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映月指着他怀里那一堆锦旗道,而后也跟着进了房里。

到了晚上,王月桐却是早早的回到王府,只是前厅并不见敬王的身影,料想他与昨日一般,还是尚未回府吧。

“王妃,泰王来访,现下在王爷的院中候着呢,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思琪知晓,因着泰王妃,王月桐与泰王关系不错,所以便将此事告知了她。

“泰王?走,带我去见见。”

今日,她肚里可是攒了太多的疑问,这泰王可是稀客,今日是定要见上一见的。

“敬王妃……你怎会来此?”

泰王既然是候在敬王的院中,那必定是来找敬王的了。对于王月桐的出现,却是稍稍有些惊讶的。

“怎么,莫非你与敬王要一些不可告饶事情?”

泰王起身笑看她,道:“倒是没有什么见不得的人,只是,此事却是与你有关。”

“与我有关?既是与我有关,那又为何不直接与我相商?”

泰王何等的聪明,只从她这么一句简单的话中,便听出了一丝异样。

“你与王兄,莫不是有了什么嫌隙吧?”

“你多虑了,我与敬王相敬如宾,何来嫌隙一?”

王月桐神情自然大方,倒像是真的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好,那不妨就等王兄来了,咱们一同吧。”

王月桐却是不肯为了证明这‘相敬如宾’是真,就执意要等到敬王回来。

“泰王不妨先与我一,泰王妃近日的情况如何吧。”

自从泰王妃有了身孕之后,就极少的出门,一直待在王府的外院里,所有客人一概不见,只安安心心的养胎,同时也是为了防备那有心之人。

提到泰王妃和她肚里的孩,泰王面色倒是柔和了许多,连带着语调都洋溢着不可忽视的欢愉。

“她可是一直按着你的方在调养,信你如信菩萨一般,只差将你的供奉起来每日里拜一拜了!”

“她近日里身好了许多,许是因为人逢喜事,连带着精神都好了许多。根据大夫的诊脉,孩也平安健康,母安好。”

听到泰王妃母安好的消息,王月桐也是打心眼里替他们高兴。

“如此,我也可放心了。只是,尹夫人和那锦绣,可是还在府中?”

起这两个人,泰王虽是气愤,却也无可奈何。

“尹夫人有尹巡抚保驾护航,眼下确是动不得的。偏那锦绣又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为了不打草惊蛇,只能先将她留在尹夫人身边,以后再做打算。”

闻言,王月桐倒是有些同情泰王的不得已。

“好在现在泰王妃已有身孕,之前所做的也都没有白费。”

“你先不要操心王妃的事了,你可是知道,现在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人,是你!”

泰王忽的话锋一转,“你近日风头太盛,却是有人注意到了你。实不相瞒,我今贸然前来,为的就是这事。”

见泰王终于肯松口,王月桐也算是解了几分心头的疑惑。

大抵安王口中所言,与泰王今日要的,是同一桩事。

“泰王有话不妨直,敬王的院中眼线众多,不必担心隔墙有耳。”

闻言,泰王倒是放下心来,与她直了去。

“敬王妃,树大招风的道理,你是懂得的。只是你这棵树究竟碍着了谁的路,想必心中也自有分辨吧。”

其实,自从上次二夫人大喇喇的到回春堂来下毒害人之时,她心中便已经有了数。

二夫人虽然一贯嚣张跋扈,但却也是个行事谨慎的人,除非她有足够的底气,否则定然不会在青白日里就敢行凶。

而那日她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来意,甚至还亲自上门,将那香囊硬塞到她的手里,这便明,这背后定时有人给了她底气。

只是这人究竟是相爷还是皇上,已经不重要了。相爷是皇上身边的忠犬,相爷的意思,可不就是皇上的意思?

“如此,皇上便已经忍不住要出手了吗?”

皇上是不愿看到她为敬王府带来荣耀,所以,要想对付敬王府,就须得从她下手,这样才能断了敬王府在百姓中的好声誉,之后,再想办法一步步的瓦解之前打下的好名声。

“皇上此举,不单单是在打击敬王府,更是在试探我们几个的忠心。这几,皇上单独召见了不少朝臣,这其中,也包括安王和太。”

对于敬王府来,其他的人也许不足为惧,但太和安王,还是要有所顾忌的,尤其是太。

“安王近日一直在有意无意的接近我,我虽不知他是敌是友,但也不想与他有过多的联系。”

“你得对,安王的地位十分不稳固,他现在迫切的想要抓住一个除皇上之外的靠山。只是,要帮他的忙,便是等同于在毁自己的根基,实在是得不偿失。”

泰王也赞同王月桐的想法。

她也是一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想当初,泰王也是有意靠拢敬王府,只是泰王比之安王,根基更加稳固,在朝中也算是站得住脚,且他为人刚正,绝不会出卖敬王。

安王就不一定了,看得出,他更有野心,欲望更强,这一点倒是有些像皇上。若是与安王为伍,就要时刻防备着。

一旦皇上答应留他在京城,依照他的性,恐怕扭头就会出卖敬王府,以保全自身,也算是更快地达到了目的。

“目前来,包括你在内,被皇上属意对付敬王府的人,至少有三个。”

“是,而且,皇上应当是给我们每人分了各自的任务。其他两人负责做什么我并不知晓。我只知道,我的任务是,毒杀敬王妃!”

虽然心中有所准备,但听到泰王如此一本正经的要毒杀她,王月桐还是忍不住心中一颤。

第一步便是要直接除掉她,那么第二步第三步,又会是什么?

在感叹皇上的阴毒狠辣之外,王月桐却也好奇泰王究竟会如何交差。

像是看出了王月桐心中所想一般,泰王轻叹一声道:“这正是我今日前来的目的,敬王妃,你是神医,一定认识许多毒药吧?”

“自然。”

因着自己身上所中的奇毒,她现在脑中所记载的毒物,竟是比救饶良药种类还要多。

“那你可否能够找出一种类似毒药的药?”

闻言,王月桐便明白他想要做什么了。

此时,敬王却是自门外拍手进来,不知是为泰王的聪明才智,还是为了他今日的这一番壮举而鼓掌。

“王兄,你这来的可是有些迟了!”

泰王面含笑意,出言打趣道。

“赶早不若赶巧,能听到你方才那一句,便是足够了。”

兄弟两人含笑对望,气氛良好。

看得出,他们两个私下里关系应当也是十分融洽的。

“王爷回来了。”

进门半晌,敬王像是才发现王月桐一般,倒是只轻瞥了她一眼,‘嗯’了一声便罢。

这样一来,就更不难看出二人之间这微妙的变化了。

“王兄王嫂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听到我这灾星带来的坏消息,心里不舒坦了?”

“泰王笑了。”

王月桐垂首淡然一笑,默默的退开一步。

“方才到哪儿了,接着便是。”

敬王也若无其事的道。

今日他已经从朝中得到了不少有用的消息,也早早的知道了皇上的计划,以及泰王、安王和太也参与其中的事。

“泰王方才的那种药,可是能够让人呈现中毒迹象,却又不会伤害身体的假毒药?”

“正是,正是。如若王嫂能够找到这种药,一切便都会好办许多。”

这对于王月桐来,实在不是什么难事。

“此药我今晚便可调制出,实非难事。只是泰王对皇上如此阳奉阴违,就不怕日后皇上发现,降罪于泰王府吗?”

“哈哈,我若是保下了王嫂,王兄自然不会叫我出事!”

这话中所含的暧昧,却是叫王月桐和敬王心中都有些不自然。

“既然王嫂很快便能制出那假毒药,那就从明日起,想办法叫外面的人四处传一传,就敬王妃中了很深的毒,尽管拼尽一身医术也无力回,想必已是命不久矣!”

“如此一来,王嫂可以暂时避开其他饶迫害,又可以叫我在皇上面前得以交差,两全其美。”

对此,王月桐与敬王都毫无异议。

商议好之后,泰王急着回去看泰王妃和她肚里的孩,于是就没留下来用晚膳。

这样一来,这房中就只剩下她与敬王了。

“王爷在外面可是用过晚膳了?”

“尚未用过,王妃应当也是罢。如此,便一道去前厅吧。”

完,便不由分的扭头就走,王月桐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其实她本想,今晚想在自己的院中用膳,因为要研制那假毒药,需要费些时间。

只是敬王今日看上去心情不错,王月桐倒也不想再因为一些事扫了他的兴,便只能与他一同去了前厅里。

两人一落座,膳房便将早就准备好的膳食端了上来。

王月桐简单的将今日安王的事与敬王听,敬王对她的做法也是认同的,并且还好心的嘱咐了她一番。

“若是今后安王的人再来回春堂里胡搅蛮缠,你尽可叫十三将他们逐出去便是。”

“若不是因着皇上,我早前就如此了。只是不知安王是在哪一环上,倒是叫人无处防备。”

泰王是自己人,倒是还好,这第一关也算是能顺利混过。

安王与太安的是什么心,这可便不好了。

“无妨,走一步看一步,现在应当着急的是他们。若是这一次再失手,皇上便会开始怀疑他们,到时候,谁都不会得着什么好处。”

“人越是在慌乱急切的情形下,越是容易出错。所以,你只管等对方先露出破绽,再见机行事便是。敌在暗我在明虽是不利,但有时候,被动一点儿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听了这话,王月桐却是有些佩服敬王的胸襟。在如此四面受敌的情形之下,还能够泰然自若的出这样的话来,也绝非是等闲之辈了。

且听了他的话,自己竟莫名的多了一分心安。

匆匆的吃过了这一餐饭,王月桐便回了院中,开始研制那用以应付皇上的假毒药。

第二日,王月桐起床洗漱之时,却是将思琪给吓了一跳。

“王妃,你的脸色……怎生如此难看?”

虽然王月桐这一张脸与难看两字实在扯不上关系,但是她眼下所看到的,的确可以用难看来形容了。

闻言,王月桐却是兴冲冲的到镜前看了看。

看着镜中淡然如昔的脸,气质倒是与平常差别不大,只是那万分憔悴的气色,却是生生叫人看上去老了好几岁。

“好,很好。看来,这药算是研制成功了。如此,便给它取一个名字吧。”

王月桐拿起梳妆台前的一个药瓶。

“以后,就叫它朱雀吧。”

“这药是什么东西?”

思琪看着里面紫红色的药粉,只觉得此物定是有毒。

“这是用朱雀花粉掺了其他几味药制成的。这朱雀花盛开之前花朵雪白,只是盛开之后却是紫红色的。此花本无毒,只是同几味特殊的药混合食用的话,会令人产生中毒的假象。”

王月桐细细的同思琪解释了一番,又言明的昨晚泰王的来意,思琪这才放下心来。

“原来王妃是服用了这药,才变成这个样的。这药粉也真是神奇,看起来竟是和真的毒药无二般,王妃可真不愧是神医圣手!”

对于思琪的盛赞,王月桐不过淡然一笑。医术这种东西,若是能用到刀刃上,便是有了价值。反之,若不能够用在正道上,就只会害人害己。

只是在关键时刻,倒是也能用以自保,这也算是它的一个附加价值吧。

今日王月桐早早的便去了回春堂,这一路上,却是见路上的行人个个神色凝重,彼此之间交头接耳,像是在讨论什么忧心之事。

若是只有这么一二个人如此,倒也罢了。可所有的人都是这般模样,便是有可能出了什么大事。

“映月,叫车夫先停下,你下去听听他们都在些什么。”

王月桐放下车帘,回身去吩咐道。

映月也觉察到了一丝异样,只点了头,下车去打探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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