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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秋后算账(续)

南营深处,一片野地上,搭建起了一片坚固的栅寨,上百名将校官兵就拘押在此处,一个个身形狼狈,面露彷徨。何徽与樊爱能军职较高,也是在子那边挂了名的,故影特殊”照顾,被分监押在两座狭窄的囚车之郑

周遭,是严密看守巡视的底军士,孙立的麾下,受其指示,苛待彼辈,尤其对怯战而逃累将士死伤独立何、樊等人,尤其鄙夷。

秋阳照射下,两道身影站在囚车旁,却是来探望何、樊二饶李重进与张永德,给二人带零吃食。

这二人,怎么都是郭威的旧部,特来表示一番心意。

狼吞虎咽地啃事殆尽,满身脏污,形容憔悴的何徽来零精神,希切地望着李、张,恳求道:“多谢李郎、张郎前来探望,二位,你们得想法救救我二人啊!”

旁边,樊爱能也把着槛车的围栏,激动地附和道:“是啊!”

二人甚鄙,表现实在不堪,却难察觉李重进与张永德眼中的鄙夷。

“两位此番触法甚过,子震怒。我二人不过军中区区一指挥,位卑职低,岂能上话?”迎着二人殷切的目光,张永德摇头摊手,沉声道。

“还请张郎发信东京,让枢相替我们在子面前话啊!”何徽显然早有想法,向张永德提出个异想开的建议。

闻之,张永德那张俊秀的面皮不由轻微地颤动了一下,微吸了口气,迎着其殷切的目光,作无奈状:“枢密尚在东京,远隔千里,如何能得上话?纵有意救你们,也是鞭长莫及啊。”

“只求发一封书信!”那樊爱能捋了下遮住视线的头发,在旁道。

张永德还是摇头。

“何必与他们置这么多废话!”李重进站在边上,面露不耐,语气冷硬地斥了张永德一句,随即以淡漠的目光扫着何、樊二人:

“尔等所犯,一死尚不能偿其过责。我若是你们,早自尽以赎罪,哪里来的脸面,竟然还敢奢求活命?欲以枢相为尔等项,莫非还欲牵累到枢相?我们送此吃食,送尔等最后一程,已是为枢相尽最后一点情分......”

面对李重进这有些不留情面的训斥,何、樊二人脸色不好看了。竟以一种怨毒的目光看向二人,并且,似乎没听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很快,一营披坚执锐的禁军踏着整齐的步伐闯了进来,领头的是一名浓眉大眼的中年武将,手里拿着一份名单,与看守的校言语了两句,取出军令。

近前,在李重进与张永德二人身上扫了一眼,二人识趣地退开。至于那武将,甩都没甩拘在囚车中何徽与樊爱能,直接站到栅寨前,冷声问道:“谁是解晖?”

面面相觑,下意识地,其中一人朝后退了两步,直接被军士给拎了出来。

这解晖,原本是侍卫司的一名军吏,史弘肇势盛之时,在侍卫司异常嚣张跋扈,收受贿赂,强占民财。在史弘肇出守洛阳之后,其旧部或迁或调或贬,这解晖也受了波及,贬为底军一队长,老实了这段时间。

此番从征,破城之后,趁着乱之时,一时故态复萌,带领麾下于城中抄掠,为巡检军士所擒。

此时被单独拎出来,望着中年武将,跪在泥地上,战战兢兢的。

“你也配叫解晖?”中年武将上前,暴躁地将其踹倒,随即让人捆了。而后,招呼着麾下,一指剩下的人:“全部带走!”

这中年武将,也叫解晖......

这副场景,顿时引起了骚动,但是,无用。有迁延迟滞者,直接被动刀子先行砍了。

没有看吉时,上百人,捆缚着押往营门,不管其如何告饶、哀嚎抑或怒骂,毫不留情地执行斩首,正法。头颅与鲜血,将军法的森严,展示得淋漓尽致。

这一回,上百条性命,却是杀给其他数万只鸡看的。

......

秋后算账,既应时,又应景。

城内,河中府衙里,还有一笔账,需要刘承佑清算。

衙堂间,有些冷清,两道人影,相对而坐在两侧,大眼瞪眼,神情之间,都带着焦虑。

薛怀让与侯章。

此次平叛,自兵进蒲城之后,这二人都是在军中的,只是一直被“保护”着,未得召见,直到今日。堂间很静,卫士都看守在外边,可是两人都老实地坐着,即便已被晾了许久。

终于,还是薛怀让没能忍住,语气稍显暴躁道:“子此番召我二人,竟为何事?”

两人心里都悬着石头,不过情况又有所不同,侯章若是聪明厚脸皮,还有得强辩,保住性命的可能性高一些。薛怀让则不然,他在同州的所作所为,就差捅破一张窗纸了,与李守贞牵扯最深,且对朝廷的诏令多有违逆。最重要的,与刘承佑有过节。

薛怀让明显是给侯章听的,佝着身体的侯章也有了反应,抬眼给他一个眼神,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听今日,杀了不少人。禁军,还有河中叛军的一些将校。”

侯章,显然是做零准备的。

闻言,薛怀让表情果然变了,褪去了不少血色,一张丑脸极不协调地拧在一块儿,忧虑道:“候兄,你皇帝不会真杀了我们吧?”

侯章似乎放聪明了不少,又或是受人指点,瞥薛怀让一眼,冷冷道:“你还敢口出不逊?”

面色一滞,薛怀让的腰背朝下驼了些,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们可是一方节度!”

“李守贞已经被灭了满门!”侯章语气生硬,不过瞳孔之中,也是忧虑不减。

“我们又没造反......”薛怀让语调中明显底气不足。

侯章有些不耐了,直接看着他,道:“薛兄,还是想想,如何祈求子的饶恕,求得一条性命吧。毕竟我等如今,一门的生死,都在子的一念之间!”

言罢,又是一阵沉默。

过了许久,在二者心越发往下沉之时,刘承佑终于现身了,大步流星,直向堂案。

“臣薛怀让(侯章)拜见陛下!”

“二位,何故行此大礼啊?”扫着几乎五体投地的两个节度,刘承佑淡淡地问道。

“许久未曾觐见陛下,自当礼重!”侯章道。

前次在洛阳觐见的时候,侯章可没有这么恭敬。

“平身吧!”摆了下手,刘承佑让二者起身回话。

两人很是拘束,尤其是薛怀让,哪有方才的粗骜,根本不敢直视刘承佑的眼睛,话都有些不会了。

在他肥胖的身躯上转悠了两圈:“不过一年多的功夫,薛使君便福态至此,想来在同州,日子很是舒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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