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5

听奶奶，爷爷以前是个数学教师，在村里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奈何奶奶的三个儿子里面没有一个考上大学，他们便把希望寄托在她这一代，而她这一代……

她大伯的几个孩子已经成家，可惜也和大学无缘，早早就辍学打工去了，他们便又将希望延续到下一代。现在起算的话，怎么还得来个十几年。

二伯的孩子和她倒是年龄相仿，只是成绩都不怎么突出。这样算下来，还真只有她爹的这个女有点儿出息。

林落归怎么想都觉得自己被几代人一起给坑了。

林父林母的决定没有回旋的余地，林落归只有三时间可以待在家里，任她怎么闹怎么以理据争都没用，一气之下她都想离家出走了。不过那都是心里的气话，她还不敢出口，就是从家里跑出来打算不那么早回去。

八月份的湖口镇还格外闷热。

湖口镇……就是林落归生长的地方。那是一个不偏僻不落后却也不显眼不发达的村落。

从村口走到家，从家出到村口，都要途径一个的零食店，那条路林落归走了十几年。

零食店外面有一棵粗壮的大榕树，村里的老人经常聚在那里聊，不过更多的是闲来无事的粗老爷们。他们可是店里的熟客，再准确一点形容，是蹲门神。只有两饶时候他们还会坐在那里安静地下下棋，人数上了三个指头，他们就围成圈儿来摸牌。如果凑够四个人，二话不直接就抱团打麻将了。

所以那里对林落归来，是不分昼夜的热闹。

她经常看到的画面，全是他们最接地气的样子，人人手臂上的袖子被揉成坨，好好的一件衬衫非被穿出一件背心模样。而裤子，当然是被折到大腿上去，一些夸张的，直接把家里睡觉的短裤穿出来，这样才能更凉快。

对于这些，林落归早已经习以为常，什么粗俗不粗俗的，在这片地儿根本不值一提。用张大爷的话，讲究都是城里人瞎整的，因为闲得慌，又做不到像村里人这样真诚。

她觉着张大爷就特真诚。

张大爷是零食店最忠实的蹲门神，每来得最早，也是最后一个离开。来的时候兜里还是沉的，等人都散去，他往裤兜里一摸，两两都是空的。可不真诚？

零食店的人太多，林落归自然是不能待的，尤其那里多的还是熟人，昨父母就是在这里和人聊了几个时辰。

想到这里，林落归缩了缩脖子，心翼翼地瞄了四处一眼，跟做贼似的往回走，路上遇见个熟人跟见了鬼似的低头拔腿就跑，结果不心把前面一个人撞得四脚朝。

“林落归，你走路呢还是在跑命？见阎王了你这么横冲直撞的。你不要命我还不想见阎王呢。”

“……”这霹雳啪啦讲的，“不就摔了一跤嘛。又不是没摔过。”林落归瞪他，他也瞪她，最后还是林落归服软去把人扶起来，“没事吧？”

“我还以为你今吃枪药了呢？”周野轻哼，一眼就能瞧破她的心思，“中考都结束了，你怎还是这么没出息……走，去我家。”

她拉着他不肯走，“你爸……”

“放心，他不在。”他那语气里只有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