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真相解开
雪,无声的飘,风,厉厉的刮。有一种无声的悲伤蔓延开。
君无言隔着飘飞的雪花看着她,声音浅淡:“无论对这个朝廷、江山付出多少,到最后,结果只是一个死罢了。”
她眸光一颤,眼神倔强:“我进宫去跟他说!”说着,便要调转马头。
君无言眉微蹙,伸手间,只见一根银丝从袖中快速飞弹出扣住她手中缰绳,原本要奔驰的马儿也生生停了下来,砚十三猛得回首,却对上他平平静静的眸色,亦如他的话,浅浅淡淡:“不必去了。我命定矣。”
砚十三用力拽了拽缰绳,可是却无法向前半分,她怒向君无言:“松开!”
“难道你到了这个时候还不明白?要当坐拥天下之帝,必有六亲不认之心。”他几乎是低喝出声,眉目肃冷冷。
她仍旧坐在马上,沉默的、不肯认输的要驾马离开。
是什么,在心里轰然崩塌。
君无言无声望着那个在风雪中不甘的女子,她紧咬着唇,眸光厉厉,一双手因过于用力拽住缰绳而被勒红,已经有血流出,溅在白雪,刺痛他的眸。他笑,心却震震的疼,开口,温柔唤她的名:“十三。别在努力了。”
她不听。挣扎的更厉害。
“你这又是何苦呢……”他终是一声深深叹息。
绳子寸寸没入她手指之内,鲜血更多,她回眸看他,一字一句:“你不能死。有左必有右,有右必有左。这大烟江山必要你我二人携手为他稳固!”说话间,已拿起鞭子用力朝马腹上摔打去。
马儿吃痛,扬起前蹄,她整个人几乎都飞了起来,却丝毫没有惧怕之色,那不么不顾一切,只为他。
是什么,渐湿眼眸。
原来,她一直心疼他。
君无言看着他手中的丝线断开,看着马儿挣脱跑开,看着她一个不小心从马儿身上摔落在厚重的冰雪地面,发出闷响,想必肋骨都断裂了。
可是她仍不放弃的趴起,披乱的发,在雪中那样乌黑如墨。十个流血的手指慢慢撑起身子,起身,便要朝皇宫方向而去。
“十三。”从未有过的脆弱席卷满身,他悲怆的闭上眸子,声音颤抖:“答应我。此刻起,永远都别入宫。只要你不出现,他便不会找你,他不找你,你便能好好活着。”
“我砚十三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可怜!你在位数十年,尽心尽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不能这样对你!整个大烟国子民也不允许他这样对你!”
“难道你还不明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温柔凝视她因此话而僵硬的背影和停下的步子,风拂起发丝,乱了他的脸颊:“十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从步入朝廷的那一刻起我便料到会有今天。”
砚十三所有呼吸都似被抽走,声音浅不可闻:“我只知。忠不可负!他若要你死,非明君之举。我定以死觐见!”
他知道自己是劝不住她的,凝视了她良久,终才哑声说了一句:“你可知,前世,是谁杀了你。”
果然,她头也不回的脚步因此而僵,几乎有跌倒之势,风雪中,那白衣飘飘欲飞了一般。
君无言心痛如刀割,有些话,不能说,是怕伤害她。可是有些话,到了有些时候,若不说,便是害了她。他直直望着她的背影,轻声道:“前朝有高师指出砚氏十族内。必有一皇。你刚好是第十族。当年此事震惊满朝。”
可是,他说过他不信。她还记得当年那个只及她额头的少年天子对她说,他不会信那些谣言。
可是,为何到了这个时候,她却连开口解释反驳的力气也没有。
“当年确有此事,但真正隐藏在此事之后的却是你的身世。”他望着漫天白雪,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阴谋诡计的朝野之中:“你是太后与你父亲私生下的女儿。当年,你父亲在相位上退下时便有了想要霸朝的野心,而太后从年轻时便仰慕你父亲。”
听着字字真话,她如五雷轰顶。白衣身影猛得转身,一双清亮眸是破碎的情绪:“……阿爹……”
“你父亲与太后之间的事本无人知晓,可还是被人撞见。这个人便是顾西辞的父亲。”他望着她眸色刹变,语气平平淡淡讲述着那一段过去:“太后有孕之后,你父亲这才借由辞官在未进过朝,而顾西辞的父亲当时因为富甲天下,经常送钱进宫。所以与皇上以友相称。他生性耿直,却也正是这个害了他的一生。”
她隐隐已猜到什么,可是脑子却乱的不容多想。
“不知怎的,后来先皇知晓此事,在太后临盆之即带人进去便将刚生下的婴儿给掐死。却不知,真正的婴孩被你父亲接回家,以他小妾与太后同日生产为名,名正言顺的带回了家。这件事。此后紧封。直至皇上登基。皇上何等精明算计之人,在未登基之前便召集曾服侍过先皇的人,一一严刑逼打,本想知道是否朝中还有未除去的党羽,却不知,竟逼打出顾西辞的父亲讲出那一段过去。”
后面的事,不言而喻。
皇上震惊之余大为愤怒。什么术士之言全是他安排的,而国库之事则是君无言提出,将顾西辞家满门抄斩,只留其子。
“他父亲曾对我有恩,我不能赶尽杀绝。只好劝皇上,留下顾西辞,令他活的如同乞儿,生前无亲,死后无坟。皇上才肯罢休。”君无言说到这时,内心百感交集。一双眸萦绕薄雾,似在思前事。
砚十三脸色已经煞白,手脚颤抖。她竟是当朝太后的私生之女。
说什么从小便被送入宫中由太后抚养,而阿爹和太后关系也甚为交好。一切没有理由的事在这瞬间全部有了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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