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人间烟火俗世人
听了百里芜溪的一翻苦诉,想到当年她会被迫离开百里世家的本族,有一大部分的原因都是他和他母亲造成的,于是刚刚所升起的点点怀疑也全部都化为愧疚与心疼。
巫零无力的垂下了头,任由百里芜溪揽着他,也不管此刻两人是多么的暧昧。
而百里芜溪看到巫零的神色缓和了下来,明显的松了口气。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百里芜溪才露出一抹讥笑。
“那巫零哥哥,你愿意帮我吗?等你身体好了之后。”百里芜溪又可怜兮兮的说道:“上次和姬珩去了趟外面就是重伤归来,若不是有你的蝙蝠军在,溪儿怕是……溪儿怕是早就不存在了!而且恩公在故去前,溪儿答应过他,一定会替他报仇的,而现在就只有你能帮助我了。巫零哥哥也不想溪而做一个食言而肥的人吧?”
巫零本想拒绝,但又挨于百里芜溪的苦苦哀求,最终还是答应了。
罢了,母亲欠她的,那就由他来还吧!母债一偿!
此时帝都之内的摄政王府,在后院最高的天台上,冉御和苏东碧正襟危坐,仔细的静待着他们前面正坐着的中年男子。
方才他们叙旧谈天时,因为许久未曾见过面,所以也比较的激动。彼此之间没有因为时间、地理的阻隔而有所改变,一如当年一般,静恰融合,交心知己。只是聊着聊着,向晚突然说道:“不好,真凤凤主的气息在点点消失。”
真凤凤主,在一早向晚就说过了,那就是冉御之女-----冉云歌。凤主消失,那不就是意味着冉云歌有危险了吗?
于私,凤主,冉御的女儿,苏东碧的侄儿媳妇,他们都是不允许她出任何事的。于公,大秦天下的主母,以后协助真龙问鼎天下、逐鹿九州的助力,他们就更不允许她出任何事了!
所以,向晚二话不说的就开始摆阵设法。净手,焚香,祈天,化灵,所有的一切做得有条不紊,就如当年一般,苏东碧观天时,晓未来,占卜观星之术耍遍天下,向晚知天命,篡人寿,术士法技炉火纯青,又有冉御这翩翩佳公子做活字招牌!
“师兄,如何了?”见向晚额角微出冷汗,久闭的双眼缓缓睁开,冉御就急急问道:“云歌到底如何了?危机破除了吗?”
向晚轻轻点头,缓缓说道:“暂时无碍了,你且归去看看罢。”
现在的冉御哪里还坐得住?匆匆告别之后就走了。而余下的向晚,看着桌上的铜盆,眼神深邃,似乎透过了水盆看到了遥远的地方。
“师门的仇,还没解决吗?”苏东碧了然的问道。
向晚摇摇头,不过眼神始终注视着水中之景,眼神里闪过痛苦G!终于按耐不住了吗?十八年了,都藏不住了。
坐在床上捧着暖粥的冉云歌正呵得正香,脸上还有着刚睡醒没散去的晕红,一头乌黑的秀发披在身后,微眯着眼睛,神色轻松雀跃,还哼着这世上从未出现过的欢喜的歌儿,不时的就露出傻傻的笑容。
这是冉御进房见到的第一幕。
“什么事让你如此的欢乐不已?”压下心中的担忧,冉御笑着问道:“这哼的是什么歌?哎,你满点喝,这么大的孩子了……你也不怕呛着?”
“爹爹?”冉云歌抬头,手里的碗就放在了床上的小桌子上,擦擦嘴角,说道:“就是心情好,难道父亲大人希望女儿天天唉声叹气、愁眉苦脸甚至以泪洗面吗?”
冉御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伸手揉了揉冉云歌的头发,说道:“是不是做梦梦到十分开心的事了?让为父来猜猜……是梦到好吃的了?……”
“……”
冉云歌无语的看着冉御,这语气怎么那么像安慰孝的?难道她就那么像孩子?
不过,当年冉御昏迷时,冉云歌、容华只有五岁,而冉云襄也仅仅三岁而矣。而一觉醒来,以是十一年后,就连长女都已经成亲有了身孕,那里还有哄人的经验?所以,综合分析,冉御安慰她的方式确实是在安慰孝的。
确定了冉云歌完全的无事之后,冉御停留了一会儿就走了,而冉云歌也很快的打发了雪露去休息。
让冉云歌难以想象的就是她昨晚,应该是说前晚一睡,居然一天一夜就这么过去了。要不是雪露过于担忧叫醒她,她还不知道会睡到什么时候。
梦里的一切她都忘得差不多了,依稀间她记得她梦见了苏黎墨,他就被困在一个鸟语花香的地方,好像还有什么异域风情的建筑……还有……女子……
冉云歌使劲的想,还是无果。不过,能记下来的,她都能记住。尤其是那套异域的服装。想着,冉云歌就起身,研了墨,摊平宣纸,梦中所能记住的异域服装就被画了出来。
“怎么会画一套女子的服装?还是华夏苗裔的服饰?”凝视着宣纸上的画,冉云歌久久不能平静。这到底意味着什么?还是墨墨你在向我警示着什么?“苗裔……云三……”
一恍,一黑衣男子就从开着的窗户飘了进来,恭谨的等着冉云歌的下文。
“广布冥地阎令,务必查出这衣服的样式,出自哪里,以及现今在那些地域。”冉云歌拿起桌子上的宣纸,递给了云三。在云三转身的瞬间,灵光一闪,冉云歌说道:“我想这衣饰……直接去一些隐世世家去查,或者,从不与外界联系的南蛮去。”
云三领命,带着宣纸又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三日后,当冉云歌跟冉云襄和清越说了她的目的之时,清越的脸瞬间就黑了,而冉云襄却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期待之色。见清越脸色难看,冉云歌装模作样的咳嗽一声,这咳嗽也成功转移了冉云襄的注意力。
“清越哥哥?”顺着冉云歌的目光,冉云襄就看到黑了脸的清越,脸色就跨了下来,问道:“是不是觉得姐姐这样做很无耻?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卑鄙?”
“……”
清越不语。
“这是调动冉家军的军令,但是你今晚只能调动三百人,人由你们挑,我都吩咐下去了。”冉云歌说着,就抛出了一块令牌。眼神示意一便的紫鸢、紫鸾两人。“而且……若是被抓住了,可别说是我冉家的儿女。”
说完,就由紫鸢和紫鸾扶着出去了。四个多月的身子,过了早期的贪睡期,所以现在的冉云歌,精神特别的好。
“即使武功高强,佛法精深,到底不过是不暗人间烟火的世外之人罢了。”
冉云歌的身影消失,空气只余下这淡淡的叹息之声。
听着冉云歌的叹息,冉云襄红了眼睛。
即使八岁那年被送去崤山,从此衣食无忧,上有疼爱她的师父师叔,下有供她欺负的师兄师弟,外加无聊之时闹得整个崤山不得安宁。但是这安逸的生活并没有使她的棱角磨平,居安思危的思绪早就成了她人生的一大信条。
幼时那难堪的、欢乐的记忆早就在她的脑海里生根发芽,深受冉云歌和容华影响的她,怎能不明白冉云歌的意思?
方才冉云歌给她的那份名单,从回帝都之时她就留意到了。那一个个不就是为富不仁、活该一方的恶霸吗?虽然祸害一方,但又忧于他们的所做所谓没有一条大秦律法能把他制裁,官府明里暗里的警告也全无用处,他们依旧我行我素。
而如今冉云歌这一计划。一可以拿去他们一半以上的家产,算是对他们的警告,而可以是冉云歌推行的银行和国债方案能正常的运行,三就是可以一点一点的改变清越的想法,观念。可谓是一箭三鵰。
清越不比她,从小就见过了很多风浪,早就识清了人性这东西,而清越不同,山野寺庙成长的他,虽然悲天悯人,却是单纯无比,仍不能掺透人性。就连当初……都是她死缠烂打,威逼利诱,这才成功的把清越拐进她的碗里来的!
“清越哥哥,你说,这是不是很可耻?”冉云襄紧盯着清越,见清越点点头,冉云襄又哭道:“你是不是嫌弃我了?好啊,既然嫌弃我了,那你走啊!走啊!”
不由分说的,冉云襄就推着清越往外而去。
而清越见冉云襄这梨花带雨的模样,一时间心急,忙抱住冉云襄,说道:“不是,不是!我不是嫌弃你。而是这一做法真的好吗?偷盗的行为可是构成了……”
“难道清越哥哥还信不过姐姐吗?”冉云襄望着清越。“帝都富豪何止上千?为何姐姐就给了我这些人的名单?要说,就去天下首富的罗七娘一趟就好了,她一个弱可比这群臭男人好欺负多了,那为何姐姐的名单里没有她呢?清越哥哥,这些你可曾想过?”
清越将信将疑的拿过冉云襄捏在手里清单,在这些名单上大致的浏览了一遍,上面的确没有罗七娘的名字,但是却有一户名字是女子的,而且还在排得靠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