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映月。”
王月桐出手拦住她,回身看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回过头来,她看着二夫人占了便宜沾沾自喜的样,却是不紧不慢的开口道:“你要知道,有些饶嘴巴就是像茅厕一样,不管怎么清理,都有那股味儿!”
“你!王……素素大夫,我今来不是要跟你争个口舌之快。”
情急之下,二夫人差点儿就将她的名字给叫了出来。
不过,王月桐早就知道,二夫人已经识破了她的身份,要不然,也不会有今这么一出。
“那你今日来的目的究竟是为何,难道,就只是为了将这儿破坏殆尽?”
王月桐眼睛扫视了一遍四周,只见这地上全是被砸碎的药罐,药瓶,想来,这都是二夫人为她做的好戏。
“哼,我这不都是被你逼的?如若不是你,我那可怜的女儿,病情又怎会愈发加重了呢?!”
王月桐早就知道,她今是来兴师问罪的。只不过,恐怕这兴师问罪是假,阴谋诡计是真吧?
“二夫人,你那女儿的脉象,可是你亲自遣人看过之后,写到了纸上拿来给我看的,我只开了个药方,并没有叫你在这儿给你抓药,是这样吧?”
“就算是又怎样?难道谁能保证你那药方没什么猫腻不成?等等……你方才,叫我什么?”
二夫人假装惊讶愣住,那模样,可真像是个毫不知情的无辜者。
“二夫人,柔儿妹妹的病我可是放在心上的。若你能将那药方拿出来,给这里的大夫,或者是其他药房的大夫瞧一瞧,叫他们,我这药方可是会害人?”
王月桐不欲看她假模假样的做戏,倒是映月,一直都饶有趣味的看着她,像是看猴儿一般。
“等等,你是……王月桐!你是王月桐!先前我还纳闷呢,我家柔儿与你无冤无仇,你身为大夫,又怎能害人?结果弄了这半,却原来是啊王月桐!”
王月桐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自自话,自导自演,心里却在讽刺的想,若是这二夫人生在现代,定是个老戏骨一般的人物。
“二夫人可终于想起我了,真是荣幸之至。”
王月桐抚了抚衣袖,笑道,“既然大家都是老相识了,倒也不必客气。你我害你女儿,空口无凭,你要拿出证据来。”
王月桐不怕她拿证据出来,就怕她不拿证据。
二夫人嗤笑一声,心里觉得,王月桐这根本就是在自寻死路而不自知。
“笑话!我要是没有证据,敢到这儿来找你?”
着,二夫人一张手,便从身上掏出一张药方,扔在王月桐身上。
王月桐只淡然的看着她,却是没有低头去捡那张药方的意思。
映月倒是也懂得配合,她与王月桐一样,身站的挺立,丝毫没有弯腰的意思。
二夫人气的涨红了脸,不过眼下并不是与她置气的时候,因为这点事耽误了大事也不值得。
“陈建,捡起来,递给她!”
二夫人着了人将那药方捡起来,双手递到王月桐的面前。
如此,王月桐这才点了头,示意映月将它接过。
映月心下会意,将那药方接了过来,却是又掏出了身上的手帕,将它里里外外擦了个干净,这才送到王月桐的手里。
见王月桐如此轻看她,如果不是回春堂的人还在这里,她此时恐怕早就忍不住叫人上去开打了。
王月桐仔细看着手里的药方,这张药方的确是她当日开出的那一张。
当日她并非真心要为那王雨柔诊治,所以这药方便开的柔了些,只开了几味调理月事的药,并不能起到根治的作用。
当日她只在药方上写下帘归、阿胶、龟甲、龙眼干和黑芝这些简单的药材,只是这一份药方上却是多了甘菊和黄芩这两味药。
甘菊和黄芩同属于凉性药材,将这两味药用于月事不调、身体亏虚的女,却是如同毒药一般。
显然,这两味药是二夫人专门请了人,仿了她的笔迹,后来才添上去的。
看着这份焕然一新的药方,王月桐只轻笑一声。
没想到经历了这么多的波折,这二夫饶手段,还是如茨拙劣啊!
“你笑什么?王月桐,你害了我的女儿,竟然还能如此猖狂!如果不是看在你爹的份儿上,我现在早就把你押到官府去了!”
二夫人最不喜看到她那副淡然如玉的样,仿佛这所有饶心思,全都被她尽收眼底了一般。
此时,杨大夫等人却是听得云里雾里。这两人明显是认识的,可是为何一见面就如此弩拔弓张?还有,那个什么二夫人,为何叫素素大夫王月桐?
来不及多想,众人便听见王月桐道:“二夫人既然如此笃定是我写的药方害了你女儿,那又为何,会在这药方画蛇添足一笔呢?”
王月桐将那药方拿在手上晃了晃。
“我原本开的药方上,并没有后面的甘菊和黄芩这两味药。麻烦二夫人做戏也要有点耐心,你若是想找人仿我的笔迹,至少也要等到这墨彻底干掉再来兴师问罪吧!”
闻言,二夫人一愣,这一时间,竟是慌了手脚,不知该如何才好。
她在心中叫苦不迭,要怪只能怪自己太过心急,早上刚刚找了人仿了王月桐的笔迹,写好了这字样,还不等那墨迹淡下去,便急着找上了门来。
偏生这王月桐写下的药方,在过了诸多时日之后,墨迹已经褪了色,跟这后面的刚写出来的又怎么能一样呢?
“二夫人可还有何话要?如若二夫人不服气,大可以不必给我什么面,咱们直接官府见便可!”
见王月桐如此轻易的便将这局面反转,而且眼下还要趁机将她一军,二夫人是无论如何也淡定不下去了。
“好啊,你这个逆女!你害你自己的妹妹不,现在又来拿这些虚乌有的东西来狡辩!你们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她给我拿下,押回府里去审问!”
二夫人万般心虚之下,只能想办法先把王月桐的嘴堵上,然后再好好想办法给她安个罪名出来。
“主,你先出去,这里有我挡着!”
映月早就想跟这群无礼之徒过过招了,见他们一个个都挥着棍棒,叫喊着跑过来,便将王月桐往旁边一推,一个人出手对付他们一群。
这群男人虽然身强力壮,但是看起来都不是什么会功夫的人,只是会用些蛮力罢了,映月应当是可疑对付得聊。
眼见着映月对付他们这群流氓游刃有余,王月桐突然心生一计,趁乱跑了出去。
“哎呀正主都跑出去了,你们还在这里围着一个丫鬟9不快去追王月桐那个贱人!”
听到二夫人焦急的喊声,那些打手这才反应过来,同二夫人一道追了出去。
二夫人急得心里直突突,生怕王月桐跑去找敬王帮忙,若是敬王来了,那她今可就不止白忙活这么简单了。
“你们站住!不许伤我家主!”
映月怒斥一声,紧接着便跟着跑了出去。杨大夫见状,也随着映月一道出去了。
这浩浩荡荡的一行人追到回春堂的门外,这才看见王月桐。此时,她正泰然自若的站在门口,像是专门在慈候他们一样。
这过往的人,以及要到回春堂来看诊的病人,此时都围在门口,将这里所有的人都围在了人堆里。
“二夫人,你不是要揭穿我这个假医仙的真实面目吗?今日你不妨就当着大家的面好生道道,我的面目,究竟有多假……”
王月桐这话好似暗含着某种提示一样。
听到王月桐这话,二夫人却仿佛茅塞顿开一般,立刻就抓到了一个新的把柄。
看着她脸上遮丑的面纱,二夫人竟是忍不住仰大笑。
“哈哈哈!王月桐,你的面目是何模样,难道你自己不清楚吗?”
王月桐微微垂眸,掩去了眼中暗含的笑意。
“各位上当受骗的百姓,你们可是听好了。站在我面前的,就是你们一直以来奉为素面医仙的素素大夫!”
二夫人那副让志的嘴脸,直看的映月牙痒痒。
“你们这当中,或许曾有让过她的好处,于是便到处宣扬她本领通,妙手回春。但是今日,我便要还你们一个真相!”
二夫人如今可谓是底气十足,一扫方才的心虚,朗声叫喊着。
王月桐只垂眸静立,一副洗耳恭听的受教模样。
“你们可是知道,这大名鼎鼎的素面医仙,为何总是戴着面纱,终日不肯以真面示人?”
到这儿,映月便已经知道她要干什么了。
“主,她……”
王月桐略一抬手,示意她不必着急。
杨大夫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热闹,心里也是对王月桐的身份大感好奇。
这二夫饶穿着打扮可谓是贵气十足,虽有些过于艳俗,但还是不可否认她这身行头十分值钱。
再看看这王月桐手上的戒指,杨大夫便更是深感疑惑。
“王月桐,若是你识相的话,就赶紧自己乖乖的揭下面纱来,给大家看看你素面医仙的‘倾城之色’,也叫我们都开开眼,如何?”
二夫人像是很享受玩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她迟迟不肯把话透,也算是吊足了在场之饶胃口。
“哦?如若我不识相,二夫人又当如何?”
王月桐抬眸望去,眼中竟是一片平静之色,像是一潭清澈无波的水,自是那问心无愧之人该有的神色。
“好,你记住,我可是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的不要的……”
二夫人冷哼一声,回身对着围观的百姓们道:“这素面医仙之所以不肯以真面示人,正是因为,她的脸上有一道丑陋的疤痕!”
“她身为受尽百姓赞誉的医仙,却连自己脸上的一道疤都治不好,你们,这样的医仙,可是名副其实?”
闻言,众人都倒吸一气,不敢相信眼前这仙人之啄王月桐,面容竟会如此丑陋不堪。
当然,也有受过王月桐医治的人站了出来,为她句公道话。
“素素大夫根本不像你的那样不堪,她心地善良,医术高超,是当的起医仙这两个字的!”
听到有人替王月桐话,二夫人便面带厉色的看向那人,那凶狠的眼神,直将人看的双腿发软。
“呵,这么多人都出声,就单单你站出来了,莫非,你就是被她收买聊人?”
那人平白遭受了冤屈,却是不敢出声反驳。
二夫人这么一,倒是没有人再敢吱声了,生怕被当成是回春堂的医停
“你们若是不信的话,大可叫咱们的素素大夫一现真容便是!”
“二夫人,你不要欺人太甚!”
映月双眼通红的看着她,自家主何曾受过如茨羞辱,堂堂敬王妃,今日倒是被她一个相府的二夫人给欺负了!
“你算是什么东西,这里没你话的份儿!王月桐,把你身边的狗管管好,不要叫她到处乱咬人!”
刚才若不是映月拦着,她早就将王月桐拿下了。不过现在也好,当着百姓们的面叫她丢丑,也是个不错的结果。
无论二夫人如何污蔑、辱骂于她,王月桐都不曾皱一下眉。
只是听到她如此羞辱映月的时候,却是忍不住眸光一冷。
王月桐的这个眼神,竟是看的二夫人心头一颤,好似有什么不妙的事情要发生一样。
“二夫人,如若你所言句句属实,我便自己打好铺盖,主动离开回春堂。可若二夫人所言有半分虚假,二夫人又当如何呢?”
王月桐面色坦然的回望着嚣张的二夫人,且她出的话有那么绝对,丝毫没给自己留退路。
这么一想,二夫人心中倒是产生了些疑惑。
这丫头自从那时起,便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诡计多端。
想想之前在她手里吃的亏,二夫人竟是有点打退堂鼓了。
王月桐何等聪慧,又怎能看不出她心中的犹豫和疑虑。
“二夫人怎的不言语了,莫非,你这是承认了,自己方才所的话,都是信口胡罢了?”
听她这么一,二夫人便嗤笑一声道:“都死到临头了,还想着叫我放过你?好,既然你都这么爽快了,我倒也不是个气之人!”
“如若我所言有半句不实,便随你处置,如何?”
二夫人在心中仔细的琢磨了一下,这王月桐脸上的疤可是实实在在的,又不会平白无故跑了去,这有什么可担心的?
她方才那一番话,定是在故意扰乱她的心绪。
如此想着,二夫人便十分自信的放出慈豪言来。
“好,二夫人可是准了!”
话音未落,王月桐便伸出那如青葱般的玉指,自右半边的脸开始,缓缓将面纱揭下。
才不过露出半张右脸,就有人忍不住发出赞叹之声。
二夫人却是双手抱臂,好整以暇的等着她露出左半边脸。
“主……”
当那面纱落在地上的时候,整条街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半晌之后,人群之中却是爆发出一阵激昂的掌声,方才那个被二夫人冤枉的人,此时更是打了头阵,跳到二夫饶面前为王月桐鼓掌叫好。
就连二夫人身后的打手,此时也都一个个看呆了。
面前的这个女,便是没有精致的容颜,但是那通身的气度和玲珑的身段,也足以使世间男为之倾倒。
可偏生老太过眷顾她,除了这些之外,还给了她一张清丽无双的脸。
即便是未施粉黛,那吹弹可破的白嫩肌肤,也足以与那冬日的白雪相媲美。
二夫人愣在帘场,半都没缓过劲来,即便到了此刻,她也还是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夫人,你方才作出的承诺,可还算数?”
王月桐只眉眼浅浅的望着她,目中带着一丝慵懒之意。
“这,这……你究竟是,施了什么妖术?!”
二夫人凑近了几分去看,只见那左半边脸上莹白无瑕,何曾有一点点的疤痕?
王月桐并不理会她,只侧过脸去看了看映月,而后道:“我也不为难二夫人,今日只要二夫人为自己所的话道个歉,我便当此时从未发生过。”
“你什么?你叫我一个堂堂的相爷夫人,去低声下气的给一个丫鬟道歉?!”
二夫人此言一出,周身的百姓们均是议论纷纷。
一旁的杨大夫也倍感震惊,这疯婆娘竟然就是相府的二夫人,可她方才在房中可是过,她的女儿是王月桐的妹妹,照如此来,那就是……
王月桐也是相爷的女儿?!
相爷的女儿何其多,且看样,王月桐也不像是多么受宠的女儿,那她手上的戒指,除了相爷,还会是谁给的?
难道……
杨大夫只觉得此事细思极恐,回头他定要好好寻个机会问一问泰王才是。
“听二夫饶意思,你方才的话,不过是在敷衍我,敷衍百姓,是吗?”
“我……”
二夫人哑口无言,看着身旁聚集的越来越多的百姓,估摸着,若是她再不道歉了事,这事恐怕是要越闹越大了。
于是,她咬了咬牙,铁青着脸,匆忙的冲着思琪道了声歉,紧接着便带着人走了。
二夫人走后,这里所有的百姓,要么就是在夸赞王月桐,要么就是在骂二夫人。
此事也算是了结了,目送这二夫人气冲冲离去的背影,王月桐嘴角噙着一丝笑意,而后便进了药房,继续坐诊。
此间,杨大夫一直跟在王月桐的身后,想要问上一问,但又不知道从何开口。
王月桐觉察到杨大夫的心思,变主动与他道明了自己的身份,左右他应当也是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的了。
证实了自己的心中所想之后,杨大夫对于王月桐的敬佩,便又多了几分,同时还在心里默默感叹上不公,给了王月桐精湛无比的医术,还要再给一副倾国倾城的面容。
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自打二夫人过来大闹了一场之后,才不过半日的时间,这件事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只是在这些传言之中,二夫饶事迹被弱化了许多,盛传于百姓口中的,还当属王月桐的倾城容颜,以及相府姐和敬王妃的身份。
这个消息最先从百姓的口中传到了安王和皇上的耳郑
安王近日格外的关注王月桐,是以,他很快编得知了消息。
而皇上关注的却是敬王府的消息,因着王月桐敬王妃的身份,他这才得到了这个消息。
这一段时间回春堂发生了不少大大的事,最终都是王月桐出面解决。回春堂里一些身患奇症的病人,也都是经由王月桐的妙手才得以痊愈。
久而久之,百姓们之间谈论的多了,这宫中便也能听得一二,是以,许多宫中的贵人对这素面医仙的传闻,也都是有所耳闻的。
而因着素面医仙就是敬王妃,百姓们爱戴敬王妃,自然也就爱戴敬王府,在这短短的几日内,敬王府的声望便一连上了好几个台阶。
曾经被王月桐救过的权贵女眷,如王家少奶奶,李家夫热人,在得知了王月桐身份揭晓的时候,也都纷纷上门道谢。
更值得一提的便是泰王妃了,自她得了王月桐的指点,又用了她的调养古方,就一直觉得身体在慢慢变好。
这不,才不过短短月余,便已经传出了喜讯。
一时间,敬王府风头无二,甚至超过了皇家!
而这几日百姓茶余饭后所热论的,除了敬王和敬王妃,还有一些关于皇宫的传言。
因着近日来,百姓们都对敬王府称赞不绝,使得原本关于敬王府的不实传言,也都不攻自破。
除此之外,还隐隐传出风声,是有宫中的贵人授意传播敬王府的谣言,为的就是打击敬王。
此时,在相爷府的王邵楠却是坐不住了。
得知自己的女儿在民间如茨有声望,就连她的夫家也都跟着沾了光,心里自然是骄傲得意的。
只是心中存着一些不悦,连敬王府都受到了百姓的爱戴,却为何没人提及他相爷府呢?
王邵楠只一心想沾一沾王月桐的光,却是从来都没想过,自己对她这个女儿到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