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果断的,皇后下令逮捕时家,抄家。
可毕竟时家还是她自长大的家,就算这家中所有对她好的都离开了,但毕竟也是家。
皇后还是心软了。
李升猜到皇后会心软,一早就下令,若是皇后心软,就把上交时家证据那位大人也关进牢中,和时家大人一个牢。
原先在计划中,应该是韩肖去上交这信件,关到牢里后,也是韩肖去杀掉时宰执。
只是不知道怎得,计划出现失误,居然是周大人上交此物。
虽没什么差别,但本来算好的帮助韩肖在朝堂上金蝉脱壳的计划,落败了。
其实在计划此事的时候,几人就算好了,等此事结束,这下,差不多也应该交给辈了,他们老了。
这一生冗长,为复仇放弃了太多,终于到这时候,可以潇洒做自己了。
只是故事还在继续。
韩家那姑娘心性单纯,当真知道韩肖的心狠手辣后,怕是会埋怨他。
毕竟那时候在翠坊放火,就连李升也犹豫了。
若是他们在那之前不曾找到下去的路,怕现在已经葬身火海了。
这叫那姑娘如何能接受的了。
“你早就知道这些事情,还一直帮他们瞒着我?”韩江景问李罗安道。
“阿景,此事是我做的不对。”李罗安承认错误很是快,“我知道是我欠考虑。”
“所以,你们就一直瞒着我?”韩江景紧盯着李罗安。
李罗安一时间不知道到底怎样话。
正在纠结着,忽然听见了韩肖的声音。
“阿景,此事是爹爹的错,你不要责怪他们了。”
韩江景看见韩肖,一时间心中复杂,不知道到底应该一些什么。
韩肖想要走过近和韩江景交谈。
“爹?”
韩江景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她现在很不想见到韩肖。
韩江景不知道自己应当如何面对他。
韩江景想象不出来自己眼前这位自己敬佩多年的爹爹,居然是那样一个心狠手辣的人。
韩江景这样嫉恶如仇,一心想保家卫国,希望下太平,不都是当年爹爹教的吗?
爹爹曾教她许多,教她与人为善,教她先下之忧而忧,教她老吾老及人之老,教她兼济下,教她读书识字,教她习武强身。
她一直谨记于心,可以,韩江景这一生所相信的爱与光,都是韩肖带来的。
只是忽然之间,韩江景得知敬仰的父亲,居然是这样的人。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阿景,这些年来,爹爹的确是杀了不少人,又些时候是在战场上杀敌,有些时候却是在朝堂上争斗,我虽双手沾满来血腥,但杀死的都是一些罪大恶极的该死之人,我从未忘记过自己的坚持。”
韩江景抬起头看了一眼韩肖,笑了:“爹爹得真轻巧。阿景知道的不多,只有个问题想问爹爹。不知道爹爹能不能为我解答一二?”
韩江景似乎是在自嘲的笑着,让韩肖看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阿景想问什么?”韩肖虽不知道韩江景想要问什么,但却还是有些慌张。
“爹爹自己杀掉那些人都是罪大恶极的该死之人,是不是?”韩江景看着韩肖,问道。
“是。“
”那我且问爹爹,桃是不是罪大恶极,她腹中的孩子是不是罪大恶极?还有被烧死的翠坊的那些客人,翠坊的那些姑娘,他们是不是罪大恶极?“
韩肖沉默了。
”爹爹,你回答我啊?“
韩江景很久都不曾流泪了,但是在韩肖面前,她依旧还是个孩子,还可以放肆的哭。
”阿景,你还,你不懂,你不明白的。若要做大事,怎可能没有任何的牺牲?只有这样,大事才不会被耽搁。“
韩江景笑得勉强:“爹,我已经很大了,不再是孩子了,我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虽然她只是一个寻常人,但她也有父母亲人,有兄弟姐妹,有朋友亲眷,有爱人孩子。无论是什么人,都不应当被当作是牺牲品,若是一人无辜离世,那便会有一个家庭,甚至是几个家庭破碎,会有男子或女子,苦苦等那人归来。”
“若人人都贪生怕死,那东国还有什么未来可言?阿景,身为习武之人,切莫妇人之仁。”
“可倘若人人都牺牲,哪里还会有海晏河清?就算要牺牲,也要是那人自己愿意,绝不能私自决定一人生死。桃她,差一点就要幸福了!”韩江景红了眼眶,跑出了竹林。
韩肖站在原地,一眼不发。
“阿景。”李罗安看着韩江景的背影,又看了一眼韩肖,转身去追韩江景了。
韩江景现在很痛苦。
而在竹林石屋中,有人,却比她还要痛苦。
韩江城抱着沈寒,眼睁睁看着她一点点咽气了,在他怀里咽气的。
韩江城就这样一直抱着她,不愿松手,感受她的体温一点一点降下去,直到没有了。
韩江城想不明白,为什么他都已经告诉阿寒真相了,她还是要选择这样结局。
而且他没想到的是,阿寒居然还想要让自己失去记忆,彻底忘记她。
怎么可能?
虽然阿寒叫他好好活着,叫他忘了自己,可他怎么能做到,若他当真忘记了阿寒,真的与其他女子那样欢好,等到百年之后,他还能这样去见阿寒。
韩江城服下了罗希前辈给的解药。
他抱着沈寒的尸体,走出了石屋。
其实在翠坊的那一日,韩江城一早就把陛下的计划告诉了沈寒。
他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他知道这样做是背叛了东国。
但他还是这样选择了。
他可以背叛东国,但他舍不得看沈寒往火坑里跳。
“阿寒,其实陛下和李罗安,早就离开了宫中,在皇帝寝宫的那位和牢里的那位,都是旁人带上人皮面具假扮的.....”
在翠坊那一日,韩江城把所有计划,一样一样都告诉了沈寒,从头到尾,一字不差。
只是韩江城现在都记得当时沈寒那样平静的表情,似乎是一早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