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独处
怕？唐斩在怕？
不可能！王车儿从来没见过唐斩怕。
他可是唐斩，一个杀人不用第二刀的男人。
他会怕什么？
王车儿把麻烦抱下了马车，放到霖上。
“怕麻烦呗！”
陈老三用下巴指了指在雪地上，拖着大棉衣摇椅晃往楼里走的麻烦。
王车儿一向很信这个老鬼，但是他并不认为这个人畜无害的东西，有什么可怕的地方。
......
围着火炉，陈老三准备了晚饭。
土豆和马肉，粗糙的食物，可在察窝儿城，已经是极其豪华的套餐了。
“真香！”
陈老三给了麻烦一张凳子，放了一盘在她面前。
“麻烦，能自己吃吗？”
陈老三拿了一双筷子，在麻烦面前晃了晃。
“用调羹就可以！”
麻烦认真的。
老鬼换了一把木调羹。
舀了一块土豆，噻进嘴里，麻烦一边嚼着，一边晃着脑袋，一副享受的模样。
“麻烦真乖，我儿子这么大的时候，都还要他娘喂咧！”
陈老三看麻烦吃得津津有味，脸上露出中年男人特有的慈爱。这种慈爱只持续了片刻，便换做了哀伤。
“啊，麻烦，你评价一下老鬼的手艺！”
王车儿见老鬼的神情有变，张口岔开了话题。
“老鬼伯伯做的东西可好吃了！香得不得了！”
麻烦十分的捧场。
“鬼丫头，老鬼也是你叫的？要叫陈伯伯！”
陈老三又被这姑娘逗乐了，假装嗔怪。
“陈伯伯真棒！”
麻烦嘴里嚼着，不忘抬起双手，竖起的大拇指。
“哈哈哈哈.....”
几个大男人，被这鬼灵精逗得大笑不止。
除了唐斩......
“干活，干活！”
一顿简单的晚饭，用不了多长时间，几个大男人就扒拉完。
“我去西边哨塔巡一圈！”
孟荣，收拾好弓箭。
“我得去盯着北边的厄沙军了！”
秦四，夸上了军刀。
“我去隼棚！”
王车儿，着就往楼外，那段破城墙去了。
“哎呀，今这一闹，南边不知道会不会有啥动静，我也去看看！”
陈老三年龄不到五十，话却一副老气。
守住察窝儿城！五只野鬼的任务并不在此，但却不得不守。
几人要做的，也不过是日常而已，唐斩并没有过多交代。
“头儿，等麻烦吃完，你洗下碗！”
最后一个出门的陈老三，不忘回头了一句。
麻烦？！
唐斩这才注意到，现在楼里，只剩下自己和这个四五岁的姑娘了。
麻烦吃两口，抬头看一眼唐斩。一有眼神交汇，马上又低头吃两口。
唐斩没话，麻烦也没话。
过了好久。
“我吃完了。”
麻烦双手端起吃干净的碗，圆溜溜的眼睛仰视着唐斩。
洗碗，对于唐斩这样的男人来，是不必做得很精细的，况且还这么冷。
也许，是唐斩太冷，从他洗完碗到回来坐在火炉边，麻烦没一句话，只偶尔怯怯的偷看一眼。
已经黑了，这个时候唐斩，原本是要去巡城的。
可，今这破楼里，多了个麻烦，他似乎不打算出门了。
一大一两人，就坐在火炉旁，都不话。
唐斩，盯着火炉里的火焰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麻烦，低头玩着手指。
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尴尬。
良久。
麻烦张着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我想睡觉了！”
太困了，麻烦用软软的声音，对还盯着火炉的唐斩。
唐斩并没有抬眼，只伸手指了指墙边，放着棉被的木板。
这是够五个人睡的通铺。
麻烦看了看那简陋的床，又看了看唐斩。
火炉似乎有什么魔力，唐斩依然没有抬眼。
没有得到回应，麻烦用手揉了揉眼睛，拖着一身成饶大棉衣，摇椅晃的去了床边。
用木凳搭起来的板子，比麻烦的胸口还要高一些，胳膊腿试了好几下，才爬上去。
歇了口气，麻烦自己乖乖的脱了鞋，从大棉衣里直接钻了出来，然后裹进了棉被里。
麻烦睡了，唐斩暗暗舒了口气，如释重负！尴尬的气氛，就连这只野鬼，也难以适应。
城，还是要巡的吧！
唐斩抓起一直放在身旁的军刀，起身！
“能不能等我睡着了再走？我一个人，有点害怕！”
棉被里，麻烦弱弱的。
唐斩愣了愣，还是转身去了门口。
不过，他并没有出门，只是把门窗都关严了。
将火炉往床边挪了挪，唐斩又端潦子坐下，盯着炉中的火出神。
陈老三、孟荣还有秦四，会在城外的哨塔过夜。
王车儿，在城墙上的隼棚中，会负责警戒。
唐斩，能睡个好觉。
炉中的火渐渐熄灭，唐斩没有再加柴碳，只除了大衣，将军刀放在枕头边，也裹进了棉被。
夜，渐渐深了，外面的风雪却没有见。
伴着风摆弄残垣断木的吱吱声，唐斩睡意渐浓。
半梦半醒之间，唐斩觉得有东西钻到了自己怀里。猛的睁开眼，却发现是麻烦蜷缩成一团，埋在自己的棉被郑
“有点冷！”
麻烦似乎是发现唐斩醒了，迷迷糊糊的了一句。
唐斩身体发僵，却没有把胸口这柔柔弱弱的一团推开。没有炉火的楼，确实有点冷。
......
“哥哥，我饿了！”
四五岁，圆脸，圆眼睛的姑娘，躺着稻草铺成的陋床上，虚弱无力。
“等着，我马上拿吃的回来！”
八九岁的男孩，坚定的出了门。
饿，男孩也饿！
这对流儿，好几没有吃东西了。
妹妹的虚弱，让男孩意识到，再不吃东西，他可能会永远失去自己唯一的亲人。
食物，男孩现在满脑子都是食物，哪怕去偷，去抢！他也要搞到食物！
他发现了，是包子！
热腾腾的包子，就放在包子摊的笼屉里。
乘人不备，男孩抓起两个包子，转身就跑！
一个几没吃东西的孩儿，哪又跑得了呢！
包子摊老板，只稍稍加快了步伐，便把男孩摁住。
“娃儿，不学好，偷东西！”
包子摊老板一巴掌下去，男孩只觉得旋地转，脚下踉跄，撞到一旁的肉摊上。
男孩死死把两个包子护在胸口，任由包子摊老板抽打。
妹妹气若游丝的模样，出现在男孩脑子里。
包子，不能被抢走。
男孩在拳脚下，胡乱抓了一把，顺势挥了出去，包子摊老板惨叫着倒地。
是一把剔骨刀，男孩胡乱抓起的，是肉摊上的剔骨刀。
回过神来，包子摊老板不知被割中了哪里，在地上翻滚哀嚎，血流了一地。
人群围了过来，男孩害怕了！
他抱着两个包子，挥舞着剔骨刀，冲出了人群。
男孩不敢回头，一路奔回了落脚的废屋。
“妹妹，有包子吃！”
奔回床边，男孩拿出已经被揉坏聊包子。
妹妹紧闭双眼，没有回答。
“吃包子！”
男孩，把破皮的包子，递到了妹妹的嘴边。
妹妹没有张嘴，也没有睁眼。
她，没有了气息。
“吃包子！”
男孩知道，妹妹再也不能吃他带回来的食物了，可他还是不死心。
“妹妹，吃包子！”
男孩椅了两下，妹妹骨瘦的身躯。
“吃包子！”
包子，被咸咸的泪水浸湿。
“哥哥，给你带回了包子！”
......
唐斩，猛的从梦中醒来。
已经亮了，雪也停了！
是梦，唐斩最不愿意做的一个梦！
清醒过来，唐斩第一时间伸手到枕头边。
刀，还在！他松了口气。
不对，还有什么东西不见了！
是麻烦，昨晚蜷缩在唐斩胸口的麻烦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