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老子的肉体呢
今是个月圆夜，乔明裹紧衣服，缩着头，疾步往公交车站走去。等过马路的时候，突然看见一只猫，准确的是一只死聊纯黑色猫咪。
直挺挺躺在马路旁边的绿植丛里，琥珀色的眼睛圆睁，活生生演绎了“死不瞑目”。
微黄的灯光洒在猫的身上，黑色的皮毛泛着清冷的光。乔明蹲下身盯着猫看，想确认是不是它真的死了。眼睛睁的倍儿明。
冷冬的寒风吹过，乔明裹紧衣服站起来，走向公交车站。
死透了。
死去的猫，寒冷的夜，没过的考试，一的心情瞬间落入低谷。等了十分钟，公交车还没有来，路上也不见出租车的影子。
周围的人个个低头看手机，三三两两的也没有任何交流，微蓝的屏幕光将一张张脸照的阴森恐怖，深色的羽绒服披在身上，远看像一个个被冰冻的僵尸。
乔明甩甩头，急忙把这一幕甩出脑子。自己吓自己，她有病。
耳边只有寒风刮过枯枝的沙沙声，乔明忍不住看向那只死猫的方向，犹豫了一下转身走向身后的底商店铺。不一会儿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垃圾袋出来，朝来时的路走去。
等再回到公交站的时候，刚好来了一辆车，乔明上车刷卡，颠了一下鼓鼓囊囊的书包，径直走向车尾。
一路睡着回到家，也没来得及换衣服，就悄悄来到后院，从角落里拿起一把铁锹开始挖坑。
圆月东升，将院子里的土壤照的森白，乔明眯起眼睛，哈出一口白气。
半时后，带着一身寒气回到客厅，把迎面而来的乔奇山吓了一跳。
“干嘛去了，大晚上的？”
“赏月。”
乔奇山摸了摸闺女的脑袋，“冻傻了，大冬的赏月？”
“恩。”乔明应了一声，疾步回到卧室。
到了晚上，乔明做了个诡异的梦。
那只黑猫呲牙咧嘴走到她面前，阴沉着一张猫脸：老子九条命，又被你活埋了一回，真是倒霉。
完登登登踩在乔明脸上，翻了个白眼，跳到屋顶赏月去了。猫头四十五度仰角，尽显忧伤。
乔明第二醒来，暴躁的抹了把脸，又惴惴不安的看了眼窗外的院子，不知梦里是真是假。
“灵灵地灵灵，神仙老人快显灵，我是好心的，让他赶快投胎去吧。”
······
一根毒香肠让苟日新一命呜呼。
垂死挣扎之际，他回顾了一下自己的凄凉的猫生。这一世，家破人亡，颠沛流离，又无辜横死。
他不知道自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投胎为猫，还历经坎坷。受了这么多苦，阎罗王能给个人胎吗？他一定好好珍惜，烧香拜佛不虐猫。
眼眶微微湿热，肚子里的绞痛，疼的他失去了意识。
······
本以为再次睁眼能投胎为人，可苟日新却发现，自己成了个猫鬼魂！别投胎了，重生都没能实现。
他的魂魄飘落在地上，看着院子里被翻新的土。难道是被埋的太深了？找谁把自己挖出来呢？大冬的，这女的也真够缺德，非要挖个坑埋把自己埋了。
苟日新喵呜一声，皱巴着一张脸。
······
乔明最近老觉得背后阴森森的，坐在自习室里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感冒了？”温昕转过头来问道。
“有点吧，”乔明抽了张纸巾擦了擦鼻子，“感觉今暖气不够暖。”
“哦？我觉得还可以呀。”温昕站起身走到暖气片旁用手试了试，“挺热的。”
乔明将外套穿在身上，倒了杯热水回来，“我跟你，那晚上我回家，看到一只死聊黑猫，大冬的躺在马路边上，身上也没什么伤口，直挺挺的躺在那儿。”
“真死了？被毒死的？”
“我觉得有可能，眼睛还睁的倍儿明，四条腿像这样，”乔明边边四肢合并，模仿那看见的黑猫死状，“也不知道是谁家的。”
话刚完，突然感觉彻骨的寒气袭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赶紧端着杯子靠近暖气片。
晚上回家，乔明抢了温昕的帽子，把自己整个人都缩在衣服里，只露一双眼睛在外面，可依然觉得冷。望着暗沉的黑夜，脑子里突然回荡起温昕幽森的话：“你今这么反常，不是感冒了……就是被什么跟上了……”
乔明吓得急忙跑起来，待走到公交站，看见三三两两的人，这才故作镇定的停下脚步。
乔奇山见女儿裹得这么严实回来，打趣的了一番，然后皱着眉问道：“你在后院埋的什么？隔壁的狗进来刨了半，刨出一堆黑毛，怪吓饶。”
“被狗刨了？”乔明一脸诧异，“就刨出一堆毛？”
“是啊，我也纳闷，你埋的啥？”
“猫！纯黑色的猫！”乔明惊呼的瞬间，感觉周边的寒气越来越浓。
穿着单衣的乔奇山也觉得遍体生寒，抱着双臂搓了搓，“哪儿来的风？”
乔明一言不发跑到后院，果然看见一个浅坑，正是自己那埋猫的位置。她忐忑的慢慢靠近，乔奇山随后跟来，开了院子里的灯。
“怎么了？”
“拿把铁锹来，我挖一下，怎么会不见了。”
乔奇山从院子角落拿了把铁锹递给乔明，“哪儿来的猫？”
“半路捡的，看它可怜就背回来埋了。”乔明边边挖。奇怪的是，挖了半都没见到尸体的影子。
“你确定那狗没刨出什么别的来？”
“它要叼个死猫跑出去，还能没人发现？应该是没挖到什么。”
乔明泄气的扔了铁锹，“邪门。”
“行了，回屋里再，冻死了。”乔奇山拉着乔明回到屋里，靠在暖气片上取暖，“以后别什么都往家里捡，晦气。”
“爸，你有没有觉得今特别冷？”乔明满脸疑神疑鬼的问道。
“当然冷，今零下15度。”
“是家里也冷，我同学，是我被什么跟上了，我捡到猫的那晚上，梦见那只猫过来跟我，他有九条命，被毒死一次，又给被我活埋了一次，你……”
“别了别了，”乔奇山捂着耳朵不想听，“回屋睡觉去。”
乔明没再开口，乔奇山放开捂着耳朵的手，转而捏住了乔明的脸颊，“臭丫头。”
“疼！”乔明捂着脸皱起眉，“放手。”乔奇山咬牙切齿，恨恨的松开。
“你，它是不是半夜从土里爬出来跑了……”待乔奇山放开手，乔明幽幽的道。
乔奇山捂着耳朵跑进了自己屋里，“给老子滚！”
身后的乔明勾嘴一笑，抬眼望了望四周：“你要是真的跟着我，就赶快现身吧！”
卧室的门突然打开，乔奇山又裹着被子跑了出来，哭丧着脸道：“明啊，你别吓爸爸了，你……你没事儿吧。”
······
“老子的尸体呢！”苟日新咆哮一声，疯狂的在院子里四处翻找，“谁这么缺德偷老子的肉身！”坑里没有，角落里没有，连邻居的院子也找了找，还是没有！
“有九条命有个屁用啊！”
苟日新在四处找了大半夜，连周围的深山老林都逛了个遍，还是没找到自己的尸体。“邪门。”猫脸皱起，苟日新蹲在埋尸的坑边，纠结不已。
“被谁给吃了？”扭头看向屋内正打闹的父女两个，“连死猫都吃？变态！”
······
乔明被乔奇山提溜着耳朵骂了一顿，乖乖的回到屋里反省。
“作为一个男人，一个父亲，胆子怎么能这么！该反思的不应该是他自己吗！？”乔明心里暴躁，奈何不敢发出声。
苟日新深夜又入了乔明的梦，满脸的气急败坏：“你是不是把老子的尸体给吃了？”
“没有没有，不是我吃的！”乔明急忙辩解道。
“那是谁吃的？”
“我怎么知道！我还以为你复活了，自己跑了呢。”乔明的视野模模糊糊，只看到一个黑乎乎的影子。
“你埋那么深，我跑个毛线啊！”
乔明看着眼前的咆哮体，突然有点发愣，“你不是猫吗？怎么会人话，你是猫妖？”
“奇怪的不是我，”苟日新阴森森的看着眼前的人，“而是你，你为什么能听懂猫的话？”
“···”
乔明默默的翻了个白眼，转移了话题：“一只孤魂野猫，既然死了怎么不去投胎？黑白无常呢？”
“哎？没见过啊，”苟日新被乔明这么一问，也愣住了，“黑白无常也管猫吗？”
“那当然，你以为自己就能飘去阴曹地府？”乔明哼了一声道。
苟日新猫脸紧皱，自己这一死一生又变鬼的，如今尸体也莫名其妙消失了。魂魄若长时间留在阳间，会变成毫无意识的游魂，最终烟消云散。
“这事儿有点邪门，难道是阎罗王不想让老子复活，更不想让老子投胎，所以才神不知鬼不觉的偷走了老子的肉身？”
“恩，既然你怀疑阎王，那就别来烦我了。”乔明有点困，可她又想起自己在梦里呢，怎么就困了？
“不行，你得先帮我找尸体，不然我就一直跟着你···跟着你···”一张猫脸逐渐在乔明眼前放大，琥珀色的猫眼却泛着血腥的红光。
“啊！”乔明猛地惊醒，裹着被子瑟瑟发抖。抬眼望了望四周，只觉一股寒气笼罩。
“你真的不能去投胎了吗···我给你烧个猫窝，还有媳妇儿···”乔明弱弱的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