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平淡的日子
柳絮的葬礼进行的还算隆重，我去到那边葬礼上没一会儿，也是匆匆忙忙地鞠躬就离开了。
有好几次，我眼神接触到邹邓哲的时候，我都发觉他在看我，那种充满忧伤的眸子好像在说：何纷萍，我一无所有了，我该怎么办？我一概选择无视！
“纷萍姐，以后有机会来泰国的话，一定要来找我们！”谭西递给我一张纸，上面是我看不懂所谓的“泰文”“这是我家地址，你保留好，某天到了那里，问一下当地的人这个地方怎么走，他们都会给你指路的。”
“好，如果我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去找你们的。”我接过来放好，估计我这辈子就这样碌碌无为地过去了，去泰国遥遥无期啊！
“纷萍，”柳业走来，“我应该叫你姐姐了，我要回去完成我姐的心愿，有空常联系！”
“好！”我点头！柳絮的愿望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她的梦想：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一个房屋设计！
“我姐的愿望是，做一名普通的绘画家！”柳业仿佛看穿了我的思绪，搅乱了我的猜测！
“祝你成功！”我伸出手跟他握手。
“姐，祝你快乐！”他顺势抱住我！
“谢谢，你也要快乐！”我轻拍他的后背，以后，还能再见面吗？我不知道了！
“纷萍，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来找我们！”张凡拉着我的手，声音嘶哑，她哭得最伤心，或者是为了弥补吧！
“张阿姨，我会的！”我点头，她把我抱住！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用隆重的礼数来对我。
“何纷萍，我有话要对你说！”邹邓哲拉我到另外一边，有树遮住，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呢？有什么话，不能当着他们的面说呢？
“以后，你有空就到我公司帮忙吧！思思会协助你的。有什么发现，直接把结果发到我邮箱就可以了！”邹邓哲揉揉眼睛，他会一个人去散心吧！
“好，我会看着办的。”我点头！
他没有再说话，我也懒得说，无意中，我看到前面出现了廖如鹏的身影。
“你爸爸来了！”我对沉默不语的邹邓哲说，他诧异地回头，看到廖如鹏，手握紧拳头，皱眉头！
“有些东西不是你能选择的，却是你可以忽略的。”我用手包住他的右手，想让他放松，他错愕地看我，没有抽出来，我笑了笑，“别误会，我不过是履行我答应柳絮的承诺－好好照顾你！”他挑眉一笑！
廖如鹏好像很心虚，一会儿就离开了，谭正鸿问他是柳絮的上司吗？他没有回答，匆忙离开！
柳絮离开后的一个月，我的生活归于平静，每天上班下班，在家里跟人聊天，偶尔约个人出来逛街！如果一定要说跟谁接触得最多，应该就是杨了！那家伙，每个星期都会有那么一两次来找我，拿着一台电脑，跟我文字沟通，有时候让我哭笑不得，偶尔，他会跟我学习一下中文，光是汉语拼音字母，就让我崩溃，他怎么都学不会，最后，我只能强硬地把一个字母发音说五十遍，让他跟我读五十遍，他很开心，能讲一点最基本的中文了，又让我感到欣慰！
听说，谭正鸿一家重新回泰国了，家里的房子都卖了，目的是不想回忆这里的伤心事！
也听说汪辉去别的地方做项目了，好像挺大的，如果能够让客户满意，就会平步青云！
还听说了，叶军涛决定要好好地跟李园欢在一起！
尽管这些听说，都是李园欢跟钟嘉华告诉我的，我却一如既往地坚信，尽管没有他们，我仍然会越来越好！
回想到五月初，公司调来了一位很严肃的经理，每天坐在我们后排的那台技术电脑前不知道干些什么！偶尔会吩咐一些事情让我们做。
刚开始的一个星期，我们感觉不到任何的变化，第二个星期开始，我一到公司，尽管我已经提前了十五分钟，仍然可以看到经理已经坐在那里了，那时候，他不是对着那台电脑，而是盯着门口，慢来的人一定可以看到他板着脸。
“他是考勤的经理来查我们的。”很多人最终发觉自己某些福利减少了，比如，每天可以喝一杯咖啡的，变成了白开水！质问经理，他说我们迟到了，非常懒散，总得来点实际点的激励我们。
起初，我们觉得他是一个严肃的男人，后来才慢慢知道，他的办事能力很强，一张单，别人处理不了的，转交给他，他很快就处理完了！当然，我们遵守纪律的话，他是不会管你的。
我空闲的时间里，会去苏丹珠的店铺里学化妆，虽然学得很吃力，我却觉得很快乐！
“纷萍……”今天，我刚回到家，隔壁可云的男朋友就出现在我背后，吓了我一跳，我用戒备的眼神看着他，他的眼睛已经红肿了，难道是想可云？
“你有事吗？”我承认我讨厌他，态度也不友善！
“可云流产了！”
“什么？”我不敢相信地看着他，按道理，可云有了身孕，孩子的爸爸挺宝贝她的，不会发生意外才对啊！其中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呢？
“三天了，她情绪很低落，你能不能帮我劝劝她？”
“你等会！”我开门把菜放下，就出来，“她现在在哪里？带我去看看她！”
“谢谢你！”他感激地说，我摇头跟他走。
他边走边告诉我事情的发展过程：四月尾，他出差回来发现可云不在家，刚开始并没有觉察到什么，三天左右才发觉不对劲，可怎么也找不到可云，就来问我，我跟李园欢没有告诉他ｓ来，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可云故意的，他在某个商场看到了可云跟一个男人手牵手，幸福地在一起逛街！
自尊心作祟，他不乐意了，上前把那个男人打了一顿，扯着可云就走，可云当然不乐意，甩开他的手，用最绝情的话告诉他，他们玩完了，不要纠缠她。
他怎么放弃的，没有告诉我，只告诉我，三天前的中午，可云打他的电话，告诉他，她在某个马路口，肚子很疼！他匆忙赶去，可云捂着肚子坐在草地上痛苦万分，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助她，他过去一看，可云流了很多血，送到医院，医生告诉他：孩子没有了！
“你进去吧！她不想见到我！”可云男朋友指着眼前的病房门，对我说，自己颓然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我点头，推门进去！
该怎么形容我看到的：消瘦的可云苍白的脸色白得吓人！眼神痴呆，样子憔悴，好长时间没有看到这样令人心酸的一幕了，心里一堵，她也是一个可怜人，她的遭遇也特别让人同情，算了，安慰一下她吧！轻轻地走上前叫了她一声。
“你来干什么？”可云看到我，吓坏了，马上用被子蒙住脸，闷闷地说，“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可云，如果你觉得我来是为了看你笑话，那么，很抱歉，我要让你失望了！”我静静地说，有必要吗？
“难道不是吗？”可云悠悠地说，“所有人都觉得我是罪有应得，可我为了让自己的生活变得好点，我要让我家人认为我有作为，这都有错吗？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可云边说边捶打床铺，“我们单位，那么多人走上那条路，活得顺风顺水，为什么不顺利的偏偏是我？这不公平，不公平！”
“他对你不好吗？”我叹了一口气，安慰的话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彭栀子或许知道真相，她最近在钟嘉华的勉励下，瘦了二十斤，身形好看了一点！她不会看可云不顺眼，直接派人言语或动作刺激可云，才害她流产的吧？改天一定要试探一下，如果真是这样，我倒考虑叫钟嘉华别理她了！
“啊……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可云生气地说：“吃着碗里瞧着锅里……”说得话很难听，我不敢恭维，就是因为她受到伤害了，才变得更加偏激，也不想想，这些事，没人强迫她，她是自愿的，事情发生了，还能怪得了谁？
“你现在饿不饿？要不要买东西给你！”我不想听她聒噪，提出买东西给她吃。
“好，你帮我买点瘦肉粥吧！”可云点头，有气无力地说。
“你等一会！”我走出病房。
“怎么样？她愿意吃东西了吗？”可云的男朋友罗某问我，我刚刚才想起来他姓罗，跟可云同村。
“你去买点瘦肉粥吧！她应该饿坏了，前言不搭后语！”我表面无动于衷，心里觉得可云不像是会虐待自己的人，她在等那个男人出现吗？还真是天真，她没了孩子，还有筹码吗？
“好，我马上去！”罗某马上往外走。
“纷萍，你不是去买粥吗？怎么那么快回来了？”可云看到我两手空空，拉下了脸！
“你男朋友去买了！”别用白眼看我，我很无辜的好不好？
“……”可云干脆背对着我躺下！
还真当我是你什么人？我冷笑，上次陪她来做流产手术，她全身检查，我跟李园欢跑了两次医院外的ATV，还没跟她算呢，现在给我脸色看，过分了点吧！
小便宜不是这样贪法的。
“现在好点了吗？”我也懒得再理，应付一下，她没有回答，接下来，我还说了很多，她没怎么理我，罗某一出现，我马上离开，算了，我不演独角戏！
我回到家门口，曾经是邹邓哲作为常客，现在变成杨了！
“纷mother！”杨看到我，背着背包，他最喜欢背着背包骑自行车到处乱闯，我曾经好奇他背包里的东西，问他，他直接把包拉开，里面一套换洗衣服，一个手表，一个钱包，没了！多简单！我还诧异了好久，他扬扬他手中的超大屏幕手机就跑过来，“我回来了！”杰告诉他，钟嘉华叫我“纷纷妈”杨得入乡随俗，他发音不准，后来才勉强中西合璧，我被气死！
“呵！”我看到他滑稽的样子，首先失笑，“杨，怎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baseballgame！”杨说，在他的手机上打入一串英文，翻译成中文为，“明天我有一场棒球比赛，请你参加！”
“OK！”我说最多的就是一个词！
杨笑得很灿烂，又告诉我，明天晚上到他学校看他比赛，一定会让我耳目一新！我都答应了！
想不到杨不仅喜欢篮球，还喜欢棒球，整个体育爱好者，可惜，他邀请了一个不敢兴趣的我，这份热情，我还不起啊！
“change！”杨拿出一张不知道哪里来的地铁图纸，在1号线与3线的换乘点指手划脚，生怕我迷路似的。一个外国人，用最简单的英文跟我交流，难为他了，想想也挺好玩的，两个完全不懂对方语言的人，居然可以交流，还成为朋友，不得不佩服钟嘉华跟李园欢的想法。
“好的，杨，我会准时出席！”我点头，不用他指引，我也可以找到。
“谢谢！明天见！拜拜！”杨很高兴，在旁边把专属自行车推了出来，踏车离开！
从这里到他学校坐公交车要一个小时左右，他骑自行车，速度是汽车的五分之二，算成实际时间：两个半小时！不会吧！他为了热身也不用怎么拼命吧！
“嘿，杨……”我实在受不了，小跑过去，用蹩脚的英语叫他到旁边的公交车站等某辆车，顺便把单车给抬上去，估计人家司机看他是个外国人，本着欢迎的态度，把他连人带车给送到他学校，如果司机不给上，我是真没办法了！
我的好心自然没有得到好报，杨说他熟悉路！
“好吧！拜拜！”我摇头离开，不同人果然不能按相同思维教。
我问钟嘉华会不会参加杨的棒球比赛，毕竟杰跟杨是好朋友啊！她居然告诉我，没时间Ｃ吧！你该早点告诉我啊！让我准备准备，我连推托的时间都没有！
棒球这运动，我还真没兴趣，看着场上人群鼎沸，啦啦队尽情地表演，我真后悔来观看！
“纷mother……”杨不知从哪里跑出来，抱着我就是转圈，接着一阵欢呼，好在他们外国人比较开放，现场的人都能理解，否则，我被一个小两岁的男孩抱着，绝对被别人的口水淹没，说我“老牛吃嫩草”还没关系，最怕被说成“崇洋媚外”我连国门都没踏出一步，活生生给冠上罪名就不好了！
“好了，杨，快把我放下来！”我用中文说，很多人投来怀疑的眼光，看得我脸火辣辣的。
“……”杨把我放下，说了一些我没听明白的话，就跑开了，应该是他会努力之类的吧！管他的，我得站在杨那队的观众席才行，别给对方加错油了，闹出了笑话！
“同学你好，请问刚才那个男同学是哪一队的？支持他们的人站哪呀？”我极度不好意思地问我旁边的某位男同学。连杨是哪队的，我都不太清楚，丢人现眼啊！
“我们都是他们的粉丝！”男同学还比较友好的告诉我，我向他道谢！
“好！”周围的人使劲地鼓掌，敲击棒打得那个响，我看了一会还不懂，为了不引起全民愤慨，只能跟着拍掌。
反正我也看不懂，只好沉思在自己的思绪里，听到周围鼓动我也跟着鼓动，杨偶尔投来喜悦的眼光，大男孩就是大男孩，还需要鼓励！
他们无拘无束地尽情比赛，快乐得不像话，我在想，若干年后，这些回忆已经成为了甜蜜的时候，应该不会计较输赢吧！人就是那么奇怪，当初追求得疯狂的东西，几年后回头一看，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已经把追求忘得一干二净了！
多么想念学生时代啊！累了躺会，很快就精神了！一群人一起玩闹，疯狂过后又正常了！就算有矛盾，很快也解决了！出来后，什么都变得那么现实，人与人之间的微妙感情，最终消散了！
“好！”我好像听到有人喊，我从沉思中回过身来，跳起来喊，声音蛮大的。
为什么我感觉到周围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细看才知道，很不友善！
“我说错什么了吗？”我举起来的手放下，弱弱地问。
“好什么好？比赛都结束了！”旁边一个拿着塑料袋做成的圆球花瞪着我。
“结束了，多少比多少？”我非常不好意思！我还真不知道。
“三比二！”
“赢了？”我问。
“输了！”回答我的是一群人，他们的声音凑前，我还不适应。
“呵呵，比赛第二，友谊第一！”我讪笑，刚才走神了，他们不是说是杨的粉丝吗？杨那队应该赢了才对啊！怎么会输呢？我犯错误是正常的。
“谁跟你友谊第一？哼！”好几个女生很拽地走开！这才是单纯，这才是青春，我笑了笑！
“纷mother！”杨很高兴地跑来我面前，说实话，已经很多人围着他递毛巾！
怪了，这家伙输了比赛还那么高兴！
“杨，你真棒！”我竖起大拇指，这话是真心赞叹他的，赞叹他能屈能伸！
“N0……”杨说了一大堆，我半句都没听懂！
“同学，你能帮我翻译下吗？”我眼睛看向一个斯斯文文应该是文科生，应该懂英语的男生！
“对……不起，”那男孩不好意思，支支吾吾地说：“呵呵，我刚来！”我晕倒！
“你不是他的纷mother吗？怎么会听不懂他说什么？”某个高挑短裤女同学高傲地俯视我！
姐姐，我的中文名字带个纷，英文名字叫mother！他中西合璧叫我有什么错？我本想这样说，看我们的年龄差距，起码有五岁，算了，我不欺负你小女孩了，深吸一口气，吐出！
“同学，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没有规定不懂英文不可以跟外国人交流吧？”我笑笑，她脸色不好地冷哼！
不好意思，我还是以大欺小了！谁叫我最近的生活太过单一呢？
“杨说，这次比赛他不应该犯错误的，都怪他，输了比赛！”再旁边一个女同学流利地翻译，我惭愧啊！
“帮我翻译，别把过去了的错误来标棒未来的行程！”我想了想，对那女同学说。
“……”周围的人都很佩服地看着我，我用眼神询问。
“不好意思，我还不会翻译这句话！”女同学红着脸，灰溜溜地溜走了！同学，不要这样难为情好不好！
走出杨的学校，钟嘉华刚好打电话过来问我情况，我无奈地把自己出丑的事情告诉她！
“哈哈……你也有今天！”钟嘉华大笑！
“哈哈……你走神的功力还真厉害，要不，我把你的事迹放上微博？”钟嘉华没正经地说。
“滚……”我气呼呼地说，有没有搞错，放微博，还让不让我活了！
“好了，我不逗你玩了，周末有时间吗？要过来我这边玩玩吗？”钟嘉华停止嬉笑，一本正经地邀请。
“这个周末不行，我放三天假，要到深圳那边玩玩，已经说好了！”我跟惟惟说好了，这个星期去她走走，我上个星期还跟上周六班的同事调班了。
“好吧，真懂得享受，玩得开心点啊！”钟嘉华不勉强我，“千万别告诉李园欢你的行程啊，否则，她会怪你不去找她。被她骂死。”
“知道了，啰嗦。”我挂断电话就回家去。我不想管任何事情，自己都顾不了，还能管别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