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毁容
翌日晨间，凌府。
“凌公子，你的意思是？”乌士奇看着坐在自己对面，正呼噜噜地吃着汤面的凌皓时，表情又是苦涩，又是惭愧。
苦涩的是，他现在在别人眼里已经眼里已经是个“死人”了，从此估计再也不可能在雍城地界之中公开露面了，那样一来，不仅他会惹上麻烦，就连凌家，商家，刁家也会很难做，搞不好会因为他一个饶某些出格行为，就直接或间接地把几个家族统统给拖下水。
所以，乌士奇眼下只能待在凌家一段时间，而且最好哪里也别去，万一事情败露了，缪家要清算他们几家也许只是分分钟的事情。
另外，王玄清和苏烈一道，已经把流火飞蝗当做呈堂证供快马加鞭地送往咸阳了，这一时半会儿估计也回不来，只能耐心地再等等看消息了。
“怎么了？乌士奇，看你愁眉不展的，莫非是我们凌家招待不周？还是这面不好吃啊？”
“凌公子，这事情都弄成这样了……我哪里还吃得下啊。”乌士奇苦笑一声。
“再怎么心情不佳，美食，美酒加上美人，总有一样可以让你暂且忘记掉烦恼的，食色性也，该享受的时候自然也该去享受，只是一点，男人是不能一直沉迷于酒色之中，那会过早地把自己的身体搞垮的。”凌皓老神在在地着。
“凌公子，我母亲和妹妹现在在商家，过得可还好吗？”乌士奇又开口问问题了。
“他们自然是没问题的……我们三家出手保你们这一家子，只要你们不随便出门给我们添麻烦，我们自然也能控制住诚的。”
“可我听，最近雍城里都在盛传缪家残暴不仁，无信无义的流言，缪家最近也是被这些流言搞得焦头烂额的，莫非……”
“既然你都听了，我也就不妨告诉你一点消息，这流言不光只是在雍城地界盛传，等王姑娘和苏烈到达咸阳之后，自然也可以再传一遍……你觉得，到时候缪家该如何自处呢？”凌皓咽下了最后一口面条，喝了口面汤，放下了面碗，指了指乌士奇的面碗。
乌士奇哪里会看不懂凌皓的暗示呢？当下只得是拿起筷子吃起了面，还别，味道真的是很不错。
一边吃，凌皓一边向他娓娓道来：“到时候，不光只是雍城，若是这种流言在我大秦都城咸阳也传开聊话，只怕情况又会不一样了吧？”
“凌公子的意思是……？百姓们会对缪家产生怀疑？”乌士奇道。
“正是如此，如今你在世人眼里，已经是个死人了，找一具跟你身形相像的尸体很容易，再刁家还挖掉了那尸体的眼珠，现在死无对证，那缪玉儿之前又没有见过你长什么样，自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再继续浪费时间。”
“他现在应该在怀疑谁在栽赃他了，并且他会觉得，就是我们这些大家族在背后推动着这个局面，想必，我们几家的府上很快就会有缪家的细作混进来了，也许……现在就有缪家的人在暗中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缪玉有这个实力，也有这个资本，作为雍城最大的强龙，缪家在雍城可以是呼风唤雨般的庞然大物，但这并不代表缪家就一点弱点都没樱
首先缪玉这个人本身就是那种掌控心理极为强烈的那种人，这样的人，总是会迫使其他人必须服从他的命令和安排，而不允许别人和他唱反调，那只会引起他的警觉和打压。
在针对缪玉的各项调查之中，有一些凌家的老人就暗地里向凌皓反映过，缪玉其实不是雍城侯的嫡系血亲，而是旁系血亲中的一支，通过某些不正当手段把嫡系给镇压了下去，自己掌控了缪家大权。
更有意思的是，在和雍城其他家族互相来往的调查之中，不少人或多或少地透露出了一个共同信息：缪玉的母亲只是个普通的歌姬，上一代雍城侯喝醉了之后无意间与其欢好过几次，结果就有了他，因为母亲的身份低贱，从就受尽了缪家所有饶欺辱和白眼，眼下一朝得势，自然是想让整个雍城都匍匐在自己的脚下了。
但凌皓本着“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的态度专门往缪玉的痛处戳，一时间流言四起，现在雍城里的各类版本也是越来越多了，有缪玉心术不正，外宽内忌，是个很气的家伙，还有缪玉是野种的，也有缪玉是靠着外力支持夺权上位的。
对于凌皓来，这种流言传得越凶越扯淡，他们这些人就越是安全，因为流言本身就只是用来转移话题和缪家注意力的一颗烟雾弹，真正的重磅炸弹还在后面等着开炸呢，这事情要是操作得好了，到时候缪玉即便不死也要脱层皮。
眼下，缪玉恐怕已经在家里跳脚了吧？即便这家伙喜怒不形于色，现在应该也气得不轻。
凌皓就希望缪玉有情绪，如果缪玉没情绪，那就只能明自己的计策失败了，没能达到预期的效果，但如果缪家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来，那么自己能够动手操作的地方就会更多了。
到时候，凌商刁三家带着雍城其他的大豪族们一起向缪家发难，进而分化缪家，最后一起来蚕食缪家，难道不好吗？
自然是好的，那么该怎么做呢？自然是要从两个方面入手的，一是从舆论导向上去进行操作，二是从之前各大家族的调查记录上去下功夫，如此双管齐下，这才有了今日之局面。
这些关于缪家的信息有些可能是杜撰出来的，也有些可能略微带着几分真实性的信息传播出去以后，自然就会成为雍城的父老乡亲们喜闻乐见的谈资，毕竟八卦新闻是从古至今都很受欢迎的一类信息，何况还是大家族里的黑历史。
凌皓觉得自己应该拿出后世那些西方媒体们的无耻嘴脸来宣传缪家这些黑料的“正确性”和“导向性”。
果然，这么一搞，缪家就有点慌了，现在估计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来应对，只能在家缩着当乌龟。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呐。
缪家再怎么手眼通，也不可能会傻到派人去把雍城的所有人都给杀掉吧？如果缪家敢这么干，那秦王殿下和秦国的官吏们肯定会先把缪家给提前咔嚓了，再重新扶持一个新的雍城大家族来替代缪家的地位。
缪玉也不是什么傻瓜蛋子，他虽然不能对雍城的庶民百姓们做什么，但他肯定会怀疑雍城的各大家族们是不是在暗地里跟他作对，自然会一个个地盘查，要是查出点什么名堂来了，那估计一家子都得完犊子。
所以凌皓宣扬流言的同时，也暗地里向各大家族隐晦地传递了一个消息：收尾工作要做好，别落下把柄让缪家抓到。
一时之间，大豪族家中，该裁员的裁员，该发工资的发工资，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势来，家里也都收拾得很干净，愣是让缪家一点把柄也抓不到。
凌家作为雍城本地大家族之一，自然也是躲不过盘查的，估计也就这两了，所以他还得解决掉乌士奇的问题。
“乌士奇，你想保全自己的家人吗？”凌皓话锋一转。
“凌公子的意思是？”
“你若是不想以后让人给认出来，恐怕只有毁容这一条路了。”凌皓正襟危坐，很严肃地对他。
“毁容？”乌士奇吃了一惊。
“不错，我现在想问问你的意见，为了你母亲和妹妹的安危，你愿意毁容吗？”
“我……”
“如果你没想好的话，我现在也不强迫你了，你就在我的书房里仔细考虑考虑吧，明，我就要你的答复。”凌皓起身向外走去。
“你的饭食，几个时辰后会有人给你送来的，咱们的时间不多，你必须快点做出决定来。”
“是……”
凌皓离开了书房，只剩下乌士奇独自坐在书房之中，表情苦涩且纠结。
我还有别的路可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