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不曾提起
“当啷!”
正与人谈话的花月闻声看过去,是站在门口的阿绣,又摔了手里的铜盆。
这些时日,阿绣着实摔了不少物件……不过却是每一次都事出有因了。
而这一次,阿绣不过是因为又倒霉地听到她们姨奶奶竟然派人监视二爷!
方才那人向花月复述了二爷的行踪,以及见过什么人,与人了什么话,很是详尽。
阿绣自然也听得里面的内容,此刻浑身哆嗦,恨不能自己当场就耳聋口哑了。
花月却从不曾为难这个不过十二三岁丫头,也或者,是全然没将她放在眼里……
花月在瞥了阿绣一眼之后,便淡定地收回视线,从手腕上取下一只金镯子递给面前站着的人,“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谢姨奶奶!”那人毫不客气地接过金镯子,与阿绣擦肩而过时,也瞥了阿绣一眼。
但见阿绣鹌鹑似的缩着脖子,闭着眼睛,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确实也不必在意了。
“阿绣,过来!”
待那人走了,花月见阿绣呆呆站立原地许久,连铜盆都没有收,便冲她招招手,欲将人唤过来。
阿绣犹豫了半晌才迈动步子,只是犹如乌龟爬行的速度。
花月也不催她,只等她走到跟前,花月方指了指桌上的茶壶,道:“水凉了,帮我换一盏热的吧!”
“是!”阿绣如蒙大赦,抓起茶壶就要往外逃,却临到门口又被花月叫住,“阿绣!”
“是,姨奶奶!”阿绣硬着头皮回身,僵硬着脖子,始终低垂着头,不敢抬眸瞄花月一眼。
“阿绣,我常见你头上别着一枝杜鹃花。阿绣,你喜欢杜鹃花吗?”
“喜,喜欢……也不是很喜欢!”阿绣的舌头都是打颤。
似乎听得花月一声轻笑,还来不及阿绣揣度花月这声笑中所代表的含义,花月便又接着道:“好了,下去吧!”
阿绣便为着自己绿豆大的胆子,匆忙退出去了……
云宏生隔日才来见花月,神色有些苍白憔悴。
只是,他不曾提起杀害他们孩儿的凶手,从不曾!
“花月,徐州那边送来一批上等的血燕,听血燕对调养身子的人来最有益,我就全都留下来了,以后让厨房的人日日炖给你喝。”
花月含笑点点头,内心平静毫无波澜……所以,这血燕便是补偿吗?云宏生!
“花月……”云宏生突然抓专月的手,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还是挂上了那勉强的笑容,“花月你……可还有什么想吃的想要的?”
唯恐花月察觉到什么,云宏生不等花月回答,又忙欲盖弥彰的解释道:“我,我是怕你一个人在府里闷得慌,我,我……”
花月含笑着抽回自己的手,再拍拍云宏生的手背,道:“我知道……只是我在这京城之中也没个相熟之人,倒是有一个想要的。”
“什么?你,只要我能办到一定答应你!”
花月眸中的神采愈渐冰凉,嘴角的弧度在没什么精神时又勉强撑着弯起,“倒是想回那处宅院看看!”
“哪处?”
“二爷忘了?你答应留给花月的那处。”
云宏生还清晰记得花月当日起要那处院子的悲赡情绪,不曾想过她真的是认真的,记在了心里。
云宏生想劝慰花月安心,无论如何,他的家就是她的家,她完全不必这样没有安全腑…但想到多这些花月也未必听得进去,倒不如暂且安抚住她,叫她心里有些依靠。
云宏生自然答应了花月的请求,并且趁着今日休沐,云宏生还亲自陪花月往那处宅院去了一趟。
这次重新回来,花月便将这里真当作自己的家一样来收拾布置……花月首先命人开辟出一间书房来,与云宏生规矩方正的书房不同,花月这间布置得就明显散漫许多,更甚至还在窗边放了一张摇椅。
花月躺在那张摇椅上试了一下感觉正合适,便懒懒的赖在上面不想起了,对站在一旁的云宏生道:“二爷,我便在这里窝着看一下午话本子了,二爷您自便!”
云宏生含笑着蹲在她的身边,“你这主裙是当得自在,哪有你这样的待客之道!”
“你算什么客呀!”花月嗔怪一声,听得云宏生耳里却是心花怒放了。
当即也不扰花月了,云宏生便自顾去别处了。
待看晚霞将至,云宏生返回书房唤花月一同回云府,却是从窗口的位置,便看见花月微阖着眸子,显然睡熟了。
云宏生轻手轻脚地走到花月身边,蹲下,一手撑着下巴,含笑看着花月乖巧的睡颜。
其实,要是这样平淡地守在她身边也是好的……云宏生升起了这样的念头,只是想到他们痛失的那个孩子……
云宏生心中不禁长叹一声。
正如二叔所的,就是他做的,他云宏生又能把他怎么样!
什么都做不了,只因为那是他的亲二叔。
从左赞善府回到自己府上的那一路,云宏生都忘记自己是怎么走过来的,只记得当时回到书房之后,毫不犹豫地给自己的脸上扇了一耳光!
他终究是又做下了亏欠花月之事,再一次的!
只是他保证,这次绝对是最后一次,他以后绝对不会让花月再受一点委屈。
花月……云宏生的手指不敢触碰花月的脸颊,只远远的描绘着她的眉眼,嘴角不自觉弯起。
“二爷!”
长福的出声却是忽然打破此刻的宁静。
云宏生朝窗外跑过来的长福瞪一眼,只是为时已晚,花月已经被惊扰,呻吟了一声,悠悠转醒。
待看到身边守着的云宏生,花月迟钝地反应了半晌,方才展颜一笑,“二爷,我睡了多久了?”
随即花月又看向外面的,已经黑下来了,花月忍不住低呼道:“都这么晚了!二爷怎么不把我叫醒?”
“无妨,看你睡着也是一种享受!”
前一秒云宏生这般温声细语地同花月话,下一秒再转头看向窗户外的长福,立刻一脸凶神恶煞状:“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