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

房门被敲响，淳于季汝坐着没动，也没反应。随后那房门被打开，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在她身边停下。

“施姐你已无大碍，便走了，走之前让我将这瓶药交给你，你自会服用。”罢，顾时谦便将那药瓶递了过去，其实，施婳的原话是：我做的药肯定是没有那丫头做的好，不过她现在可没什么心情制药，我就发发善心帮她罢了，只是这药吃完，便让她自己来做。

淳于季汝这是在醒来第一次听到顾时谦的声音，很好听，是她觉得舒服的声音，开口道：“多谢。放在那儿吧。”

“你总是跟我谢谢，除了这些，难道就没有别的可了吗？”顾时谦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迫使她的眼光能落在他的身上。

淳于季汝终于看向他，以前没有感知能力时，便已觉得他的容貌是世间少有，有了感情，更能直观的发现，若是这男人愿意，下女子的芳心任他俘获：“顾时谦，你知道我是谁吗？”

她的声音依旧清冷，不过，不是带着空洞，无趣，而是带着些惆怅，虽然不好，但至少，她现在的样子，鲜活存在，离她更近了一步：“看。”

“我们一族善于制药，这是一种赋，其实更是道赐予我们一族的责任，由我们教会世人辩药，制药。我们的寿命漫长，能活多久，我也不知道，生灵体，武力尚可，你觉得我们是怪物吗？”淳于季汝眸中流露出的悲伤带着些期盼，又隐隐的不安。

顾时谦看着淳于季汝就如同一个丫头一般，被伤害了，默默的躲在一边，又对外面的世界有些期盼，可又自卑不敢出来，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安抚道：“你不是怪物，你们也都不是怪物，你们拥有者着别人羡慕不来的赋，你为什么要自卑？你们帮助别人，该是下人感激你们为他们带来了这些。”

“羡慕吗？”淳于季汝起身，绕过顾时谦，走至窗前，推开窗子，便临大街，此时已近日暮，街上的贩陆陆续续的开始收拾摊位，陆续归家，看着这样的情形，良久，淳于季汝开口道：“得失相依，祸福相伴，长生才是上给我们最大的惩罚，无尽孤独。我曾想我可以如常人般，出了谷，可以开一间药铺，隐居世间，早起上山采药，日中开铺，日暮制药。可是又能如何，看着身边所有的人慢慢老去，到头来还是会孤单一人啊。”

“我…我们，会一直都陪在你的身边。即使我都渐渐老去，总有美好的记忆，一直陪着你。”顾时谦走到她的身边。“山河盛大，总有什么让你眷恋，在你心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你再也不会孤单。”

淳于季汝诧异的看着淳于季汝道：“你的，与我爹的相同。可是那时，所有人都离开了。”

“你……”顾时谦一时不知道什么。

“我答应你体验人生乐趣，可是这乐趣我只感悟到苦涩，悲伤，痛苦，乐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