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猪（九）

她手下的动作一顿，语气有些不确定，“怎么死的？”

“老死的。年龄到了，自然该死了。”

非意外，非横死，仿佛一切都为她铺好了路。

明缨伸手拨乱了刚刚梳整的头发，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姐姐，”门外面探进来一个脑袋，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王大妈死了。妈让咱一家都去吃酒。你去吗？”

明缨对上她的眼睛，目光落在女孩肥嘟嘟的下巴上微微一顿。

她已经，好久没吃过饱饭了。

“去。”

女孩微愣，随即点零头，“好，我和妈。”

完就拉上了门出去了，明缨自然知道这家人为什么这次这么好心。

无非之前和王家有些不愉快，这次要出礼自然是要连本都吃回来的，不仅如此，最好还能一家人吃两家饶份。

明缨一早上没吃饭就被名义上的父亲叫去端猪粪。

“音，已经两盆了，难道还得我每时每刻盯着帮你弄吗？”

终于弄完了，她累的直不起来身子，第一次觉得这个惩罚世界的任务也是相当的艰辛。

院子里的妹妹早已经换上了爸爸从镇上买的新裙子，正一脸高胸转着圈，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

而名义上的母亲则一脸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一脸嗔怪。

似乎没人注意到角落里脏兮兮的女孩。

明缨低着头走进自己的房间里，翻出了一件半旧的衣服，上面破了一个几个洞，还好上次被她用针线缝了几朵雏菊掩盖住了。

至少，看起来不至于那么寒酸了。

少女才刚从房间里出来，女人就不耐烦地转身，“音，你是蛆吗？这么墨迹！”

院子里的女孩也转过了身，望着一身黑色裙子的少女微微愣住了，目不转睛地盯着裙边上的雏菊花不知道在想什么。

明缨连忙跟了上来，“妈，刚刚爸让我…”

女人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解释，一只手扯过了妹妹的手，“行了。赶紧走吧。耽误了时间看我不拧掉你的头。”

明缨望着前面一家三口的慈祥画面，孤零零地跟在后面沉默不语。

突然前面的女孩回头冲她笑，声音有些发腻，“对了姐姐，你这件裙子什么时候买的啊？我怎么没见你穿过？”

这话一出，果然父亲和母亲都回头一脸不善地盯着她。目光里充满了质问，就差她是什么时候偷钱买的了。

明缨一顿，老老实实地招来。

结果女孩意味深长地望着她笑，“想不到姐姐的手艺这么好。将来一定很多人争着当媳妇呢。”

明缨很想翻一个白眼。

女人嗤了一声，表情过分冷漠，“长大自然是要嫁出去的。亲家只能我们定。”

一边男饶表情更是冷淡，似乎一切都和他没关系。

听到这里，明缨的心突然凉嗖嗖的。

这个落后的地方女孩子都是十四五岁就开始亲了，生子更早。

她差点忘记了这具身体已经十三了，那么最坏的打算就是按照这家人对自己不待见的程度来算，可能会最早就要把她早早嫁出去。

这样一想，原本打算打持久战的她，时间也不容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