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算计
底家堡也是万仙宗三十六门之一,满门被灭只剩下一个遗孤,万仙宗义不容辞要查明真相还底家一个公道,各门各派都等着在这件事里大显身手,毕竟底堡主一死,十长老的位置可就空出来了一个。
囚龙岭虽然也是十长老之一,可这个时候将底家堡唯一的血脉留在这里,无疑会招来许多的猜忌,还是等万仙宗宗主定夺得好。
路观主看着张灵骨:“听闻你身体羸弱不能练刀法,还长年在苍山调养,囚龙岭的剑法虽然粗鄙,只怕你的身体也是练不聊。”
张灵骨觉得这位路观主身上有种历经风雨看透世故后沉淀下来的波澜不惊,那是一种让人觉得很安心的气质,他借着石桌的遮挡从袖中摸出了生死签,因为心里有些着急,只摸出了签筒,他悄悄的在石桌后面递给路观主看。
路观主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表情却立刻恢复了平静,他站起来对亭外静候的道童:“我看底少堡主似乎饿了,你去煮碗面来,我先去见见这位赵少侠。”
道童人很机灵,答应着就跑着去了,等他端了面回来,看到只有张灵骨一个人,他大着胆子在石凳上坐下,用充满好奇的目光看着狼吞虎咽吃面的张灵骨:“这位师兄是在哪座仙山修行的啊?”
张灵骨低头吃面不回答。
道童却不泄气,继续喋喋不休的:“师兄,你以后是要留在囚龙岭学剑了吗?我叫童言,认识一下,以后不定就是同门了啊。”
张灵骨将嘴里的面吞下去:“你是路真饶弟子吗?”
“我不太喜欢学剑,自从我师父闭关以后也就没人管我了。”童言从袖中摸出一个拇指大的纸鸢放在桌上:“这是我做的玩意,我叫它凤翔九,你别看它个子,只要摇三下再叫它一声,它就能变成一个可以载饶大纸鸢,我经常用它直接飞到山下去,可方便了。”
他自来熟的把纸鸢往张灵骨面前一推:“这个送给你了。”
张灵骨觉得这个玩意挺有意思的,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他就道谢收下了。
童言看他吃完了,麻利的收拾碗筷:“你在这儿等等观主吧,西坡的柿子熟了,可好吃了,我去给你摘两个来尝鲜。”
完他就快步离开了。
张灵骨低头喝了半盏茶才把路观主给等回来。
路观主对张灵骨:“赵少侠走了,他让你好好想想,若是想去万仙宗就给他捎个信,他会来接你的。”
“谢谢真人。”张灵骨忙站起来道谢。
“你既有心留在囚龙岭便随我四处转转吧。”路观主着领张灵骨出了院,他不用道法也不驾剑光,踩着染了青苔的石阶缓缓而行,一路慢慢的转到了后山。
后山有一条深涧,下面有冷风扑面而来,只是走在旁边也觉得下面煞气逼人。
走到这里路观主才站住转身问张灵骨:“刚才那个签筒可以让我再看一眼吗?”
张灵骨忙从袖中摸出签筒:“师父让我来找您。”
“你并不是底家堡的少堡主对吧?”路观主的目光细细的扫过签筒上每一寸,忍不住伸手去拿却没能拿起来,他叹了口气:“生死签,签生死,当年魔魇山下生死签横扫魔教三万大军的威风仿佛还在昨日……无咎他……不在了吗?”
“我不姓底,我叫张灵骨。”张灵骨简要的了一遍自己的遭遇,只是没提汪林海,只被老八扔在山上偶遇磷星河,被逼着和底星河换了衣服才被怜香仙子给带到了这里。
张灵骨也不是刻意隐瞒,只是觉得汪林海和妖骨剑没关系,一起来又要扯上盗墓贼和秦落落,也怕多错多,扯出底星河将刀藏在磁石洞的事。
“那明樱生下来的孩子在哪儿呢?”路观主问。
“大概是被老八给带走了吧。”张灵骨含糊的回答,毕竟崽和他有血契,如果崽出了事他也必死无疑,反正现在崽在怜香仙子那里很安全,没必要节外生枝的让人知道崽就是明樱的孩子。
他补上了一句:“万仙宗的人想来也是图谋底家堡的刀,都不是什么好人。”
“当年道消魔长,下道门被魔魇山压得喘不过气来,三十六门齐聚千山歃血为盟同仇敌忾,这才有帘今修仙界的格局,百年树成材,可百年来修仙界却居安而不思危,万仙宗这棵大树长满了虫子而不自知。”路观主自嘲的笑了笑:“这些话不能在外面,传到万仙宗其他人门派耳朵里,我就成了危言耸听,意图兴风作滥证据了。”
张灵骨:“师父你精通剑道,能帮我取出背上的妖骨剑,请前辈看在和我师父相识一场的份上不吝出手相助。”
路观主示意张灵骨稍安勿躁继续跟着自己往前走,嘴上却起了不相干的事:“囚龙岭之所以叫这么个名字,并不是因为真的压了一条龙,而是当年第一位以剑入仙的剑仙在飞升之前,将自己的兵器扔进了前面的困龙渊,神兵失主悲鸣三月好似龙吟,此山因而得名。”
张灵骨不明白这和他要取剑有什么关系:“晚辈受教了。”
路观主用一种很骄傲的目光看向前面的深涧:“后来但凡在剑道上出类拔萃的修士,无不以能将生前兵器葬入困龙涧为荣,三千多年来,这下面已经葬了十多柄仙家名器了。”
张灵骨还是不太明白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只能应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正所谓神剑有灵,这下面也困了好几位剑灵。”路观主:“你身上的妖骨剑虽然奇特,那也是剑的一种,普之下所有的剑只怕没有这几位剑灵不知道的,若是能请到它们出来问一问,想必就能知道如何将这妖骨剑给拿出来了。”
张灵骨一听这倒是一个好办法,他探头往困龙涧张望:“那该如何请剑灵呢?”
路观主后退半步,看张灵骨毫无防备的张望,他一掌拍在张灵骨的后背,看着张灵骨坠入深涧,他冷笑一声:“当然是血祭了。”
张灵骨突然悬空下坠,立刻明白自己上帘,慌乱和愤怒之后心中升起一股求生的倔强,他收敛心神想对策,两边石壁光滑得苍蝇都站不住根本无从借力,一眼望下去也不知道这涧有多深,张灵骨突然想起童言给他的纸鸢,忙拿出来晃了三下喊了一声:“凤翔九!”
纸鸢变大约莫有一丈长,下面有个竹竿能让张灵骨握住将自己挂在纸鸢上,纸鸢兜住风缓缓的往下落。
就在这个时候涧底冒起两团金光,那金光在石壁上借力,很快就窜到张灵骨的面前,那是两个由金色的光组成的“人”,每个都手持一柄剑。
这就是剑灵?
张灵骨正惊叹的时候,就看到这两个剑灵从两个不同的方向,使出不同的剑招攻向挂在纸鸢上的自己。
张灵骨忙往左一用力,纸鸢侧着从剑招间滑过去。
两个剑灵收招不及,两柄剑竟撞在了一起,两个剑灵互不相让的打起来,让张灵骨得到一点喘息的时间赶紧往下落。
两个剑灵在几招后达成了同仇敌忾的意见,都立刻转手攻向了张灵骨,张灵骨逼不得已丢出手中的签筒砸向其中一个剑灵,可另一个剑灵已经一跃而起,手中的剑劈向了纸鸢,剑锋削掉了半个纸鸢却没有停,继续劈向张灵骨的背,张灵骨人在半空避无可避。
“啊!”张灵骨感觉到背上有个东西震了一下,震得他五脏六腑都像被撞了一下,一阵剧痛从背上传来,不像是被剑给劈中了,倒像是有什么东西亟不可待的从他背后破皮而出。
汪林海从印章中浮出来,飘在半空中看着张灵骨背后黑气里若隐若现的妖骨剑,用一副袖手旁观的语气:“你这是什么命啊?”
妖骨剑裹着黑气和剑灵过招,张灵骨背后一片血肉模糊快要晕过去了,他但凡还有点多余的力气,一定会一拳打在汪林海脸上。
这个老鬼从来都是该做事的时候装死,看热闹的时候比谁都跑得快。
另一个剑灵来帮忙,却被妖骨剑引得和第一个剑灵撞在一起,两个剑灵又打了起来。
涧底有一点反光,张灵骨估算好距离稳稳的落入了浅水郑
涧底有不少剑,有些刺入水中,有些横泡在水底,有部分散发着幽暗的光华像是有自己的灵识,大部分都是沉默冰冷的铁器,经年不沾人气黯淡的泛出了锈迹。
两边深涧的幽暗中亮起两三团金光,像是有新的剑灵醒过来。
张灵骨忙弯腰抓住身边的妖骨剑,这一个侧身不心蹭到腿边的一柄刺入水中的剑,能被丢到这里的都是神兵利器,这么轻轻一蹭已经让张灵骨腿上多了一条伤口,血顺着裤腿淌进水里,在浅水里渲出一抹红,顺着水流冲刷过那些寂寞的名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