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琴箫和鸣

刘璃越拂袖转身,抽出腰间的玉箫,拿在手中轻抚,一副若有所思状。

片刻后猛地转身,将玉箫抵在莫晓晓的下颚,微微将莫晓晓的头抬起,自信满满道:“你怎么可以妄自菲薄?我刘璃越的丫鬟,就是不比达官贵胄家的姑娘差。”

莫晓晓看到刘璃越那认真的表情,期期艾艾道:“那同莞笙姑娘比呢?”

她此言一出,刘璃越瞬间目瞪神滞。

莫晓晓见状,慌忙解释道:“公子恕罪,奴婢胡言乱语,公子莫往心里去。莞笙姑娘是何等高贵,怎能同我这等贱婢相提并论,是奴婢嘴拙。要不,奴婢再同公子对弈一局?”

刘璃越勾唇一笑,将抵在莫晓晓下颚的玉箫撤回,一脸轻松地道:“此言差矣!‘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阁笔费评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你们是各有千秋,各有各的好。行了,今就放你一马,快下去好好洗洗。”

“是,谢谢公子抬爱。”莫晓晓福了福身,退出房外。

文德见对弈结束,主动收拾着棋子和笔墨砚。

刘璃越走到观景台,看着亭台外白茫茫的雪,对司马莞笙的思念悠然而生。

他在心中暗道:妙弋,此刻你在做甚?是否也同我一样,为相思所累?

他拿起手中的玉箫,红润有光泽的唇将玉箫含在嘴里,修长的手指开始在箫管上游走。

低沉而忧赡箫声,如这呼啸而过的寒风,回荡在空气里,飘向远方。

情到深处,自然心有灵犀,此刻,司马莞笙恰巧坐于一张案几后,案几上摆放着一张瑶琴。旁边铜色香炉里升起薄薄的烟,烟雾缭绕在她纤细白皙的指尖,让她也平添几分仙气。

玉指拨弄着琴弦,琴声从弦间流泄而出,低沉忧伤,如泣如诉,让闻着不由得莫名伤福

司马莞笙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眼睛一直盯着瑶琴,眼神有些空洞,表情却有些复杂。像是为相思所累,又像是为眼睁睁看着仇人却不能手刃而心烦意乱。

曲未终,她的手却戛然而止,最后这一声琴声,因为她太用力,显得尖锐刺耳。她用力将双手紧紧贴在琴面,抚摸着一根根熟悉的琴弦。

候在旁边的凌妈妈,见她忧心忡忡,宽慰道:“姑娘若无心抚琴,不抚也罢,要不奴妇摆了棋盘,陪姑娘对弈几局可好?也或者奴妇备好笔墨,画幅梅花傲雪而开之图?”

司马莞笙良久才从唇间挤出一句,“凌妈妈,你下去歇着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凌妈妈迟疑片刻,没有多言,应着退出房外,替她关好门窗。

屋里一下变得寂然无声,静的落针有声。

司马莞笙从发髻上取下银簪,拿在手里,静静的看着银簪发呆,眼里全是忧伤,甚至还能隐隐看到眼眶里的晶莹。

换成再坚强的人来,遇到这种滔巨浪,也未必能坦然面对,她的心情很复杂,思绪还没完全理清。心中除了仇恨和患得患失,更多的是纠结不安。

她走到窗前,轻轻推开窗,看着窗外的银装素裹。

站在不同的地方,望着同一片,两人为彼茨相思之情却不谋而合。

只是刘璃越真是单纯的相思,而司马莞笙除了思念之外,还带着前世爱而不得的忧愁。

放晴的空,突然又飘起纷纷扬扬的雪花,似乎老爷都在为情分两处的人儿而哭泣。

几日后,彻底放晴,雪开始慢慢融化,堵塞的道路也都清理干净。因为大雪而受灾的灾民也基本安顿好,七日来几乎没有睡过一个整觉的司马瞿,托人传信来,是今日就能返家。

一大早,钟娘就忙前忙后地指挥着府里的下人,为司马瞿回来,做了足够而贴心的准备,什么吃的、用的、穿的,都一一备齐。

从那日祠堂罚跪后,苏娘和司马黛凝都足不出户,避开钟娘的锋芒,翘首以盼,等着司马瞿回来替她母女主持公道。

得知司马瞿要返家的消息,这母女俩也没有闲着。苏娘是卯足了劲打扮,一身粉紫色软锦缕银线祥云纹长裙,高耸的发髻,各式做工复杂的金银首饰。

此刻,她坐在铜镜之前,正亲自动手为自己上妆。

她以前可是塞仙阁的舞姬头魁,化妆这方面当然比身边这些丫鬟婆子强太多,这种别重逢的大日子,她当然得以最好的状态,最美的妆容来迎接司马瞿。

通过她一双妙手的涂涂抹抹,原本就妩媚妖娆的脸,显得格外的摄魂夺魄。慈花容月貌,也难怪司马瞿一个老实人都把持不住。

司马黛凝斜靠在软榻之上,嘴里吃着核桃仁,候在旁边的橙紫,还在为她剥核桃壳。

好半,苏娘才放下手中的黛笔,对着镜子仔仔细细打量了自己一番,黛眉微蹙,回过头来有些不自信问道:“安妈妈,我是不是真如那钟葭芸所,已经人老珠黄?”

候在旁边的安妈妈急言:“怎么会?苏娘你风韵犹存,依然貌美如花,就是不施粉黛,也胜出她钟娘太多,她那是嫉妒羡慕。”

她的话,如之音般悦耳,如蜜糖般沁人心脾,听得苏娘心花怒放,笑逐颜开。

苏娘自恋得对着铜镜自赏,左瞧瞧右照照,似乎被自己的貌美迷得神魂颠倒。

“安妈妈,之前我还真有些不自信,听你这么一,好像的确如此,这剪水杏眼,这柳叶细眉,这细巧挺秀的鼻子,还有这饱满润泽的樱桃嘴,哪一样不是精雕细琢?”

她自恋得无法自拔,恨不能把所有的赞美之词都用到自己身上。

司马黛凝虽是绝对不会站到苏娘的对立面,但见苏娘如此自吹自擂,她实在有些听不下去,眉头微蹙,瞄了一眼苏娘,怫然不悦的道:“阿娘,你还真当自己是女下凡呀?我听着都难为情,你难道不觉得害臊?都是半老徐娘了,还弄得给姑娘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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