝一毫的诱~惑力。
“你不想知道当初是谁偷了宝石戒指了吗?”宫宸急切的问。
“不想,因为没有意义了!”夏一云淡风轻的摇头。
“那……你不想看到宫家的这次危机怎样安然度过的吗?”宫宸又问。
夏一依旧若无其事的摇头,“不想,你们家是死是活……和我没什么关系,我也不感兴趣。”
宫宸真的被逼的束手无策了,夏一这是吃了秤砣铁了心,非走不可了!
“那你对什么事情感兴趣?”宫宸记得抓头挠腮,双手掐腰,愁眉苦脸的问。
夏一歪头想了一会儿,默默的摇头,“没有。”
言简意赅的两个字,对宫宸而言,就像是被人一掌给拍死了,再也动弹不得。
送她走容易,今后再想请她来那就非常难了。
夏一来来回回,就当是旅游,来去自如,非常的潇洒,而宫宸就不这样想了。
他已经离开过一次,再也不会像个丧家之犬,狼狈的逃离黑城堡了,不止是他,就连夏一也不能走。
想要对付韩北言,夏一是不可缺少的。
更何况,他心里很清楚,夏一能如此轻易的离开他,足以证明,她对自己的感情正在以每秒可见的速度急速的流逝。
少则十天八天,多则两三个月,夏一就会完全的放下对他的感情。
这一点,他是绝对不允许的。
哪怕是夏一每天看到他恨的牙痒痒,他也要将她拴在裤腰带上,走到哪里带到哪里,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宫宸一个箭步堵住了夏一的去路,夏一隐忍着怒气,冷声抬眼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执意要走,是因为不相信我!”宫宸满脸忧伤的说。
夏一嘴角微微抽~搐,一脸诧异的嘲讽道:“宫宸……这不像你呀!”
“什么时候开始……你也学会不要自尊,为了挽留我而死缠烂打了!”
“秘密!我告诉你一个秘密……用来表达我的诚意,你再相信我一次怎样?”
宫宸无奈之下,只能选择破釜沉舟了,如果还不能留下夏一,那就真的无能为力了!
夏一眉毛微挑,双手环胸,认真的打量着宫宸的眼睛许久,试着从他眼睛里窥探出一丝的端倪。
究竟有什么阴谋?让宫宸做到如此的地步……
不得不说,在她停下脚步,冥思苦想的那一刻,宫宸的目的达到了,她真的上钩了!
既然宫宸如此苦苦哀求,夏一觉得,不妨听听他究竟拿什么秘密来表达他的诚意。
感兴趣,不代表她对宫宸就没有防备,真的相信他。
宫宸抛出的筹码越大,证明夏一对他的利用价值更大,宫宸不会做亏本的买卖的,这一点夏一心知肚明。
“好吧!我暂且听听……你说的秘密是什么?”夏一松口了,直接转身回屋了。
宫宸美滋滋的把她的行李箱给拎进了屋里,一脚提到了角落里,眼不见为净。
夏一随手扔了自己携带的包包在沙发上,自己也坐了下来。
她已经做好了准备,洗耳恭听宫宸讲故事。
宫宸径直走到夏一跟前,猝不及防的俯身瞪着眼睛瞅着夏一。
宫宸突然靠近夏一,让她吓了一跳,身子急忙想后靠去,试图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宫宸那近在咫尺的脸庞,灼灼的目光,让夏一忍不住脸颊涨红,屏气凝神,眼皮低垂,不敢直视宫宸的眼睛。
宫宸高大挺拔的身躯,给夏一造成了巨大的压迫感,平静的心湖情不自禁的泛起了一丝波澜,被她死死压抑的心悄无声息的发生了变化。
宫宸高~挺的鼻翼里呼出的气,肆无忌惮的喷洒在夏一羞涩的脸颊上,泛起了阵阵的红晕,犹如红彤彤的苹果似的诱人,垂涎欲滴。
夏一娇~媚的神色,让宫宸情不自禁的春~心荡漾,差点失去自制力吻了她。
“喂!你离我这么近做什么?”夏一的娇嗔声瞬间点醒了宫宸。
宫宸暗自松了一口气,宠溺的笑道:“当然是告诉你……你想知道的秘密了!”
“那也不用离的这么近吧?”夏一刚才一时的迷惑,差点中了宫宸的美男计,幸好自制力够强,才没有被迷得神魂颠倒,再次被他的逢场作戏给骗了。
“我这不是担心……隔墙有耳嘛!”宫宸神色凝重的解释道。
夏一斜眼瞪了他一眼,宫宸能言善辩,怎么说都是他有理。
她也懒得和他计较,耐心的等着宫宸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