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正人君子

宁晏之走后,屋内只剩下虞栀子一人了。她笃笃笃的敲着桌子,思绪漫飞,思考着到底该如何服这位遗世而独立的羽王呢?

倏而,虞栀子想到了什么,决心孤注一掷,不成功便成仁。

“采荷——”

“奴婢在,娘娘有何吩咐?”采荷应声从门外进来。

“你去打听一下羽王的用膳情况。”

“是,娘娘!”

采荷跟了虞栀子久了,做事也有了默契。很多话不需要虞栀子明示,她也了然于心。

羽王的用膳情况便是如此。除了查明羽王喜爱何种食物,讨厌何种之外,采荷还查了负责给羽王送膳的宫人。

羽王生活简朴,不喜铺张浪费,晚膳也只传了两碟清淡的菜和一碗清热的绿豆粥而已。与往常一样,是穿蓝衣的御膳房宫女前来送膳。

宛如谪仙的羽王名声在外,惹得宫女们春心荡漾。而给羽王送膳,则成了一睹羽王仙颜的绝好机会。为了争取这个机会,御膳房的宫女们争得头破血流,闹出了不少矛盾。无奈之下,总管为了平息这一场纷争,决定让她们轮流给羽王送膳。所以每来给羽王送膳的宫女都不一样。门口的侍卫们也见怪不怪了。见到蓝衣服的宫女,侍卫们不疑有他,看过腰牌以后,直接放校

进屋后,羽王正在看书。见有人来,抬了抬头,对蓝衣宫女微微颔首,道:“放下就可以了!多谢!”语气谦和有礼。

可是蓝衣宫女摆完菜以后并没有离去,而是在凳子上坐了下来。见状,慕容羽抬眸,把视线从书上移到了她的身上。

顷刻间,蓝衣女子绕到慕容楠身后,从袖子里掏出匕首,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慕容羽喜清净,侍卫宫人一概都在宫门口待命。因此,屋内出现了如此大的变动也无人前来。

“深夜前来,贵妃何事?”即便是刀架在脖子上,慕容羽也依旧面不改色,仍专心致志的看着书,一点也没有受到虞栀子威胁的干扰。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不愧是羽王!”虞栀子赞誉道,把刀收了起来,坐在了慕容羽的旁边。

“谬赞!”慕容羽答道。

“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吗?”虞栀子单刀直入,直奔主题。

“林虑懿德,非礼不处!”慕容羽的回答依旧是那八个字。

“虽然你无心权位,但你手握重兵,深得民心,这于皇上而言是一种威胁。他很忌惮你,一直在找机会除掉你。先前你已经拒绝过很多人了,他们并非善茬,自己得不到的也断不会让别让到。所以慕容楠要除掉你,他们绝不会帮你,反而会暗中助力。你的处境很危险,你知不知道?”

虞栀子开启了洗脑模式,试图凭三寸不烂之舌,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像她服别人那样服慕容羽。

“我知道!但依旧不愿!”慕容羽放下书,看着虞栀子儒雅道。没有撕心裂肺的呐喊,只是温文尔雅的答复,但是却能够让人感受到话者震撼人心的坚定。

虞栀子:“……”彻底无语,不知该做出何种表情。

慕容端起绿豆粥气定神闲地喝了起来,丝毫不介意屋内多了一个“危险”的人。他喝粥的样子也很优雅,只是简单的绿豆粥,他却喝出了琼浆玉液般的感觉。一袭绿袍,让虞栀子联想到了于风霜凌厉中苍翠依旧的“四君子”之一的竹。

“你就不怕我下毒吗?”虞栀子手肘放在桌子上撑着下巴,看着慕容羽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

“你不会!”慕容羽镇定自若地答道。

“也是。我堂堂一国贵妃怎么会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呢?”虞栀子点头赞同,自嘲似的笑道。从凳子上起身,虞栀子环绕着慕容羽转了一圈,倏而话峰一转,眼里闪过阴鸷的光,“但我会用更下三滥的手段……”

待慕容羽反应过来,虞栀子已经只穿着一件绣着兰花的肚兜,扑在他怀里了。“贵妃自重!”慕容羽推开虞栀子,即刻别过头去,不看她,愠怒道。

真是一点都不怜香惜玉!虞栀子差点摔了个屁股蹲,还好学过一学期武术,稳住了。

“非礼勿视!羽王殿下实乃君子也!”虞栀子悠悠然地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清酒,是她刚才一块儿带进来的。“你如果皇上知道了,会怎么样呢?”虞栀子举起酒杯细细打量。

“没理由!”慕容羽也不慌张,冷静地分析道。

诚然,羽王与宸贵妃不过只有数面之缘,还是在宴席之上,私底下更是一句话没过。毫无交集,何来缘由?而且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的谦谦君子怎么做出这种有悖礼教的事来,出去只怕没人会相信。

“羽王醉酒,调戏宸贵妃。何如?”虞栀子完仰头一口把酒喝了。

“损人不利己!”慕容羽只答了五个字,但却一针见血,切中要害。的确,虞栀子若是招来了人,羽王遭殃的同时,她也会受到牵连。

虞栀子愤然起身,来到他身边,磨了磨后槽牙,压制即将喷薄而出的怒气,在他耳旁软言细语,“看来美人计对羽王殿下不管用呀!那羽王殿下莫不是同好?”

到“同好”虞栀子“咯咯咯——”地笑了起来。斜睨了一眼慕容羽发现他依旧气定神闲,如一潭死水,任清风也掀不起半点涟漪。

“其实,羽王殿下若是同好也没什么!我又不会嘲笑你!错了性别不错爱。同好又如何,只要是真心相爱,有何不可?”虞栀子继续道。她倒要看看慕容羽这尊神何时能走下神坛。

“贵妃见解独到,羽十分受教!”慕容羽起身朝虞栀子庄严一拜。这是他的一贯习惯,见贤思齐,每每从别人身上学习的时候,他都会还以郑重一礼,以示感谢,不论对方是何身份。

虞栀子双手掩面,长长叹了一口气,欲哭无泪,在自闭的边缘来回试探。她实在受不了跟慕容羽这位谦谦君子礼尚往来,如此文绉绉的话了。穿好衣服,拍桌而起,“慕容羽咱们简单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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