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晨起算账
晨起夜下、灵鸟报晓。
子兮仍伏在石块上，大半个身子全都浸在温泉池中，脸上是蒸汽晕染的绯红。本应是一副出浴的美景，怎么到子兮这儿就变了味儿？
只见池中的女子双目紧闭、眉头紧锁，张着大口呼吸急促，满头的大汗汇成水柱再滴入池水中，手脚不自知的在水中乱晃，似想要抓住浮木却无奈越沉越下……一阵嘤咛过后，她终是醒了过来。
子兮趴在礁石上不住的深呼吸，缓了片刻后才抬手拭汗，双眸呆滞，她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从温泉中醒来。要是再这么昏睡下去，保不准连命都去了，刚才的窒息感可不是开玩笑的。
屈起无力的双腿，艰难起身，子兮垂眸一瞥便惊着了，全身的皮肤被池水泡得发白起皱，用指按压，居然失怜性，软趴趴的表皮似是与肉分离。
子兮在想，若是再泡上一会儿，她怕是就被温水煮熟了……
“041号胡子兮？”赋凉不知何时站在了池口旁，睨着池中人玩味道。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编号？”
“编号？”
“我昨晚有没有漏嘴？”
赋凉挑眉，模棱两可。
子兮突的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立马转换了表情，边跨出泉池边嬉笑道，“我是，我有没有些你听不懂的话？那都是我喝醉了胡话，别当真！”
赋凉冷着眼，打量了眼前人片刻后便兀自回了里屋，子兮探头追随，忙不迭的跑跟上。进了内堂，也就是赋凉的卧室。子兮只一眼便知晓了自己昨晚的所为，食物的残渣、纱裙古袍散了一地……
“不好意思，我马上帮你打扫干净！”边边上前将鸡骨头拾起放回瓷碟，无意一瞥酒壶，又怨道，“这酒没什么呛味，后劲倒是真大……”
赋凉无言，他知晓这一切都是老狐狸的主意。
子兮理了理餐桌便拾起地上的衣物，胡乱的往身上套去。
“慢着。”
“干嘛？”
“该实行昨晚未完的事。”
“什么？你你你……”
原本穿着亵衣亵裤满屋跑的子兮这会儿倒是惜肉如金了。
赋凉抬步靠近，她便步挪后；赋凉伸手除衣，她便奋力紧拽……
“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别乱来！”
面对警告，赋凉没有停下。
“有事好商量，我们坐下慢慢谈……”
面对商讨，赋凉没有停下。
“算我求求你，你大人不计人过，我只是不心路过，我没想要救你命啊……况且我根本什么都不记得，要我救了你，证据呢？没证据我可不承认！”
赋凉止步，清冷道，“我仍活着便是证据。”
子兮语塞，咽了口唾沫急急回道，“好，就算我救了你，我没要你报恩，你非……啊！”
话未完，赋凉已将子兮身上的古袍拂去，一时间，只见某女满屋乱窜并伴随着刺耳的哀鸣。
赋凉稍感不适，不自觉的蹙了蹙眉，扬手一挥，满屋乱窜的女人终于安分下来。
子兮不能动也发不出声音，眼看着赋凉靠近，她却无能为力。只几步，赋凉便在子兮面前站定，抬手覆上她的心口，一时间，一股凉意传遍了她的全身。
这是一种陌生的感觉，但隐约的，子兮竟觉得有点熟悉。
凉意由他的手掌为源头，随着不断的吸收，子兮就被冻得手脚僵硬。
突的，
瞳孔骤变。她能透过眼前的人、事、物，望向那不知边际的一方；耳廓微扬。她能细微的捕捉到殿内殿外各种细的动静，哪怕是风来自哪里……
赋凉收手，只一秒，子兮又恢复如常。
“你做了什么？”抬手覆上心口，那里的凉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报恩的方式有千万种，不必非这一种。”
子兮怔楞片刻，这似曾相识的对话不就是她对大空的。
“你偷听我们话？！”
赋凉拂袖，嗤道，“这宫内所有，何须偷听。”
子兮瞪着他，也不与他争辩，兀自拾起地上的纱裙和古袍，系数套上。见他恢复了凉薄才问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为练妖性，每日运气便可，虽成效只能与日递增少许。这恩我定不会赖了去。”
赋凉得正经，倒让子兮忍不住跳脚。
“谁让你给我妖性了，我留在实验室十几年的光阴全被你给毁了！原本只是稍微变异了一点点，现在倒好，还妖性……我是人，我要做人，我这么辛苦就是为了做一个普通人，你就放过我吧，什么恩非报不可，我不要了还不行吗……”
“且不你是狐族，在这妖界岂能忘了本分！今后莫再胡乱话。”
赋凉一斥，子兮果真不再话了。
她忘了，现在的她身不由己……
赋凉瞥了眼突然呆滞的某人，冷声道，“回去吧。”
“回哪？”
“从哪来回哪去。”
“哦。”
子兮乖巧的点头，继而迈步向外堂。还好，经过昨夜一路，她还记得回院的路。
等等！
花翎！
花翎是一条巨蟒……
她要是回去就得与蛇独处！
子兮耸拉了脸蛋，情不自禁的抖了两下。噫~鸡皮疙瘩都掉下来了。
“凉王……凉王……”
赋凉刚将某饶残羹剩饭清理了去，转眸便又见其归。
“何事？”
子兮气喘吁吁，不知是跑了几步或是紧张得过了头，看着面前凉薄的侧脸，她可怜兮兮道，“我能不能不回去？”
赋凉以为自己听错了，瞪着冷眸看向她。
子兮怕他不允，抢在他开口前继续道，“你不是要报恩吗？哎哟……我这头疼、腰酸，我需要休息一下，借你这好地方睡一觉。你总不能赶你恩人走吧，路途遥远，万一半路摔着了，今的妖气可就全泄了气了，啧啧啧……多可惜。”
赋凉眯起眼眸，“别以为救了本王一命就可蹬鼻子上脸！”
子兮预感不妙，他用了“本王”这个字眼，如此鲜明的阶级差距，他用这个提醒她，看来是真的动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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