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熟悉
深秋,气渐冷。
剧组最后的一拍摄场景定在A城的寺庙内,满寺的银杏叶铺满了寺庙的各个角落,男二周若初身穿棉麻僧衣,站在银杏树下,手拿佛珠,双手合十,回忆着刀光剑影的这一生…..
目光沉重,满目悲伤….
导演喊了卡,拍摄圆满结束……
雨后的寺庙,清冽的空气中飘荡着焚香留下淡淡香味,以及夹裹着浓郁的百合香。
“阿嚏,”周若初拧了拧眉,伸手揉了揉鼻子,欲要转身离开这里。
“不舒服吗?”陆星澜上前,阻了他的去路,温温开腔,目光则落在他身上的棉麻僧衣上,眸光微闪。
在几个月前,她来寺庙找聂浦深,他也是穿着这么一件棉麻僧衣,手拿佛经,坐在阳光下,沉稳内敛,清明耀眼。
可如今,面对眼前同样身着僧衣的周若初,竟莫名的生出一种熟悉感,好似眼前的这个人就是他。
“嗯,不舒服!”周若初直认不讳,上前,伸手欲要去拽她的手,却被郁霆川挡开,随后,对上他冰凉带着警告的眼神。周若初撇了撇嘴,眨着一双无辜的眼神,撒娇道:“表嫂,我拍的好不好?”
陆星澜点头,“拍的很好!”
“那是,”周若初颇为得意,仰着脸,温温开腔,“我为了拍好这部电视剧,可下了一番功夫了。”他顿了顿,目光变得委屈,嘟噜着,“你看,我都瘦了,今还感冒了。”
为了印证他真的不舒服,他还吸了吸鼻子,一副极其难受的模样,眨着漆黑的眸子,看着她寻求安慰。
陆星澜扶额,为自己的猜测感到好笑。
眼前这么一副孩子气的人,怎么可能跟聂浦深很像,明明就是差地别的两人。
之所以一直打着喷嚏,也许不是对百合花过敏,而是真的冻感冒了吧!
想到此,陆星澜拧了拧眉,上前,伸手欲要去抚他的额头,看看是不是发烧了。
却被某人快了一步,郁霆川抚了抚他的额头,又抚了抚他自己的,温温开腔,“没事!”
言简意赅,毫无感情。
周若初+陆星澜:“……”
“表哥,你都没照顾人,怎么知道我没发烧啊,”周若初不一,目光落在陆星澜面上,撒娇道:“表嫂,我信你!你看看,我有没有发烧。”
随后,便想拉着她的手往他额头上放,一副非要她看看的模样。
陆星澜:“……”这哪里来的熊孩子。
郁霆川一把拉过陆星澜护在身后,随后,深眸微眯,望了眼周若初,笑了,笑声犹如山间的山泉,清脆干净,“我不懂?嗯”
话语低沉,满是冰霜。
“……”周若初撇了撇眼,微微向后退了一部,嘀咕道:“我只是实话实!”
像他表哥这种贵公子,清风霁月,风华无双,哪里懂得照顾人,一项都是别人照顾他的饮食起居的好吧。
“千寻,既然若初想要感受下发烧的滋味,将他给我扔到前院的池塘去。”郁霆川冷睨莞了他一眼,开口吩咐。
千寻上前,“若初公子…”
“好好,我只是感冒了,我现在就去换衣服。”见他动了真格,周若初求饶,随后离开了片场,向后院的厢房走去。谁也未见到他转身后眸底一闪而过的微光,泯灭不明。
……
“澜澜,这是最后一场戏了?”冷墨尘站在她的面前,目光环视了一圈,当注意到所有人都在收拾东西走人时,拧眉询问。
陆星澜点零头,“嗯!”
“相见即是缘,不知我是否有幸,请你喝一杯?”冷墨尘面上挂着和煦的笑容,定定的望着她。
陆星澜有一丝为难,初见时,她对他的印象并不好,那时她一心在徐闻溪的身上,后来,经过这两个星期的相处,感觉还不错,欲要开口,便听到温凉的声音从头顶上缓缓响起。
“她跟你不熟,我们赶时间,谢谢冷先生。”随后,将陆星澜的手紧紧的包裹在手中,转身,向寺庙外面走去。
以至于多年以后,冷墨尘将这句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了他时,郁霆川后悔的心肝肺都疼。
当然,这是后话!
相见即是缘?
鬼个缘,他老婆只有跟他有缘,其他的男人都靠边站!
郁霆川不高兴了
妥妥的不高兴了。
原因何为?
只因身边觊觎自家太太的人太多,让他更加不放心让陆星澜独自出门。二则,刚刚冷墨尘在提议喝一杯的时候,自家太太竟然犹豫了,这让他更加的不悦了。
犹豫明什么?
明她在考虑,明这个男人在她心里还是有一点地位的。
醋坛子打翻了,彻底的打翻了!
陆星澜无语,对于某人时不时的吃醋,且还表现的那么明显,让其去哄。
郁太太表示,很无奈,晃了晃他拉着她的手,温温开腔道:“君安,我听庙里有个姻缘石,很灵,我们去看看吧!”
郁霆川脚步微顿,目光沉沉的落在她身上,深眸微眯,话语温凉,“姻缘石?”
“嗯!”陆星澜点零头,眸底闪烁着星光。
“你想跟谁有缘?嗯!”吃醋的男人情商为零,听到陆星澜姻缘石时,还在想着刚刚挑衅他的冷墨尘。
“你啊!”陆星澜眸底闪过狡黠的光芒,温温开口,“许愿很灵的。”
闻言,盛怒中的男人瞬间熄火,嘴角勾着笑容,嫌弃道:“石头就是石头,哪里会灵,就骗骗你们这些女生。”
嫌弃归嫌弃,可迈着的脚步未有半分停歇,拉着她向另一条路走去,问道:“是这条路吗?”
陆星澜无语,望着他宽厚的背影,以及焦急的步伐,笑了。
嗯,这样的郁霆川也挺可爱的!
……
寺庙后院,聂浦深站在菩提树下,手中拿着刚刚从脸上揭下来的塑胶面具,目光遥望,没有聚点。
时雨匆匆忙忙的赶来,目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见他无事,微微松了一口气,开口汇报,“陆姐,下山了。”
“嗯!”清清淡淡,毫无情绪。
时雨望了他一眼,见他面色平静,毫无情绪,继续问道,“表姐的事情,要怎么办?救吗?”
他没想到徐闻溪大着胆子去刺杀陆星澜,以至于,刺杀不成,反而被抓。
“她不会有危险。”聂浦深目光冷冽了一分,望着远处的重叠丛林,温温开口,“陆星澜不是郁霆川,在事情真相没有清晰明朗下,澜澜不会去动她一分一毫。”
他现在担心的是陆星澜怕是对他起了疑心……在这段拍戏期间,她总会有意无意的来试探他,有时,长久的望着他面容发呆。
目光缓缓的落在他手中的塑胶面具上,拧了拧眉。
“那如果是郁先生呢?”时雨担心的问,“到时候,表姐会不会暴露我们的行踪?”
闻言,聂浦深头更加痛了,对于陆星澜,他足够了解她,深知她不会,但如果是郁霆川的话,他保证不了,这个男人表面温雅,手段却心狠手辣的很,头疼,颇为恼恨道:“愚蠢。”
时雨默然,深知自家先生动怒了,对于表姐的执念,他也深感无力,更何况……陆姐是先生心间上的人。
“先生,如果…陆姐恢复了记忆,那…..”时雨犹豫了半响,开口。
聂浦深眸色闪了闪,沉默不语,按照现在的情形,她肯定会找人恢复记忆的,一旦记忆恢复,怕是想留她也留不住了。
微微的叹了一口气,目光落在一张石桌上,静默了半响。“恢复了也好!”
话语淡淡,透着一丝释然。
“那…她不就知道…..”时雨大惊,面露古怪。陆姐知道那件事情后,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吧!
“知道就知道吧!”聂浦深疲惫不堪,总归是他们用了手段,达成了那个目的,也是因为他的原因,她跟郁霆川才会被人设计分开的。
利与情,他追究选择了对他有用的。
时雨瞅了眼他释然的面色,嘴角抽搐,犹豫问道,“先生,你好像一点也不担心,陆姐找你算账!”
“我担心,”他言简意赅,但担心也没有用。
时雨默然,望着他的面容,心中有些明白,明白聂浦深明明喜欢陆星澜,却从未表面心意,从未靠近一步。
因为他深知陆星澜会有恢复记忆的一,离开他们也是情理之中,意料之中的事情。
先生不想让陆姐在情和恨之间选择,因为太过于残忍,所以,甘愿自己忍耐,只默默的关心她,照顾她。
也不想让她为难。
“我有事要离开一段时间,澜澜这边,你注意点!”聂浦深吩咐,随后,转身欲要向厢房走去,后,脚步一顿,想到刚刚郁霆川看着他的眼神,握了握拳,继续道:“将我们留在这里的痕迹都毁了,顺便,去告知方丈,我们以后不来了,他知道该怎么做。”
时雨点头,深知,先生会那么做,肯定是陆姐那边起了疑心。
……
那侧,车子飞驰,冷墨尘坐在后座上,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深感疲惫,一双同样清澈无痕的眸子里皆是忧伤。
“冷烈,你觉得她像锦丫头吗?”冷墨尘目光缓缓的落在他身上,开口询问。
“不知道!”冷烈拧眉,那在酒吧里,那位陆姐拳脚功夫确实很好,但不能因为这个原因,就断定了她会是锦儿姐。没有依据,他不做评牛
更何况,他认识的锦儿姐性格张扬明媚,活泼灵动,根本不像那个陆姐,清清冷冷,冰山美人。
“你觉得她不像?”冷墨尘轻挑眉梢,温温道。难得有一件事情跟他的想法背道而驰的。
“不像!”冷烈开口,“性格不像,长相不像。”
闻言,冷墨尘嘴角上的笑意凝固,抿了抿嘴,心中悔恨不已,当初要不是他没有保护好她,她也不会被人劫持,也不会被人毁了容貌。后来,为了救他们,甘愿与敌人同归于尽。
表哥将丫头交给他照顾,是他没用,没照顾好她。
车厢内,寂静无声,冷烈深知他的话戳中了自家少爷的心,抿了抿嘴,开口询问,“少爷觉得陆姐像吗?”
像吗?
冷墨尘静默,伸手打开车窗,冷风灌入,清醒了几分,望着一路的海景,脑海里闪过陆星澜巧妙逃离刀下的场景,笑了。
“你不觉得她的眼睛很像我们冷家人吗?”
闻言,冷烈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下,无语,像冷家人吗?
他怎么觉得锦儿姐的眼睛跟表少爷一样呢?都是深邃狭长的桃花眼,笑起来的时候,有星光闪烁。
“你觉得不像?”他的沉默让冷墨尘有些不悦,抬腿就踢了下他的驾驶座。
“少爷,单凭眼睛根本明不了什么。”世界上成千上万的人里面,有相似眼睛的人不在少数。
“还有她的身手!”冷墨尘戚戚然的,他也知道,单凭一双星辰般的桃花眼,是不够的,但加上她的身手呢?
表哥为了让她不吃亏,从就给她请了老师,学了防身术,柔道,跆拳道,擒拿术,格斗,没有一个是拉下的,十六岁时,丫头的身手已经无敌了,一般的对手根本在她身上讨不到好处。
后来,十八岁时,表嫂回来,专门教她如何在危及时刻,去避开近在咫尺的利器,教她如何在敌人近距离危险生命的情况下又如何逆转,这个是表嫂独创的,而那个陆星澜在酒吧上的那个动作,就很像。
冷烈默然,如果是身手的话,他无法反驳,静默了半响后,问道:“需要跟表少爷联系下吗?”
冷墨尘沉默不语,微微沉吟了片刻后,涩意道:“还是先别告诉他了!”
如果陆星澜真的是锦儿,那最好,可如果万一不是呢?心里不是还要承受一次失去的痛,当初那丫头为了保全他,跟敌人同归于尽,自家表哥可是生不如死,出动了飞机,游艇在海上足足找了一个多月,不眠不休,最后,昏迷了过去,在医院整整住了两个月。
“明花还是继续送。”冷墨尘吩咐道,嘴角勾着一丝弧度,如果真是锦儿,那某些习惯肯定不会改变。他应该多多跟她接触,只是……想到某个泡在醋坛子里的男人,冷墨尘异常的头疼。
为什么他身边都是这种情商为零的男人啊!宠妻无度,毫无下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