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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王、韩遭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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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扯庆的中秋御宴,最终在尴尬之中,局促地结束了,就如一盘好菜,吃了一大半,发现一只死苍蝇,十分倒胃口。

散宴之时,刘承佑的脸色十分难看,面上的阴沉几乎凝成实质,是个人都能感受到皇帝心中的愤怒。

王峻请问罪韩通,韩通也不是泥捏的,当殿呈禀下情,说王峻言辞猖獗,侮辱大将,并对天子不满,口出不逊。

两个人,直接在大殿中争执了起来。对此,刘承佑还能怎么办,原本他不想当廷发作,但被逼到这个份上,干脆从二者请,一并允了,命卫士当场将二者拿下,打入诏狱。

如此一来,王峻却有种损人不利己的感觉,韩通是被拿下了,自己也搭进去了。被押下去的时候,那张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这些武夫,太过放肆,骄狂跋扈,肆意妄为,目无君上,无视朝廷礼制,今夜是什么诚,竟敢如此放肆,好好的一场中秋宴,就这样被捣乱了!”御史中丞赵砺满脸的愤慨。

看向御史大夫边归谠,说:“边公,必须得弹劾王、韩二人!”

“今夜回去,就写劾章,明日一早呈上去!”边归谠直接道,说着加快脚步。

离席的勋贵高官们,不论文武,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块儿,所议者,无非是殿上发生的情况。

“侍卫司正副统帅,一朝被拿下,军中难免动荡啊!”赵弘殷父子,相携而出,赵弘殷不由叹道。

赵匡胤望御史那边瞟了瞟,低声应道:“王、韩二帅,做得也太过,确是无礼,也不给陛下面子。看御史那边的情况,只怕明日起,朝中也少不了波澜!”

“王侍帅矜功,韩副帅性刚,平日里在司衙,就有冲突,如今在崇元殿上爆发出来,却是看错了诚!”赵弘殷道。

赵弘殷如今的军职,是侍卫步军都虞侯,与赵匡胤有“一门两虞侯”之称。赵匡胤脸色却不轻松,继续压低声音,说:“儿只虑,军中起变故,波及到我父子啊!”

“我儿何意?”不知是被冷风吹的,还是受赵匡胤言语影响,整个人精神了些。

赵匡胤的酒量是真的好,方才在宴间,与禁军的将帅们,是论碗喝,此时面浮酒意,目光却十分清明。

左右张望了两眼,赵匡胤干脆贴上扶着赵弘殷,说:“今夜过后,对王、韩二人,不管陛下如何处置,他们都不可能再居侍帅高位。如此,必定引来侍卫司高层军职的变动。

父亲为侍卫都虞侯,儿为殿前都虞侯,本为人所非议,只怕届时军职调动,免不了为人所针对。想郭枢密父子,郭枢密入掌军机,邢国公便自请离京,所为者何,避嫌。

我父子二人,声势与郭枢密他们,自难并论,但朝中军中,岂缺嫉妒者......”

赵匡胤,不知该说他机灵,还是敏感,但从其郑重的神情,可见其认真。

而对赵匡胤所言,赵弘殷也警惕起来,琢磨了一阵,严肃道:“我儿所虑甚是!这样,改日我便自请去职,到地方上去!”

“儿不是这个意思!”赵匡胤闻言,赶忙道:“父亲上了年纪,身体也不爽,如要去职离京,也当是儿主动!”

赵弘殷则摇了摇头:“正因我年纪到了,到地方上也好养养老。当今天子志在天下,我儿也有壮志,在京中机会多,也是你施展才能的地方。你要是离京了,说不准便被遗忘了,要是皇帝想不起你,岂不蹉跎,白费光阴!”

听赵弘殷之言,赵匡胤心里,不由生出浓浓的感动,搀扶老父的手,更加稳定有力了。

刘承佑这边,离席之后,神情冷肃的往崇政殿而去,脚步生风。

“王峻与韩通之间的冲突,究竟是怎么回事,有没有问清楚?”刘承佑问张德钧。

张德钧答:“小的已查问在侧内侍,起因在王都帅,言辞讥讽,激怒了韩副帅!”

“朕问的是具体细节!”刘承佑冷冷道。

张德钧赶忙将王、韩、二人的对话禀来,虽然难以做到完全复原,但大概意思,是很清晰的。

“是!”

回到殿中,刘承佑气犹未消,心中就如积压了一块垒一般,落座不久,猛地拂过御案,奏章散落一地,吓得殿中内侍尽低头。

“参见圣人!”

抬眼,正见大符庄重而来,美眸扫了几眼,见那些散落的奏章,伸手示意了下,内侍们赶忙上前,快速收拾整理好,逃也似地退下。

“你怎么来了?”刘承佑沉声问道。

大符坐到刘承佑身旁,柔声问:“还在生气?”

“焉能不气,岂能不气?”刘承佑手指挥着崇元殿方向:“当着满殿的朝臣,就敢那般放肆,完全不将我这个皇帝放入眼中。中秋御宴,与天同乐,君臣共欢,竟成笑柄!朕威名何在,朝廷威严何在!”

见皇帝这怒气冲冲的模样,大符却是不由掩嘴而笑,看得刘承佑一愣:“何故发笑?”

“二郎平日威仪孔时,沉稳庄重,少有见你似这般怒不可遏,而形于色。甚觉惊奇,故而发笑。”大符答道。

闻言,刘承佑不由看向大符,迎着其目光,注意到他那双几乎会说话的眼眸,刘承佑不由摇头,摸了摸自己的胡茬,说:“看来我是失态了!”

大符伸手,轻柔地在刘承佑胸前抚着,似乎想要将他心胸中的怒气抚平:“臣子犯错,二郎依制惩罚即可,何必动怒,伤了身子,多不值得。”

“朕还没有那么脆弱!”经大符这么劝解,刘承佑心绪慢慢平复下来,深吸了一口气,冲她说道:“我所气者,又岂只王、韩二人。思天下治乱之根源,骄兵悍将难制,必属其一。以天下未平,朕对军将们,素来厚禄优待,容忍乃至宽纵。只是,未曾想到,反助涨其骄矜之心!”

“韩通,与朕相识于军中,当年东出太行之时,他便随我东征西讨,栾城之战,也是九死一生,战至力竭。五年间,将他从一骑长,升至侍卫副帅。平日里对朕也算恭谨,但他若真心存敬畏,岂能不知诚,仅因一点讥讽,便擅然发作!”

刘承佑将韩通数落了一番,但对王峻却只字不提。不过在大符面前,发泄了一番,心情似乎也好了不少。

扫了眼御案上的奏章,牵着皇后的手起身,说:“走吧,到坤明殿去!”

“二郎不理政?”大符有些讶异。

刘承佑说:“今夜偷个懒!”

翌日,刘承佑将枢密院与兵部,以及殿前、侍卫两司的高级将帅们召集到一起。魏仁溥、折从阮、郭荣、尚洪迁、慕容延钊等人,列坐在场,神情严肃。

刘承佑环视一圈,目光冷冽,将案上一叠的奏章,在众人面前拎了拎,丢在案上,说:“这是朝臣及御史,对王峻与韩通的劾章,一共二十余份,都劝朕对这二人,施以重惩!你们觉得呢?”

“当严厉惩治!”最先站出来的,就是郭荣,表情冷肃。

“为维护朝制法统,应当惩戒,以警示来者!”魏仁溥语气缓和些,但态度摆在那里。

刘承佑又看向其他的将帅,当然,在他的威仪之下,所有人的当热识趣地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传诏,贬王峻为商州刺史,诏至即动身赴任!”刘承佑手一挥,直接做出决议:“至于韩通,贬为襄州军使!”

“陛下,王、韩二人皆贬,侍卫司当以何人主事,还需请陛下之意!”郭荣向刘承佑请示道。

闻问,刘承佑凝眉考虑了下,似乎有些迟疑。沉吟几许,说道:“以卫王符彦卿为侍卫马步军都指挥使,统训侍军。以兴捷军都指挥使王殷,为副都指挥使,辅助卫王典军!”

“谢陛下!”刘承佑言罢,在场王殷立刻起身,面带喜色。

在禁军混了这么多年,南征没份,没捞到功劳,正愁上升,却没想到好运如此降临。

当然,卫王符彦卿主侍卫司,邺城与天雄军,自然而然地落入朝廷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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