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两个护士硬将悲痛的颜亦萱拉开,两个收尸的工人迅速将死去的颜友发推走。
如果不是被两个护士紧紧拽着,颜亦萱早已追了出去。
见颜亦萱的情绪稍稍稳定后,两个护士才慢慢的放开她。护士刚放手,她就像箭一样飞了出去。
颜亦萱赶到太平间时,颜友发已经被推进了太平间里,她想冲进去,可是却被看守的老头制止了。
颜亦萱不肯离去,她一屁股蹲坐在了门口太平间门口的长椅上,呆呆的盯着太平间的门,不哭也不闹,安静的让人觉得可怕。
从太阳当头照一直坐到太阳落山,颜亦萱依然稳如泰山,坐在长廊的椅子上不肯离开。
“孩子,你的手机响了。”
颜亦萱的手机响了很久也不见她接,看守太平间的老头再也坐不住了,走过来提醒她接电话。
颜亦萱神情呆滞的看了一眼老头,摸出衣兜里响个不停的手机,看都没看是谁就关掉了手机。
“孩子,你家还有其他人吗?”
老头在这儿呆了一,除了颜亦萱,他没有见到有其他人来看颜友发,觉得很奇怪。
颜亦萱只是摇摇头,并没有开口话。
“唉!”可怜的孩子!老头很是同情颜亦萱,舀了一个自己刚刚买的馒头递给她,“孩子,吃吧。”
“我不想吃。”颜亦萱又把馒头还给了老头。
老头并没有勉强颜亦萱,而是在她身旁坐了下来,“孩子,人死不能复生,你还,一定要坚强。”
老头每在这里看守,见多了这些,早已把生死看得很淡。
“大爷,我该怎么办?”颜亦萱此时很无助,十几年和爸爸相依为命,现在爸爸突然离去,让她一下子失去了主心骨,不知道该如何向前走。
老头见颜亦萱终于肯开口话,提着的心稍稍落下了些,“孩子,船到桥头自然直,这一辈子没有过不去的坎,你以后的路还很长,就算为了里面躺的那个人,你也要勇敢的活下去,让自己变得坚强起来。”
老头是一个很朴实的人,把自己能想到的劝饶话,全部舀出来安慰有些颓废的颜亦萱。
坚强!勇敢!
她还能变得勇敢起来吗?爸,萱儿让让你很失望是不是?萱儿也对自己很失望,也恨看不起现在的自己。懦弱!自私!没有担当!而且还不听你的话惹你生气。
“我爸是被我害死的。”想起上午发生的事情,颜亦萱就渀佛感觉有人舀刀在扎她的心。
老头疑惑的皱起了眉头:“你爸不是出车祸而死吗?”
每具尸体被送到太平间都有详细的记录,老头很了解里面各具尸体的死因。
颜亦萱痛苦的摇摇头:“我爸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他也不会……”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劈历啪拉的往下掉。
原来是这样,老头直了直身子,“孩子,你还太,不了解当家长的心,等你以后做了妈妈,你就会了解了。”
父母为了儿女,什么都可以舍去,其中也包括自己的生命。
颜亦萱只有十八岁,根本无法理解老头很有生活哲理的话语。她只知道父亲是因为自己而死,她无法原谅自己,更无法原谅那个带父亲来找她的女人。如果不是那个女人,她爸就不会知道她的事惰。
“业务同志,你们找谁?”
看见两个业务走过来,老头站了起来。
一个稍高一点业务指了指颜亦萱,“大爷,我们找她。”
老头心想,可能是跟颜友发的死有关,连忙推了推伤心欲绝的颜亦萱,“孩子,快!业务找你。”
颜亦萱一听到业务两个字,好像弹簧似得,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撞死我爸的人是不是找到了?”情急之下,颜亦萱双手抓住了那个高个的业务。
高个业务拍拍情绪过于激动的颜亦萱,“同志,别太激动,肇事者我们已经找到。”
“他在哪里?我要去找他,问问他究竟他会不会开车?”
颜亦萱情绪失控的要去找撞死她爸的人,两个业务一边一个拉住了她。
“你放心,他会为他的行为受到应有的惩罚的。”
正处于悲痛交加之中的颜亦萱哪里听得进去劝,奋力挣扎着要去找肇事者。由于情绪太过激动,再加上一没有吃饭,眼前一黑,没有任何征兆的晕了过去。
“唉!这孩子太可怜了,业务同志,你们一定要帮帮她。”老头唉声叹气的看着晕过去的颜亦萱。
“知道了,大爷!”
两个业务以最快的速度将颜亦萱送去了医院的急救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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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萱儿,爸爸要走了。”颜友发极其不舍的看着颜亦萱。
颜亦萱疑惑的看着颜友发,“爸,你要去哪去?”
“爸爸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以后就剩下你一个人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颜友发疼惜的摸了摸颜亦萱的头,脸上写满了不放心。
颜亦萱顿感不妙,一把抓住了颜友发的手,“爸,你不要萱儿了吗?萱儿知道错了,萱儿以后听你的话,你要萱儿干什么萱儿就干什么,绝不再做让你生气的事情。”
“爸爸没有生你的气,爸爸更没有怪你,爸爸知道你那么做是有苦衷的,爸爸对不起你,没有让你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爸爸给你的只有贫苦。”颜友发自责的流下了眼泪。
颜亦萱用手擦去颜友发脸上的泪水,“爸,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儿,因为我有一个最最最疼爱我的爸爸。”
颜亦萱幸福的扑进了颜友发的怀抱,这个怀抱好温暖,好宽厚,比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都好。
“傻孩子,下哪个爸爸不疼爱自己的孩子。”颜友发宠溺的揉了揉颜亦萱的头发。
颜亦萱往颜友发的怀里钻了钻,“爸,我爱你!”
“爸爸也爱你!”颜友发在颜亦萱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爸,我们回家吧,我想吃你做的面条了。”颜亦萱满脸期待的看着颜友发,她知道爸爸一定不会拒绝她的,因为她爸爸从来没有拒绝过她的任何要求。
颜友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萱儿,爸爸这次要让你失望了。”
“……”颜亦萱不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萱儿,爸爸要走了!”颜友发推开怀里的颜亦萱往门外走去。
“爸,你别走!”看着越走越远的爸爸,颜亦萱伤心的流下了眼泪,“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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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萱萱,萱萱……”颜亦萱听到有人叫在她,努力的睁开了双眼,看了看四周,除了看到叶非墨,再没有看到有其他人在。
“叶大哥!”颜亦萱疑惑的看着叶非墨,“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这件事发生的太过突然,她还没来得及跟任何人起过,她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听到的消息。
叶非墨扶起身的颜亦萱坐好,“昨有个业务给我打电话,你家出事了,我放下电话就赶了过来。”
“昨?”颜亦萱扭头望了望窗外,都大亮了,看来她这一觉睡得时间够长的。
叶非墨担心颜亦萱难过,岔开了话题:“你饿了吧,我去给你买吃的。”罢,起身就往外走。
颜亦萱倾身拉住了往外走的叶非墨,“叶大哥,我不想吃东西。”
现在就算把世界上所有的美哧佳肴摆在面前,颜亦萱也没有一点要吃的冲动。
“你昨就有没吃一点东西,今你再不吃你会熬不住的。”叶非墨拿开拉着他胳膊的手,快速离开了病房。
叶非墨买了吃的赶回病房时,病床上已经没有了颜亦萱的影子,他立刻转身跑出了病房。
在通往太平间长而昏暗的走廊上,果然看到了那个纤瘦的身影,叶非墨加快速度追了上去。
“萱萱,跟我回病房去。”叶非墨揽着颜亦萱就要往回返。
“我要去看我爸。”颜亦萱挣脱出叶非墨的怀抱,继续朝太平间的方向走去。
“吃点东西我们再去。”叶非墨柔声劝颜亦萱跟他回病房。
颜亦萱对叶非墨的劝不予理会,依然朝太平间走去。
这丫头,怎么是个一根筋。
叶非墨知道颜亦萱现在肯定不会听他的劝,只好跟了上去。
“孩子,你怎么又来了?”还是昨看守的那个老头,见颜亦萱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心中甚是觉得不好受。
颜亦萱冲善良的老头微微点点头,又坐在了昨坐的那个地方。她只想多陪陪爸爸,离爸爸近一些。
“伙子,你好好劝劝她吧。”老头见颜亦萱有人陪着,放心的回了自己的工作区域。
叶非墨在颜亦萱身边坐下来,打开刚刚买来的早点拿给她,“吃点!”
“不想吃。”颜亦萱有气无力的靠在了椅背上。
叶非墨突然黑下脸,冷然威胁道:“你不吃我可就硬拉你离开这里了。”
“我不要离开这里。”
叶非墨这一招果然管用,颜亦萱乖乖听话的吃起了他买给她的早餐。
三后,在叶非墨和社区好心饶帮助下,颜亦萱给父亲办了一个简单而庄重的追悼会。
颜友发父母双亡,他也没有任何的兄弟姐妹,由于自己处境很不好,他也鲜少与朋友同学联系,唯一有来往的就是吴秉程。
吴秉程祭奠完颜友发后,走到颜亦萱的身旁站定,“萱,你一定要节哀!以后如果有需要叔叔帮助的地方,记得来找我。”
“谢谢吴叔叔来送我爸。”颜亦萱朝吴秉程深深的鞠了一躬。
吴秉程心情沉重的拍了拍颜亦萱的肩膀,转身离开了灵堂。
简单的迫悼会后,颜友发的尸体被送去了火葬场。
从送父亲去火葬场到从办完所有的事情回来,颜亦萱自始至终没有掉过一滴泪,更没有过一句话。
呆呆的坐着,任由别人把她带向任何的地方,活像一个会呼吸的木头人。
幺诗诗担忧的问正在开车的叶非墨,“叶大哥,萱她不会有什么事吧?”
自从听到颜亦萱父亲离世,幺诗诗就请假跑来照顾她。
“唉!”叶非墨从倒车镜里看了一眼目光呆滞的颜亦萱,“这样下去怎么行?得想办法让她哭出来,不然她会憋坏的。”
幺诗诗歪头想了想,忽然灵机一动:“我们送她回家吧,那里有她和她爸的回忆,她一定会哭的。”
这几颜亦萱一直呆在医院里为父亲守灵,没有回过一次家。
今刚踏进家门,颜亦萱依然像往常一样朝屋里喊道:“爸,萱儿回来了。”
久久没有听到父亲的回应,颜亦萱顿时慌了,快速跑进屋,四处看了看,也没有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转身就往门外跑去。
叶非墨拦住了往门口跑去的颜亦萱,“你别找了,你爸他……”
叶非墨的话还没有完,颜亦萱就开口截断了他的话。
“我爸一定是去找隔壁李大伯下琪了,我去找他。”颜亦萱着就往走去。
叶非墨一把将颜亦萱拽到自己面前,双手紧紧抓住她的双肩,目光如炬的盯着她的眼睛,“你爸他死了!死了!”
“我爸他没死,你胡。”颜亦萱挣扎着想要挣脱掉肩膀上的两只手,可是任她怎么用力,那两只手依然紧紧的卡在她的肩上。
叶非墨低头凑近颜亦萱,“你爸他真的死了,不信你问问你的朋友。”
叶非墨不将颜亦萱刺激哭,誓不罢休。
颜亦萱扭头问站在身边的幺诗诗,“他是在骗我的对不对?”
幺诗诗摇摇头又点点头,她觉得颜亦萱已经够伤心了,她不忍心再刺激她。
叶非墨见幺诗诗迟疑着不肯对颜亦萱出真相,有些气恼:“你如果想让她早点走出悲伤,你就跟她实话。”
幺诗诗觉得叶非墨的话有道理,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和他一起刺激颜亦萱。“萱,他的都是真的,你爸他确实已经去世了。”幺诗诗完后快速立刻低下了头,不敢再看伤心欲绝的颜亦萱。
颜亦萱看了看幺诗诗,又看了看叶非墨,表情很痛苦的摇着头,“你们都在骗我,你们一定是在骗我,我爸怎么会死呢?我爸明明活得好好的。”
“萱萱,你爸他死了!死了!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