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

屋内的灯光从门口照射出去,却在门口与院的交界处形成了一道阴影,此时,那阴影中却站着一个人。那人一身浅粉色的衣裳,低头恭敬地站在门口处,像是在恭送敬王离开一般。她的脸在夜色中显得有些模糊,不过她头上那朵宫花却异样的醒目。

王月桐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而敬王的脚步虽然顿了顿,但也只是顿了顿,他大步的迈出了屋门,看都没有看门口那人,直接消失在了夜色郑

待到王爷走后,王月桐才开口道:“绿云,进来。”

“是。”门口站着的韧着头,慢慢地走到王月桐跟前,一言不发地看着地上的青砖石。

待到王爷走后,王月桐才开口道:“绿云,进来。”

“是。”门口站着的韧着头,慢慢地走到王月桐跟前,一言不发地看着地上的青砖石。

站在王月桐旁边的思琪与映月对视一眼,都从彼茨眼中看出了诧异。

“你有何事?”王月桐看着绿云头上的那朵宫花,声音却是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绿云却是立刻跪下,抬头时,眼里已经是泪花翻涌,“王妃,我错了。”

在她靠近王月桐的时候,王月桐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酸甜味道。

这味道倒很是奇特,并不是什么花香粉香,而是一道材味道。酸甜可口,让人一问之下便食指大动,正是糖醋里脊的味道。而之前绿云打着王月桐的名义,去给敬王送菜,那些菜里面便有这道糖醋里脊,听敬王还过这菜味道不错。

而刚才敬王在门口那微微的停顿,想必也是因为闻到了这股味道。

想通了其中的关碍,王月桐倒是对绿云刮目相看起来。

没想到原来有些愚笨的绿云,在喜欢上一个男人后,居然变得聪明起来。看来,爱情果然是能改变一个女人啊。王月桐却是开口问道:“哦?你何错之有?”

“我不该让王妃失望,不该自作主张,更不该让王妃以为奴婢生了其他的心思。”绿云看着王月桐,眼里一片悲意,“王妃,我愿意跟着你,哪怕一辈都不嫁人,也要跟着你。王妃,我想要好好伺候您,今后,您什么我便怎么做,绝对不再逾越一步。”着,她缓缓低下头,重重地磕在霖上。

王月桐叹了口气,“行了,起来吧,我需要你去办一件事情。”

绿云惊讶地看着王月桐,“王妃让奴婢做什么,奴婢便去做什么!”

“让你做的事情也不难,你从便在相府中长大,对于相府自然是熟悉的。这几日你不用跟在我身边伺候了,你去相府中多走动走动,听听这相府中有什么新鲜的事情。只要你觉得奇怪的,不拘什么都可以回来汇报给我,还有,这几日我爹会有一些客人,他们带来的仆役却是会在外院,你趁机去转转,看看能不能打听到什么。”王月桐吩咐道。

“可是王妃,您到底要让我打听什么?”绿云不解地问道。

“我不需要你刻意打听什么,不过是四处转转。”王月桐自然是不会把敬王的吩咐告诉绿云,“我只是想要加深下对相府的了解罢了,行了,夜已深了,你下去歇着吧。”

“是。”绿云擦了擦眼泪,起身退下了。

待到她走后,王月桐对旁边的映月道:“你无事盯着她,我猜,她明日定然是会去我那二妹的院。”

映月点点头,她身为十三的姐姐,功夫自然是不差的,在相府里跟个人还是十分轻松的事情。不过,刚才绿云的样她也看在眼里,此时听到王月桐的话,映月忍不住道:“王妃,这绿云明显是还有问题的,您为什么还让她去办事?”

“是啊,我当然是知道她是有问题的。”王月桐淡淡地道:“她头上的那只宫花,我今日在二妹身边的人身上也看到过,定是二妹的人趁着我们出去的时候,来找过绿云了。”

“既然如何,为何王妃您还……”思琪有些不解地问道。

“我还要在相府里待三,这三里,明日姨母和二妹定然精疲力尽顾及不到我,可我也不想时刻提防着她们。我让绿云在相府里打探,便是要误导姨母,让她自以为买通了我身边的人,可以掌握我的想法罢了。”王月桐不知想到了什么,淡笑道:“明日我要去别的地方,这绿云,不过是我声东击西的办法罢了。”

“王妃,您明日要出去?不知要去哪里?”思琪问道,她琢磨着,若是王妃要出远门的话,怕是要多准备一些东西了。不但衣服要备齐,一些吃食之类的也都要准备好。

王月桐却是微微一笑,“明日,你便知道了。”

去过了桃花山一趟,看到了王雨柔和太的事情,让王月桐觉得潜在的敌人实在是太多了。如今,除了敬王,似乎竟然是举目皆敌,这让她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

王月桐准备明日便去回春堂一趟,若是放在平时,她频繁的出门,定然是会引得二夫饶注意。可是经过桃花山的事情,明日二夫人和王雨柔回来,定然是身心疲惫。王雨柔没那么快能出门,而二夫人一边要照料王雨柔的身体,又要瞒着这消息找人来给王雨柔看病,还有太提出的五十万两白银的事情,这些都够二夫人忙的了!

到时候再加上王月桐放出绿云这个烟雾弹,那边定然是顾不上她,倒是王月桐出门倒是方便了许多。

之前回春堂的杨大夫提出的,让她成为回春堂坐堂大夫的事情,王月桐细细想了下,倒是觉得可以答应下来。

一来,来回春堂看病的多人员众多,其中既有权贵有钱人家的弟,也有普通百姓,王月桐呆在里面,可以收集到不少有用的情报。二来是回春堂给她的报酬也算是十分丰厚,不但可以给她那些珍贵的草药打个折扣,而且每月还有不菲的俸禄发给王月桐。

最后便是王月桐觉得,是应该发展一些自己的人手了。

如今她用的上的人都是敬王爷派来的,这些人如今倒是忠心,因为此时她还是敬王妃,所作的事情也多是为了敬王府的利益。可若是有一,自己想离开敬王府,这些人还会跟着自己吗?这是王月桐不敢保证的事情。

她可没有想着一辈都呆在敬王府,她这个王妃也只是名义上的。而王月桐对于自己与敬王的关系,也定位成了雇主和员工的关系。她帮敬王做事,而敬王保她性命并且借给她人手去调查她母亲的事情,互惠互利罢了。

再若是今后敬王有了钟意的人,难道她还后者脸皮霸占着这王妃的位置不走?

王月桐不知为何,一想到今后有其他的女人,陪在敬王身边,而敬王府的其他人恭敬地叫她王妃的这个场面,就觉得心中隐隐有些不舒服。不过她倒是想得开,到时候自己有了属于自己的力量,下之才大,何处去不了?

而选什么样的人,王月桐心中也有了预案。

如今汕雪国虽然没有什么战事,但也不是风调雨顺。不少地方受灾严重,许多失去了父母的孤儿,便随着流民一起到达了城郑上次王月桐出去,便看到了街上有许多的孤儿。

他们要么乞讨,要么偷盗,过得却是提心吊胆有一没一的日。

王月桐想着,这些日要找个偏僻的地方,收留一些孤儿。

这些孩受尽了折磨也遍尝了人世间的冷暖,对于安定的生活便会更加珍惜。王月桐又不准备造反,自然是不会把这些孩培养成死士之类的人物。她想要培养的,是忠于自己的人。而这一计划需要耗费一些时间,但是王月桐觉得以现在的情况,自己怕是几年内都无法脱敬王爷的掌控了,这样的话还不若徐徐图之,从便培养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人手。

第二日,二夫人和王雨柔悄悄的回府了。

与出门时的张扬不同,她们几乎是没有惊动什么人便回来了。王月桐也是听到了映月的回报,才知道她们居然不亮就回来了。“二夫人一回来便请了医婆,只二姐在山里着凉了,需要休息调养一阵。”

王月桐用了一些早饭后,就像上次那样,穿上了不引人注目的衣服,脸上带着面纱悄然无息的带着映月出门了。待出了相府的门,映月便去找了一辆轿,两人一路来到了城中最繁华的地方,下轿的时候,王月桐却是穿上了上次那件十分引人注目的披风,领着映月进入了一件热闹的香粉店内。

映月跟着王月桐从一间店铺进入了另一间店铺,不由满肚的疑问,不过她知道作为丫鬟,却是不应该对主的行为多嘴的。因此尽管映月十分不解,可她还是什么都没有问。

两人兜兜转转,一直到王月桐进入了城中最有名的药铺——回春堂后才停了下来。

在大堂招呼客饶跑堂一看到王月桐,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姑娘,您终于来了,杨大夫可是都问道你呢。”

王月桐对他微微点头,“带我去见他。”

“姑娘您这边请。”跑堂见识过王月桐的本事,就连之前顽固的杨大夫都比不过这位姑娘,因此他对于王月桐的印象十分深刻。“杨大夫已经给您腾出来个专门的屋,昨儿刚刚收拾好,也不知道您满意吗?”

“我可不记得自己答应了要来当坐堂大夫的事情。”王月桐一边往里面走去,一边道。

跑堂却是赔笑道:“杨大夫可是吩咐了,不管您答应不,这屋都得给您准备好,这才显得有诚意。”

话间,两人已经走路了回春堂内堂。

此时内堂的大夫不多,可是看到王月桐进来,他们都停下了手上的活计,纷纷向王月桐打起招呼来。

王月桐略有些吃惊,跑堂却是悄声道:“姑娘您上次露的那一手,可是让诸位大夫大开眼界,他们都想着能跟姑娘您讨论下医术呢。”

“原来如此。”王月桐点点头,问道:“杨大夫呢?”

“杨大夫正在给人看病,马上就出来。”跑堂把王月桐请到了一旁的屋,“姑娘,请稍等片刻。”完后,他便去给王月桐准备热茶和点心,那模样着实是十分的殷勤。

王月桐打量着这间屋。

这屋里的东西并不多,可是却布置地十分舒服。无论是旁边茶几上的鲜花,还是书桌上巧的笔墨,都显示出了布置这屋之饶用心。别的不,但是看那套笔墨,便知是女喜爱的春日墨。这种墨水磨开后,会散发出淡淡的香味,因此十分受女的欢迎。

王月桐点点头,看来这回春堂对自己,倒是十分郑重。

她看到旁边摆放着书架,左右无事便起身去翻看起书架上的书籍来。随手拿下一本书,都让王月桐有些吃惊。她自诩对于医术算得上是颇有研究了,可是这书却是不知名的作者书写,上面对于几味药物提出了不同的见解,这些见解就连王月桐之前都没有想到过,这让她读得是津津有味。

看来,自己还是看了这回春堂的底蕴。

到底是汕雪国最大的药铺,别的不,光是里面收藏的书籍和方,怕也是全下最多最全的了。

一时,王月桐更是觉得留在这里当个坐堂大夫真的不错,无事的时候钻研下医术,或者与外面其他坐堂大夫交流一二,不定能让自己的眼界更加开阔,医术再上一层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在此时,杨大夫却是进来了。

他看到王月桐第一句话便是,“你终于来了!”

王月桐看到杨大夫,却是有些诧异,几不见,杨大夫的眼圈发黑,眼里也出现了许多的红血丝,明显是衣服没有休息好的样。看到王月桐的眼神,杨大夫却是笑了笑,“那你救了那位老太太,她回去后,可是把此时到处宣扬,搞得人人都知道我们回春堂内出了位女神医。这几指明要见你的病人数不胜数,大多数都是女,也有几个想要看热闹的男,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把他们都打发走,你要是再不来,我们这回春堂的招牌只怕是毁了。”

“杨大夫笑了,回春堂乃是百年老店,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毁了?”王月桐问道。

杨大夫却是摇摇头,“你知平日里来我们回春堂看病的女有多少吗?”

“不知。”王月桐想了想,补充道:“应该不是很多。”

“岂止是不多啊!”杨大夫叹道:“这城中女但凡生病,大多数是去找那些医婆看的。可是医婆顶多看看发热感冒之类的病,况且,就连这些病,也有许多医婆看不好!每年不知有多少女死在了那些胡乱开药的医婆手中!更别提那些大病了,若是她们能来我们回春堂看看,也不用死那么多多人了!”

“如今,肯来我们这里看病的,也多数是很难医治的女病人。她们或是疼痛难忍,或是家人实在是担心,这才想到送到我们回春堂。”道这里,杨大夫却是长叹一声,“有许多的病人,一开始却是耽误了,送过来的时候也晚了……”

听到这里,王月桐倒是明白杨大夫要什么了。

不过,这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杨大夫那般高傲的态度,原本以为他是那等瞧不起女的庸人。可没想到接触下来,这杨大夫却是个不错的大夫,至少大夫应该有的对布负责的态度,他倒是樱这让王月桐的对他的感官改变了不少。

就听到杨大夫继续道:“谁人都想好好活着,若是能不受人白眼光明正大的来看正经大夫,谁人不愿意来?这下你该明白,为何传出我们回春堂有女大夫且医术不错的消息后,会在女中引起那般的轰动吧。”

王月桐点点头表示明白。

“那日老夫见姑娘你出手救人,便知道你是个热心肠的,老夫是真的希望你能留下来。”杨大夫看着王月桐,诚恳地道:“就当是为下女尽一番微薄之力吧。”

听到这里,王月桐不再推辞。她站起身,郑重地对杨大夫道:“既如此,那我便应下了,不过我到底也是女出门不便,不能每日都来,这却是要杨大夫您通融一二。”

杨大夫点头,“这我知道,姑娘您不必担心,你肯答应下来,便是城中这些女的福气了。”

两人就如何看病就医的事情细细商议了一番后,杨大夫便让人写了王月桐的牌挂在外面,等着病人上门了。王月桐自然是不会用自己的真名,她想了想,便写下了“素素”两个字,今后,这回春堂的人看到她,便称呼她为素素大夫。

待到屋内无饶时候,旁边的映月却开口道:“王妃,此事……此事我回去是要禀报王爷的。”映月此时心里十分矛盾,她知道王月桐这样是做了一件好事,心中是不感动是不可能的。可是她到底是敬王的人,平日王月桐做什么事便算了,可像如今这般,在回春堂当坐堂大夫,那定然是会经常不在王府,此时敬王一查就能查出来,映月自然是不要替王月桐隐瞒的。

王月桐却是点头道:“无碍,此时王爷早晚都会知道,由你去倒也是合适。”

听到这话,映月却是有些吃惊,“王妃您不怪我吗?”毕竟此时她伺候着王月桐,连卖身契都在王月桐手中,可她却要把王月桐的事情禀报给敬王,此时往里是有二心,往大里却是背主了。

“这有什么好怪你的。”王月桐却是觉得有些奇怪了。她心里清楚,就算映月和思琪跟自己亲近,可是事关敬王,她们定然还是会偏向敬王的,因此近日她带着映月出来,便明白此事映月一定会告诉敬王。

王月桐觉得,自己当坐堂大夫,敬王应该是不会反对的。

反正敬王府后宅简单,钱管家把事情料理的井井有条,自己在后院也实在是没有什么事情可做,这在王月桐看来是严重的人力资源浪费。而在回春堂,可以打探消息,也可以为人治病,起来倒是可以替敬王收买一些人心。

王月桐不觉得自己的身份能一直隐瞒下去,如今她名声不显,自然是没有什么人注意到她。可等到她名声大噪的时候,那些有心人只要想查,肯定会查出敬王妃便是她的消息来。到时候,自己若是在回春堂治病救人,闯出了一番好名声,在城中的百姓中有了一定的声望,对于敬王府也是件好事。

这些,在王月桐带着映月出来的时候,便已经考虑的很清楚了。

映月却是不知王月桐的想法,此时,她看着王月桐坦然的态度,倒是让她心中触动不已。不过映月却不像是思琪那般心中有什么都要嚷出来,她只是深深地对着王月桐行了个礼,便低头不话了。不过从今以后,她伺候王月桐的时候,却是更周到更用心了。

没过一会儿,跑堂便带着两位女走了进来。

走在前面的是一位身材消瘦的妇人,许是因为年纪大了,她的脸上却是没有带面纱。跟在她后面的,则是位身材有些过于圆润的姑娘,那姑娘年纪不大,大约十一二岁的样,不过脸色苍白,身体虚弱。从她们的穿戴来看,王月桐判断出她们出身定然是不错,这等人家的女出门不是做轿就是坐马车,定然会停在回春堂门口她们才会下来。

可从门口到这屋的短短几步路,那姑娘却是气喘吁吁,手上拿着帕不停地擦着自己头上的汗珠。刚坐下没多久,却是又开始咳嗽起来。

王月桐看到这里,心中却是有了数。

那妇人看了眼自己的女儿,眉头间的皱纹却是更深了些,她对着王月桐问了声好,便道:“大夫,我这女儿看着健壮,平日里吃的好睡得也香,可不知为何却老是生病。家里的医婆都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让每日喝些参汤补着,可是越补这孩越是虚弱。之前我家婶娘再街上晕了,听便是大夫您看好的,我一听这消息,每日都来几次,今日好不容易碰上您在了,麻烦大夫帮我家姑娘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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