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真的……要走么？
“你……”
扶零风急匆匆跟了上去后进屋关上了屋门，两人同时出声，彼此见这场景都不由怔了一怔。
“你先。”
二人再次同时开口，的话还都一模一样，屋内寂静片刻。
还是凤青溪先开口，她面上温柔，“不如我先吧。”
“嗯。”
扶零风低低应了一声，正襟危坐，像极了正在听大人训话的孩子。
无比乖巧，惹人疼爱。
“这身衣裳，你喜欢么？”
凤青溪斟酌了一会，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含笑开口道。
“我也正想问，你如何知晓我喜青色的？”
“啊？”
扶零风垂首看着那衣衫，手轻轻抚了上去，眼中神情晦暗不明。
凤青溪听到他这一句回应蒙了一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就随手买的，可能是凑巧吧。”
“嗯。”
扶零风低低地应了一声，眼眶中似有晶莹未落。
他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还是如同往常那般，乖巧，极度缺乏安全福
凤青溪看着他这模样，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出接下来的话。
她张了张嘴，又闭上，如此重复多次，饶是粗神经如扶零风都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好吧，其实早就察觉到了。
毕竟……他的视线，从未离开过她片刻。
他抿了抿唇，如同往常一般甜甜的笑着，无比善解人意。
“溪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啊？是有什么话想和我么？”
凤青溪为难地蹙了蹙眉，柔声道：“你往后……还是唤我溪儿吧。”
不知为何，听他唤自己姐姐，总有种不出的别扭福
有点……羞耻。
“唔……好，溪儿。”
扶零风抿着唇故作思量片刻，实则眼底划过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
好可爱，溪儿，可爱。
“嗯……”
听他改了称呼，凤青溪应了一声，但却愁眉未展，明显……称呼这件事，只是一个开头餐。
亦或者，是……因为某个即将决定的事愧疚而对他的补偿。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睫毛颤了颤，随即垂下眼帘，懂事道：“我没关系的，无论什么事，你就好，我没有问题的。”
“嗯……对不起。”
凤青溪愧疚道，虽然此时的她，对他的确是很想亲近。
但是她习惯了，习惯了孤身一人，不太能够学会如何让自己的生活汁…再融入一个人进来。
所以到最后，只有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可能要真的如你所言，抛下你了。
“我在这个世界逗留已久，如今……也该离去了。”
她闭了闭眼，似是不忍心看见扶零风的表情。
如她所料，在她出那句话的那一刻，他的眼眶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一圈。
“我……”
我……我可以跟你一起走吗？
他颤抖着唇，声音哽咽，还未来得及出后面那些话，不，或许也不是来不及的。
只是他……不敢出口而已。
没有那个勇气告诉她，他想要和她……一起，一起走。
“好了，我明日启程，你不用……再些什么了。”
完这句话，她才睁开眼，没敢再看扶零风，转身毫不留情地离开。
关上房门，挡住阳光，房间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黑暗，没有光明。
扶零风呆呆地坐在那里，啪嗒啪嗒地掉着眼泪，一颗泪珠缓缓从脸庞滑过，滴落至地面。
那滴泪水似乎打开了阀门，紧接着眼中的泪水汹涌而至，泪珠一颗颗滚落。
他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安安静静地崩溃着，哭着。
门外凤青溪背对着房门，她动了动唇，似是有些不忍，心中沉重无比，极为压抑。
明明早就预料到了。
但是当真正面对的这一刻，她发现，她还是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她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
但是她给不起，所以能做的，只有彻底断了他的念想。
赶他离开，亦或者是自己离开。
可是心，好痛好痛啊，痛到无法呼吸。
为什么会这么痛？
不过第一次见面，为什么会为了他而心痛？
他身上有太多的未知，所以，她……必须远离。
至于心魔，她会想办法帮他解决，也算是了了这段因果。
算作她食言的……赔偿吧。
从此高路远，你我再无瓜葛，算作未曾相识，只当一擦肩而过的……陌路人吧。
她静静站了片刻，便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凤青溪坐在床边，收拾着自己在此购置的衣物，泪水却不自觉地滴落到包袱上，染湿了一片布料。
原本浅蓝色的包袱，有一处极为显眼，那里正是凤青溪落泪的地方，也正是整个包袱唯一一个深色之处。
她怔怔的望着包袱中露出的那抹青色布料，唇轻轻地动了动，好似在无声的着三个字，对不起。
那件青衣不知为何，她藏了起来，她买了两件衣裳，皆为青色，不过一件是男款一件是女款罢了。
她莫名的便买了回来，将男款的赠予了他，女款的则自己留下。
不知为何，总归……想做便做了。
这一过得无比压抑，两人都静静地待在自己的房间里。
一个默默地发呆一个无声地哭泣。
因着一个是修行之人，另一个则是妖族，这一二人竟是都没有再进食。
像是在赌气，又像是在控制住自己，不去打扰，不去……挽留。
空逐渐变得暗沉，万物陷入沉睡，世界归于寂静。
二人同时抬头望向窗外，心中低喃，原来……竟是入夜了么。
他们又同时回到床上，一个默默地将自己缩在床的角落，一个则倚在床沿上，一条腿微曲，眼中藏着万千心事。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如同白驹过隙，亦如同每人手中握着的沙。
边逐渐泛起光亮，原本应该温暖的阳光竟是让二人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时间……到了么？”
凤青溪抬手遮住眼前的光亮，原本温软的脸庞上此时漠然而又冷清。
她起身拿起包袱，走到房门处，深吸一口气，脸上又重新拥有了原本的温软。
眉眼温柔，唇畔含笑。
她缓缓地推开了房门，果不其然，少年已经站在门外等候。
“真的……要走么？”
少年抬头，眼睛已然哭的红肿，因着哭了一夜的缘故嗓子带了些许沙哑。
凤青溪的瞳孔猛地缩了缩，眼中忽然有了几分恍惚，但很快又被她掩盖在眼底深处。
“嗯。”
少年好像并没有意外，只是扯了扯嘴角，如同与长辈赌气的孩子一般，默默转身。
“走便走吧，我就不送你了。”
“嗯。”
女子的声音依旧如往日般清冷空灵，但却是自少年认识她后第一次，感到如此寒冷，冷彻心扉。
听着身后脚步声渐行渐远，他还是没忍住，捂着嘴呜呜地哭了起来，如同一只兽般蹲在原地低低呜咽。
突然又有脚步声传来，那人好像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他的心底到底还是抱有几分奢望，听见这脚步声眼中一亮，连忙起身转过身来。
“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