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重伤
霍笛最开始是看到一对巨大的鹿角出现视野当中，随后是黑角鹿的巨大身躯。
放在寻常的时候来，用在黑角鹿身上的词肯定不会有巨大这个词，当这头黑角鹿出现在他视野里面，霍笛又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
这头黑角鹿不像一般的黑角鹿，寻常的黑角鹿只有角是黑色的，浑身上下都是很短的毛，棕黄色覆盖在体表。而这只鹿它的全身都覆盖了黑色的长毛，并不是很长的脖子上面有一圈白色的毛，胸口到前腿的部分还有一个向下的箭头，也是由白色的毛覆盖而成。
四只巨大的蹄子蹬在地上发出响亮的声音，它的坚实躯体支撑两棵树一样的鹿角，铺盖地一样席卷而来的气势，越是靠近翻飞的杂草越是繁多，响声也越是庞大，霍笛根本就无法正视它，它实在是太凶猛了。
霍笛知道自己必须要避开眼前的这头凶兽，但是震颤的大地似乎在提醒他：“这不可能。”
几十米的距离对于这种体格的黑角鹿来眨眼就到了，甚至是霍笛只是失神了片刻，身边擦肩飞过几只箭矢，那头黑角鹿就近在咫尺。
霍笛甚至感觉自己能够听得到这头巨兽的浓重的呼吸声，顶着几米高的鹿角，下一个瞬间，霍笛就感觉自己要死了。
也仅仅只是临死前的一种反应，霍笛并没有选择自己逃生，他推向才放了一箭的安娜。也不知道他自己哪来的力气，安娜被他一下推的倒向一边，而霍笛则是借由这个力向后一跳，但是这一跳毕竟还是没有跳出三界之外，黑角鹿的鹿角挂到了他的衣服，疑惑着是他挂在了黑角鹿的角上。
安娜是被霍笛推出去好远，但是霍笛被黑角鹿顶着，在硕大的鹿角上，霍笛被挂的明明白白。
黑角鹿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的角上挂了一个东西，它没办法抬头看到，而是使劲地甩着自己的巨大角，霍笛整个人在空中晃荡，完完全全不知道东南西北为何方何物。
索性是白洁拍胸脯保证过的装备确实是坚韧，繁杂多枝节的鹿角把霍笛挑起来，是敲从他的衣服下面穿过，靠着这衣服坚韧的材料，霍笛上至青穹下到九幽，完去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他只是用余光偷偷地一瞥安娜，找了好久，发现安娜在另一个地方，她并不是被霍笛推到那里的，而是在那里站着，此刻也是拉开了手中的弓箭，正在瞄准霍笛身下的这头巨大野兽。
霍笛感觉她又瞄准的是眼睛。
事实上在这头黑角鹿冲出来的时候，霍笛发现几只箭插在它身上，正是先前安娜射出去的那几只箭。
但是让霍笛吃惊的是，黑角鹿并没有鳞片，他的全身上下只有一层长毛，覆盖满了黑色的长毛，这几只箭也只是没入了箭头，大部分的箭身都留在了外面。
这头黑角鹿的身体相当强韧，直接射箭很可能射不穿它的表层肌肉，而这就意味着不能对它造成什么有效的杀伤力。
而霍笛看到身体下方，站在平地上面的安娜现在又在不远处开弓又准备射出一箭，但是让霍笛胆寒的是，黑角鹿似乎也已经发现了安娜正是向它射箭的人。而现在这个人似乎又准备向它射出一箭，这让它大感恼火。
于是黑角鹿朝着安娜冲撞过去，这时候安娜射出劲爆的一箭，但是这一箭才射出来，黑角鹿就使劲左右一甩头，箭矢集中黑角鹿的角上，差点射到霍笛身上。
这一下甩头也把霍笛甩了出去，离安娜和它都有一段距离。霍笛并没有受多大的伤害，它倒地之后立即爬起来，想要查看这边的情况，比起自己，他更加关心安娜。
然后他就看到黑角鹿与安娜对峙，鹿角在黎明的夜里，漆黑暗影轮廓生长在黑角鹿的头顶。它的脚下发力，对着安娜冲出去，这一次没有霍笛在安娜身旁。他惊恐地看到安娜仍旧在弯弓搭箭。
这女人似乎在这种状态下完全不知道害怕！
霍笛身体几乎是弹射一样冲了出去，但是他知道，自己根本就来不及抢在黑角鹿的尖角面前。他只是本能一样地展开冲刺，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想要救到安娜，或许也是本能，或许有其他的，像是安娜一看到霍笛就本能地亲近一样，霍笛本能地想要保护她，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前者。这个时候霍笛根本就想不到其他的，他只是在心里使劲催促自己：“快一点！再快一点！”
然而出乎霍笛意料的，他抢在了黑鹿角刺穿安娜之前先一步触碰到了安娜，而这一下他把安娜朝后推。确实发现了安娜惊恐的眼神，这是首次这种状态下的安娜露出了其他的情绪。
自从安娜保持这种神情肃穆的样子，完全不多余的话，虽然持续时间其实也并不长，从黑角鹿发现并且冲到他们面前，其实就只有几分钟的时间。而这段时间里面，安娜完全保持这种女武神的样子，眼神凌厉动作迅速，仅仅只是过一两句话。也从不害怕或者是退缩，她只会动作麻利地开弓射箭，尽管伤害颇微，但是她还是一如之前的好几箭一样，开弓搭箭，冷漠又专注。
霍笛这一次又是把安娜推开了，用着他自己都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和安娜朝向两个方向，各自的身体都飞出去。
只是霍笛身后的黑鹿角立马就刺穿了他的身体，白洁胸脯保证过，这是谁质量过硬的贴身软甲，但是确实抵挡不住这种速度下的这种锋利尖角。
从腹部，立即伸出来一根粗大的黑角，腿上也透出来一根一点的角，除此之外两条大腿和肩膀各自被刺入了一根角。
霍笛并不能够清楚具体地去分析自己的身体里面到底被刺入了几根角，他现在身体内部完全被痛苦占满，只能够察觉到体内把黑角鹿的角完全刺穿了。他估计自己的内脏全部都被刺穿了好几个洞，全身上下的骨头也被刺了个穿，要么就是骨头也都成了碎渣。
但是霍笛还保有自己的意识，在他眼里的安娜表现地十分恐惧，起码对比起她之前的状态，这已经是十分精彩的表情了。
霍笛感觉自己的全身上下到处都在往外冒血水，嘴里也在不停地往外流。他的力气变得很，几乎管不住自己的嘴。
这下何乔变得尴尬了。霍笛心里想到，在这个时候遇见了他这样的人，会愿意去帮助那个人，那个对神兵塞里面的所有人都至关重要的人，结果自己好像是陷入比她更加危险的情况了。
霍笛感到有些歉意，但是仅仅只是有些，他没有觉得后悔，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么做，基于他自己的意志，基于连他自己都不上为什么的理由。
黑角鹿开始抖动他的巨大鹿角，这个举动让霍笛感觉自己要被撕裂了，下方的安娜发出一声刺破机的尖叫，然后他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了，最后一幕仍旧是安娜变成的那副女武神的样子，只是脸上的表情不再是神情肃穆，而是伤心难过地弯弓搭箭，受这个影响她射出的箭气势也大不如前。
但是霍笛已经感觉不到了，他失去了意识。
眼看黑角鹿夸张的树形角要刺到安娜身上了，一道来势汹汹的刀光几乎是跳跃一样从这些乱角的上方朝下劈砍下来。
霍笛随着断掉的鹿角倒在地上，他身上的鹿角在地上弹开，血光四溅之后霍笛也倒在地上了无生机。
这种震动让霍笛醒了过来，他看到女武神一样的安娜立于地间，丝毫不为面前的巨大威胁所撼动，但是她已经没有箭，所有的箭都射完了，这个时候她摸出了一把猎刀，站在那处。
和霍笛一样，安娜看向了她面前的这一幕，或许她没有注意到霍笛也惊醒了，气若游丝地注视眼前一幕。
霍笛认识这个人，那是伯维，此刻横抗在背上一把长刀，站在安娜和黑角鹿之间。他侧过头来查看霍笛的状况，而霍笛发现了身边断裂的鹿角，切片平整地像是机械制造。他看向伯维的眼里重新有了光彩，又看到了希望。
伯维用眼神向安娜示意，表示霍笛还没死，安娜紧张地转过头，看到霍笛躺在地上，虽然浑身都是血，但是正在用苦痛的眼神看向这一边。
他的意思应该是趁着霍笛还没死，赶紧去和霍笛多一会儿话。多一句话，遗言就会换一句，而安娜可以选择一句，用来铭记终身。
但是他们不清楚的是，霍笛自身的伤口其实已经停止流血了。虽然身体表面的伤口还在，但是体内的内脏已经愈合完毕，霍笛其实感觉并不如先前那般疼痛，虽然痛感还在，比起先前百孔穿心肯定还是好得多了。
但是他现在还比较虚弱，不能够大声话，先前那样的冲击再来一次，保不准自己就没了。
安娜惊喜地发现了霍笛还有气息，正躺在地上气喘吁吁看着她。女武神那张肃穆的脸变得充满人性的喜悦，伯维对她摆了摆手，黑角鹿在远一点的地方警惕着伯维，安娜径直朝霍笛跑过去。
这种级别的异兽，安娜也好霍笛也好，没有丝毫办法，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
“好了。”伯维把嘴里的口香糖吐了，“我难得找到一个有点意思的学生，我不得不你干的是真TMD漂亮，吧，你想怎么死！”伯维握住刀柄指向体形巨大的黑角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