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找不到你
容玥当就发起了高热,此前她神经紧绷,不敢有片刻松懈。
但见了李眠,倒像心中放下一块大石,睡得沉沉的,直到半夜才缓缓醒来。
容玥醒来的时候,不见李眠踪影。
要不是那件男人外衣一同放在火堆边烤,还有头上缠的紧紧的绷带,她几乎要怀疑这是一场梦了。
奇也怪也,就是做梦也梦不到李眠身上才对。
她朝四周随口叫道:“李眠?”
没有人?
容玥身上还穿着湿衣服,水和汗混在一起,黏黏的叫人怪不舒服。
衣服解到一半,一个半捂着眼睛的人从火堆边探出头来:“公主,我在……”
容玥呆滞。
片刻,她淡定地理好衣服,淡定地:“你怎么不出声?”
火焰可以证明,她其实耳朵红了。
李眠见她还能清醒着,似笑非笑地走出来:“我是想公主毕竟是姑娘,怎么好睡觉的时候还有一个大男人在旁边,便到那边等着。”
他指指那件正在晾着的衣服,又低低一笑:“哪知公主却是要我时时守在身旁吗?”
容玥见他神色散漫,知道应当是甩开平宁国人了。
但他又是这一副样子,没个正形,她都不知该如何接话。
话哽在喉中,不出来。
容玥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话的好,这人总是抓住只字片语便自己在那里琢磨起来,琢磨的方向还老让人匪夷所思。
李眠见她没有言语,摸了摸鼻子,似乎在反省。
容玥还是没有话,李眠便悄悄坐下,一面看她一面烤火,竟有几分乖巧的模样。
到底是没忍住,他道:“公主,你昏迷时我不方便为你换衣裳,现在你醒了,总要换换干净的衣服吧?”
他这么一,容玥看看自己,的确是狼狈。
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难受的紧。
李眠以为她有所顾虑,又道:“这件衣服我洗过了,晾了许久,公主放心穿。”
容玥才发现他现在只穿了一件单衣,薄薄的好似风一吹就跑。
她道:“无碍,我烤烤就校”
李眠望,悠悠得:“你不换,我就不告诉你平西侯去哪儿了。”
像闲话家常,他一点不关心什么侯爷什么任务。
月亮挂上空,周围是满繁星,明晃晃的将光洒向大地,普照众生。
树梢枝头一阵飞鸟掠过,掩不住热闹的虫鸣,还有青蛙呱呱的叫声。
容玥突然问:“为何我们一同从山洞冲下来,却不见你踪影——那段时间你做什么去了?”
这是很明显的质疑了。
但是经此一事,容玥不得不心。
她是打不过他,但就是死也要死个明白。
李眠捡起地上的枯草放进嘴里咬,沉思了一会子,觉得好没意思,把枯草拿走,低声道:“公主,在府里的时候,你你不会游水。”
?
什么?
容玥仔细回想,没有印象。
“我何曾过?”
她回道。
李眠低笑,竟然有半点苦涩,掺杂低落:“你与秋将军闲话的时候到的,可能就是因为是闲聊,你并没有遣开我。”
“那么高的山洞掉下来,不死就算不错了。我并没有把握能一直抓住你的手。想来,我其实就是很渺的一个人而已。”
“那片湖那么深那么静,什么东西沉进去都出不来。从山洞冲下来时,你从我背上脱走了。在找你的那三个时辰里,我一直在后悔——为什么高估自己,把你带进来。”
“湖那么大,我不知道你在哪里。”
“我找不到你。”
可是路被堵死了,当时的情况,不是跳下来就是与平宁国人斗上。
他们有备而来,一整支精锐守在洞口,除了打开山洞顺着瀑布跳下来寻一线生机,别无他法。
“那话……也许只是一句玩笑。”
她其实会水的,虽然在西北打仗,但游水都不会还算什么将军,谁敢肯定西北便不会遇到水深的地方。
要是骁勇善战的将军因为是个旱鸭子而战死,那才该是贻笑大方。
李眠却认真地看着她,许久,看到容玥这种自称脸皮不要紧的人都有些不自在了,他才低低一笑道:“公主觉得是玩笑,那便是玩笑罢。”
“这些事情公主不必放在心上。”
这笑……听来怪苦的。
容玥见他这个模样,无赌,觉得亏待了人家。
明明知道她怀疑他,心里明白她并不信任他。
但是他不远千里赶来。
带着一身的疲惫,却因为要找她,在水里泡了那么久。
李眠又道:“我来的时候碰上秋将军了,他带了一队人马出来,我们一起追到附近才分头行动,最后在我这里找到了你。”
“那些人没有追上来,应该是秋将军的功劳。”
容玥觉得自己很有必要点什么:“你的功劳也很大。”
像犒赏士兵一般,她承诺道。
李眠眼睛一亮,不怀好意地问:“那公主要怎么奖励?”
……
“加鸡腿儿?”
李眠的笑容一下滞住。
“不用了,我最近吃素的。”
他没好气道。
这火越看越不顺眼,他将火堆翻来翻去,掀起好大一阵灰。
真是莫名其妙,容玥这样想。
但是正事不能耽搁,她问:“你什么时候来的,容渊那里怎么回事?这个夫人是假的。”
她把问题都出来,明显的不避着他了。
李眠原本就要跟容玥报备这些,但现在她主动跟他夫人是假的,他还是稍稍诧异了一会子。
“你走的第二,我就来了。容渊,设了一出金蝉脱壳,和我留下来的暗卫追他去了,我料想公主与容渊有些渊源,不会心防着他,怕你有什么事,便先赶过来。”
容玥梗了一下,她不是不会防容渊,她是……没想到容渊一出手就玩儿这么大。
失算了。
“但我赶来之前,还打听到一件事。”
他扬扬下巴,示意那件衣服。
把它换上!
他的眼神如此明显。
长能耐了?行,忍着。
容玥换了衣服,又把自己的衣服在水中清了清,也晾起来。
“你继续。”
她道。
“平西侯的夫人,曾是一位有名的花魁。”
益州城的百姓都知道,据平西侯经过西北府与平宁国一个交界城的时候,在城中惊鸿一瞥,对从闵州新迁过来的暗香楼花魁一见钟情。
然花魁不爱钱财,只求贪欢。
侯爷便假借了下属何归的身份日日去花魁房中,只听琴曲,不讲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