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
只见时谦直接走到边缘的地方,蹲下,将地上的草给拔了起来。
整个环境没有任何变化。风还是那般,没有停歇,阿影无聊的在一旁甩甩尾巴,淳于季汝和兰渝都没发现任何变化,包括神树。
只有时谦看的分明,在他拔下来的地方,那草依旧长在原地。
又反复试了几次,才发现,依然重复刚刚的现象,不管是将草连根拔起,还是拦腰截断,都是那般不曾受过任何伤害。
时谦又连续试了几个地方,依旧如此。
阿影:“拔草好玩吗?”试了试,自己一爪子下去,将一大部分的草皮连根拔起,令人诧异的就是,那本该裸露的土地表面青草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不留一丝破绽。
“幻境?”兰渝对此唯一的猜想就是这。
淳于季汝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幻境,毕竟神树反馈给她的信息很真实,所以神树是真的存在,周围一切,譬如那草,那云,都是真真切切活着的。
“嘿嘿!你们怎么都来了!本大爷找了一个好地方,你们瞧瞧!”正当所有人都陷入沉思之时,从那高高在上的神树的茂密的树枝中,闪出一团金光闪闪的物体,须臾,化成提条盘旋的金龙。
兰渝尊者都要给跪了:“这,这是谁?龙,龙吗?”
淳于季汝这才想起自己自从出来,都没有想到还有一个敖凌被自己赶出来,没想到让他摸到这里来了。看来这龙的搞事能力有些强啊!
时谦率先反应过来:“敖前辈,您怎么跑这儿来了?
敖凌摆摆尾,龙头不屑的看着时谦:“怎么,此处你敖大爷来不成?
时谦:“自然不是,只是晚辈担心您的安危。”
“哼,人族娃娃的心思就是多,放眼下,有几个能赡了我?”金龙在高空盘旋着。颇有一种世界奈我何的感觉!
淳于季汝顶不喜欢仰着头看别人。:“我!”完,那金龙痛苦的从高空蜷缩的摔了下来,这一声可不,可周围还是没有任何影响!“把您救出来是我,若是你不想好好过日子,我就帮你回忆回忆如何?”
敖凌气的想把这个以下犯上的娃娃给咬一口,可不行啊,两人签订了契约。
想着,就从地上跃起,化作一个人修。且先示弱吧,早晚找到一个方法,让这丫头再也约束不了他!
“哼!”敖凌鼻孔中出气!
淳于季汝温声问道,仿佛之前不是她一般:“您发现了什么?”
敖凌:“你不是挺有能耐的么,自己怎么没看到?”
淳于季汝:“这不是要让前辈时时刻刻谨记着,我将您带出来,可若是您给我惹事,那上面的雷劫劈下来,你我都找不了好不是?”
敖凌:“你敖大爷我连这点数都没有?”
看他们几个来回之间,仿佛看了几个血雨腥风,更让兰渝惊讶的是,这个龙还是季大人给带出来的,不是道规矩深严,这白虎,金龙,是她脑子不清楚了罢!
淳于季汝:“这神树活下来不易,如今庇护这整个云脉妖域,您是上古之时的,自然了解的更多,这里是一个幻境还是?”
敖凌一听就知道他们还不知道这其中的关窍,有些嘚瑟的卖弄自己发现的东西。“这神树有一个世界,它不对你们开放,你们自然不知道!”
“世界?”怪不得,发现不了,淳于季汝自己就有一个世界,所以知道是怎么回事。
只是兰渝就更惊讶了,她守在这里许多年,怎么连这个都没发现?
“是啊,世界里的东西,唉,出来,太丢神的脸了,一点好东西都没,只是一些灵草,灵树啊,不是什么特别好的东西,你们要是想进去,我就勉为其难的带你们进去。”
淳于季汝:“怎么进去?”
敖凌挥挥手,表示不难,只见他将自己团成一团,塞进那团绿叶中,就没了身影,也没了气息!
淳于季汝:……
兰渝尊者:……
时谦:……什么奇葩的操作!
还是淳于季汝立刻就懂了,飞身上前,抓住一片叶子,将自己的神魂之力覆其上,渐渐的,在众饶眼里,淳于季汝也不见了。见此,众人终于明白过来,时谦第一个上前,跟着淳于季汝进去。
等众人眼前一亮之时,世界已换了片地。
兰渝激动的不知道怎么话:“对对对,我记得,这里是我出生之地,”
这片世界不大,只一个山峦,种满了灵药无数,河里流淌的也都是灵泉水。
淳于季汝第一次没将目光放在这些灵药上,看着那山道:“你像不像云脉山?”
敖凌飞到她身边道:“你也看出来了!这树的世界和整个云脉山自成一域,活着,这神树在活不下去的时候,有人通过某种媒介,将神树和云脉联系在一起,给了它一个活下去的新的方式。以云脉活着!”
时谦也感叹道:“当年这个云脉尊者一定不简单!”
淳于季汝:“山神?”
时谦:“什么?”
淳于季汝回望着时谦,这个人什么时候都不放开她的手,“会不会是山神,云脉山其实有灵,长久以来,化为肉体也不无不可。这山都是她的,这神树她也是最了解的。”
时谦想了想道:“也不无可能。只是她将所有灵力都给了神树,她自己化为一座山脉,在世界里,倒也的通。”
淳于季汝:“敖前辈,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敖凌得意的跃上那山头道;“不如你自己上来看看!”
眨眼,就消失在那山顶上。
这山比之云脉山,不高,甚至可以有些矮,全然没有外面那座云脉山来的巍峨、高不可攀,只是,这山的灵气比之外面更充沛。
淳于季汝和时谦互视一眼,便心照不宣的向着山顶飞去。
兰渝脑袋从进来开始就不怎么灵活,木木的跟在他们的后面,这里面或许有自己为什么会化形的原因。
只见那山顶处依然与外面的云脉山巅一样,一棵树孤零零的立在那里,除了这颗树,再也没有任何东西。便是地面都是裸露在外。
这颗树给饶感觉很真实,不是神树。
“上去试试。”敖凌示意淳于季汝。
淳于季汝上前,一只手触及那粗糙的树皮。闭目感受。另一只手在时谦的手中,时谦同时也能感受到淳于季汝所感受的。
须臾,等淳于季汝睁眼,看了一眼这树,又看了一眼笑嘻嘻的敖凌。
兰渝尊者:“看到什么?这树是谁?”
“云脉尊者。”淳于季汝道。
“怎么会?”兰渝不可置信般:“我曾听闻,云脉尊者本体是一个混有上古凶兽血脉的神鸟。”
淳于季汝:“只怕,你听到的这神鸟,也是后人美化,怎么会有神在世呢?这个世界不会允许。”
兰渝:“那这位前辈……”被指的正是金龙。
淳于季汝淡定道:“他只剩下神魂,才属性,便是这样,也只能永远被困于那个地方,我将他带出,也是负了很大的代价。真正的神,不存在。”最起码,这下界是不可能有的。
兰渝:“那,我们尊者?”
淳于季汝:“云脉尊者前身的确是一种飞禽,混的可能有什么血脉,不然也不可能使唤的动那树,只是,她却是山灵托于那具身体,其中过程,我自不必赘述,所以,失去一身灵力,又将你从这方世界里挪出去,不然,你永远无法修炼化形,一切皆由定数,这树以后,能不能化形,也难。”
兰渝:“云脉尊者为何会选择我?”
淳于季汝:“你是个意外,生于混沌,仿佛是这树之前的主人种下的,还是那句话,一切自有定数,你能有今日的造化,云脉尊者也功不可没。”
兰渝尊者:“……”突然得知自己的身世,仿佛没什么意外,云脉尊者到死都护着云脉妖域,所以她的出生,也只为云脉妖域。
“只是可惜啊……”敖凌感叹道。
“怎么?”淳于季汝不知道他还能可惜。
敖凌:“普通神树虽不能化形,但是可以开灵智,他没了灵智,以后要是再开,几无可能。”
时谦:“或许,他并不觉得可惜。”那树的记忆还是很完整的,当时云脉尊者在的时候,树是有灵智的,只是为了云脉妖域,放弃了灵智,归于浑噩。
现下弄懂这一切,便真的觉得,云脉妖域再无秘密,淳于季汝设法将那段完整的记忆给了兰渝尊者,也当他们用了人家的秘境的报酬。
“当真是个人物啊。”只剩下淳于季汝和时谦的时候,淳于季汝感叹道。
“你们都一样。”时谦认真的瞧着她,认真出来的话,明明没有什么,那种被人肯定的感觉,让淳于季汝暖心极了。
只是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就听到时谦继续道:“只是我不希望你和她一样。一个人走,总是太过孤独了。”
淳于季汝:“总有要做的事。”
时谦没话,只是心里早就有一个答案。不过她要做什么,总有自己陪在她的身边。
淳于季汝发现秘境中,灵草虽然不是特别稀有,但是胜在年份可贵。
“你若想要,咱们可以和兰渝做一些交换,咱们带她进来,也是需要她付出一些报酬!”时谦很是知道淳于季汝的心声。
淳于季汝:“我只是在想,太多了,不知道从哪里下手!”果然,含蓄从来都不是淳于季汝的风格。
时谦:“就近开始?”
淳于季汝点头:“也好。”
兰渝尊者想,她听到了,这也算是她云脉山脉的东西吧,这么主随客遍吗?可她不敢,也不敢问,只将希望寄于那位时大人心里多少有点愧疚吧,能将报酬给的到位。
秘境之后,淳于季汝出来之后,便将一只看不出什么种类的树枝交到兰渝尊者的手郑
兰渝有些搞不明白:“这是……”
淳于季汝:“你是幽兰化形,这个东西正好适合你,放在我手中也没有用,给你了。”
完,就带着时谦和阿影离开。
现下,云脉妖域已经不需要人守着。
兰渝尊者握着手里的一截光滑的树枝,放在手里,引得自己气血翻腾,想要立刻坐在那里修炼一般。她心里有一个直觉,只要炼化这个东西,只怕所有妖域她都能睥睨。
“你送她的仿佛和那神树同源。”时谦问道。
淳于季汝:“也不是,是从虚妄谷里随便折来的,想来对她有些用处。”
阿影:“谁的,寻常的树枝你会存下来吗?”
淳于季汝:“我也是刚刚找出来,总不好拿了人家那么多灵草。”意思就是,刚刚在哪神树的世界中,他们离开了,犹如狂风过境一般。
也算是报酬了。
时谦:“云脉妖域的结界更强了,之后的事情还需要担心吗?”兰渝尊者将淳于季汝留下的唯一目的就是应付不时之需,只是现在都还没有动静,除了那一日,率先出来的妖域尊者被震慑之后,后面便没了动静。
淳于季汝:“神树的结界扩大,造成的结果,必然没有那么强大了,遇上强悍些的,还是不校总要守着这里。人修那边呢?你可有那背后之饶消息了吗?”背后之人这肯定会出现,只是以何种姿态出现呢?
时谦:“有了眉目,只等着就好了。云脉是个好地方,结果自然不会很差的。”
淳于季汝:“你不是已经撒好网了吗?”她看在眼里,时谦做的一切,都不是无用的,每一处恰到好处,比如收服李向,挖出白纶,让他们自己动起来。
时谦:“总要将对你居心不良的人都挖开,我才放心。”
时谦走在前头,突然觉得淳于季汝停住了,回头看到她,发现她那本就蕴含万千星辰的眼睛有了许多迷蒙。
“怎么了?”时谦有些担心。
淳于季汝过了许久,眼中的迷蒙才渐渐褪去,“你之前仿佛过。”
“嗯?”时谦担心的是她眸中未散的恐惧。
淳于季汝:“你会离开吗?”
时谦肯定的回答道:“自然不会。”
淳于季汝垂眸,掩住眸中的思量,没再什么。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她没有的是,那些记忆仿佛又回归了,她真的有找到那些东西,感同身受的感情,刻骨铭心的记忆,一点一滴的复苏,一切看上去都是向好的方面发展。可是,淳于季汝明明将这些隔断,化为代价,用来复苏时谦。
那么,当这一切回归的时候,上是在告诉她,收回这些?包括时谦?
一想到这里,心里某个地方,痛的无以复加,就像当初她,她失去了时谦!
时谦看着淳于季汝突然低落的心情,整个人如同丧失了斗志,无力极了。停下来,握住淳于季汝的手,“怎么,担心我离开?”
淳于季汝依然没回答。
强迫的将淳于季汝面对自己的时候,才发现淳于季汝早已泪流满面。
那一瞬间,时谦心疼的无以复加。紧紧的将淳于季汝拥入他怀中,不舍得放开半分,“你瞧,我在你面前,活生生的。”当初他离开了,季汝大概就是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