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案件蹊跷

“吱嘎~”

地窖的门被轻轻推开,迎面而来一股扑鼻的臭味和尘土味,江瞳下意识的用袖子捂住了自己鼻子,轻轻挥了挥。

“这地窖里土挺多啊?”聂远征比江瞳还要爱干净,见状更是微皱着眉毛,轻声说道。

此刻,大门外早就已经被县衙的杂役层层把守起来,这个村子并不大,很快,附近的村民们都聚拢在了一起,好奇地伸长脖子往里看过来。

“咋回事?”

“听说县里的典史老爷来查案了。”

“啥?查啥案子?那大牛不是被他兄弟害死的么?”

“那谁知道,本来县太爷都要定案了,结果典史老爷好像不同意嘞。说要亲自过来看看。”

乡里乡亲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

“不过俺听说这个典史老爷可是个大善人嘞,人又年轻,断案如神嘞!”

“哎哟,真的嘛假的嘛?你知道啥事哟栓子,你给大伙说说嘛……”

地窖里面,江瞳绕着这个不大的地窖转了几圈,随后蹲在地上,拾起了一个木头方子,上面沾着血迹,江瞳若有所思的盯着这个木头方子。

“仵作说,这个就是凶器,死者额上的伤口和这个痕迹一致。”聂远征看见江瞳在发呆,凑过来轻声说道。

“恩……”江瞳看了看木头方子,随后往自己脑袋上比划了一下,忽然开口问道:“聂捕快,这玩意用来砸自己,是不是也挺疼的?”

聂远征闻言,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偏过头去没有搭理他,一旁的衙役薛四嘿嘿一笑:“大人可真有意思,谁拿这玩意砸自己呢,这不有病吗?”

江瞳点了点头,把木头方子放下,又把视线落在了地上,一个很清晰的人形痕迹,躺在地上,因为地窖里的土太多了,所以当尸体被抬走后,居然在地下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凹痕。

江瞳随手捏了一小撮土,放在指尖搓了搓,随后眼睛微微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拍掉土,从地窖里走了出来。

“哎哎哎,出来了,出来了。”乡亲们一看将通过从地窖里低着头走出来,急忙小声议论道。

院子里,妇人和青年俱都被五花大绑的摁着,跪在地上,江瞳随手一拍院子里的一张竹藤椅子,坐在上面,把椅子压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大人,这案子,要怎么记啊?”

丰武县的师爷,是一个落魄的童生,识的几个字,只不过运气不大好,考了大半辈子,依旧是一个童生,考了大半辈子,把家里考垮了,媳妇考跑了,才幡然醒悟,自荐卖身,来到衙门当一个师爷,平日里为人就有些木讷,面对左临风等人的时候,经常被一声厉喝都能吓一哆嗦的主。

那种对权贵的惧怕,深深地刻在了他的骨子里,也因此,在面对江瞳的时候,他的脸上尽是为难的神色,一方面,他不想违背临走之前县尊大人的嘱咐,可另一方面,江瞳迟迟不定性,他连结案判词都写不了,故而也有些焦急。

“不急……”江瞳并没有左临风那么大的官威,闻言只是扫了那师爷一眼,随后不经意的问到:“方才一下去,家里的地窖尘土飞扬,似乎很久都没有打开过啊?”

“是,本就是冬天用来存菜的窖,现在也用过不上,民妇偶尔腌点酸菜,个把月也不开一次呢。”

“哦~那上一次打开是……”

“是上个月,民妇腌了点白菜,倒进坛子里,让我家大牛给搬进去了。”

“一个月,一个月……”江瞳拍着手,随后又四下看了看:“哎呀,就不该聊这个,你看,都给本官聊饿了,家里可有什么吃食?”

妇人闻言,憔悴的脸上微微一怔,随后面露难色。

“我刚才看见窖里好像有一筐鸡蛋来的,哎呀,这要是能有个小尖椒,炒个鸡蛋,再来一壶酒,啧啧,那滋味真是美极了。”

“你来干嘛来了?”话没说完,就被聂远征一巴掌拍在肩膀上,疼的江瞳龇牙咧嘴的,这个聂远征,偷偷用了点力气,差点没把江瞳肩胛骨拍碎。

“啊,是,民妇,这就给老爷去做。”妇人正欲迈步,却被后面的杂役摁住,江瞳一边揉着肩膀,一边用眼神示意杂役松绑。

妇人被解开了绳子,道了一声谢,下去窖里取了鸡蛋,随后朝厨房里走去。整个过程,江瞳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妇人忙碌的背影,若有所思。

“为什么你查个案子,不是去青楼,就是去乡亲们家里吃拿卡要的?”聂远征一提裤子,有些语气不善的说道。

“啥也不懂,别吵吵~”江瞳白了聂远征一眼,但是下一刻,看到聂远征拢在一起,捏的嘎嘎作响的拳头,立马就怂了:“查案,查案,别吵,我能行,能行,信我的。”

聂远征“哼”了一声,这才松开手,只是依然没太看明白江瞳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深意。

农村的老灶生火快,没过一炷香的时间,炊烟散尽,一盘尖椒炒鸡蛋,配着一碗小米粟饭就端了上来,江瞳闻着那扑鼻的香味,食指大动。

“啊,真的是,太香了,来来来,大家一起吃,一起吃。”江瞳招呼了一圈,发现没人理会,有些悻悻的夹了一筷子,随后舒坦的叹了一口气:“哎呀,真好啊,想不到放了一个多月的鸡蛋,吃起来口感还是这么软糯啊,真是美味,美味。”

“一个多月?”聂远征一挑眉,这么热的天气,又是在地窖那种密不透风的地方,鸡蛋还能吃么?

果然,江瞳话音一落,就看见妇人的眼神顿时一阵慌乱,不过很快就被掩盖了下去,只不过,这一丝慌乱,敲被一直盯着妇人的江瞳给收在了眼底。

这下,这个案子,江瞳总算是知道凶手是谁了,不是那个千夫所指的大牛兄弟,而恰恰是这个击鼓鸣冤,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

只不过,没有人证,没有物证,没有口供,要定这个女人的罪,很难啊。

江瞳有些发愁的挠了挠头。

求救似的把目光投向了聂远征,却发现聂远征正拿着筷子,慢慢的嚼着鸡蛋:“这鸡蛋真的放了一个月了?”

江瞳脑袋一低,算了,指望不上,还是自己来吧。

江瞳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缓缓起身,慢慢地说道:“这个案子,没有那么简单,本官觉得有些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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