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就比如此刻,幺幺被眼前的地震和椅整得心口烦闷,头晕欲吐,可是反观人家,压根神清气爽的,还同时带着两个人逃,都没有受到一丁点儿影响。
这波地震,有异常。
临了幺幺的脑海里面,只来得及晃过这个想法,接着她便又晕厥过去了。
蓝紫色的气浪席卷地,带着毁灭地的恶劣恐怖气息,冲上高空,又急剧俯冲下来,将一切有生之灵笼罩在下,睥睨、无情、残忍。而为之颤抖的,万物瑟瑟。
整个人似乎被丢掷进了汹涌旋涡之中,无力挣扎,耳边充灌的是嘈杂无章的水汽流,睁开眼,幺幺眼前便是这史诗般壮丽的一幕。
前提是,她不要成为这壮丽中渺可怜的一个,那才叫壮丽。
眼看着就是灭顶之灾了,身上皮肤机敏地泛起那重负即将覆上来的颤栗,可是神经却操控不了肉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凝成了实体的巨大气浪,朝着自己覆压过来。
哦豁,完蛋。
不知道她是否还有重生为饶机会?
梨白这次真的是要守寡了。
啊不,人家根本不心疼她。
幺幺在临死之前,脑子里晃过的全都是些不着边际的想法。
此时一道虚弱的男声在她身后响起来:“幺幺,记得我爱你。”
万寂静。
明明是如此慌乱如此狼狈的情景,偏偏这句话出来之后,幺幺的心海里静默了那么几秒。
是雪琉璃。
他在她身后。估计也是醒来看到了这么绝望的一幕,而她们两个人都已经无力回了。
可是……
幺幺的心也仅仅是跟着静默了几秒,接着又是如水的平静了。
这些日子以来,在荒原上和雪琉璃的对恃、陪伴,她若还是体会不出来雪琉璃对她深藏的那隐秘情感,她就真的是一头猪了。
可是,雪琉璃没有认真的、正式地提及,幺幺就装作她不知道,不去理会,不去深想。
她和雪琉璃,会有可能吗?
不可能。
何况她心底还有一个梨白。
只是,碍于孩子的情面,女人这该死的责任,就必须责无旁贷地负起来。
爱和责任,是两码事情。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幺幺的心底只剩下了复仇,然后就是梨白,这个执念了。
想她当初,穿越过来的时候,本是胸无大志、混吃等死的人物,可是苍偏偏不放过她。不,应该,是皇家的人,一再地跟她过不去。她孱弱过,懦弱过,让步过,予取予求过,活得完全不像一个现代人。
只求什么呢,可以保全一身,安稳度日而已。
可是,她得偿所愿了吗?
换来的是一次次的九死一生。
够了。
谁挥舞过来的镰刀,就给谁挥舞过去!
这样的她,怎么还适合儿女情长呢?她自己都前路未卜、自身难保。
况且,女尊世界的三夫两侍什么的,她还真的没想到要。
不是她圣人,她也爱美色。
只是不想看到梨白他伤心。不想再失去这么一个人了。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弱水三千,我只饮一瓢”吧。
身后的雪琉璃见她没动静,也安静了下来。
她们现在谁都动不了,可是死亡已经近在咫尺。
空中突然出现了一道尖锐的女声,愤慨而惊惶:“疯子!若伤了她们,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这把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呢?
幺幺有些讶然,抬头看向空中,试图从那蓝紫色气浪之中,还能找出什么熟悉的身影不能。
这把声音实在是太难忘了,只要一出现,幺幺自己就动自动将她识别出来。
就是那个强行收下她做弟子的妖精师父。
哪儿呢?
只见那蓝紫色气浪中渐渐现出一个人影来。长发随风飞舞,身姿矫健风流得很。是那一点霜。
虽然妖精师父没有看见,但是那蓝紫色气浪却仿佛被定格在了空中似的,已经不再朝着幺幺她们压迫过来了。
身后的雪琉璃,明显的吁出了一口气。幺幺忍不棕头看了一眼他,还好,他只是身上被网罩捆绑着,脸色有些苍白,倒还没有什么明显的伤口。
幺幺赶紧伸出手去,手心对着雪琉璃身上的网罩,果然,一道微弱的气流自觉流进了她的身体,而那网罩紧随着也消失不见了。
这网罩,用的毒物并不多,所以幺幺吸取到的气流才这么微弱,以及在最初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察觉出来。话回来,能将这么微末的毒做成这么精巧的东西,一点霜也算是惊才绝艳的人物一类的了。
基本上,除去幺幺这样特殊身份的人,这样的网罩一拿出来,就基本上杜绝列人逃脱网罗的可能性。
雪琉璃恢复了肢体活动自由的第一时间,便是伸手紧抓住了幺幺的手。他抬头看了看半空中停顿住的一点霜,接着又把眼神挪向了她,问:“是你?”
虽然问话很短,可是幺幺却瞬间就懂了他的意思。
一点霜不是蠢人,雪琉璃也同样不是啊。
尴尬。
做贼的今儿碰上了失窃的,怎么办呢?要老实交代从宽吗?
幺幺只是为难了一下,接着便是轻轻颔首。
雪琉璃明显动怒了,他的眼眶都有些微微的红了,他激动地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倘若他事先知道是幺幺所为,知道是幺幺要的这东西…..
幺幺声地道:“我就是知道,我也还不回来啊。”当初是真没想到,这琉璃盏,真的是剧毒之物给做成的东西,而今那毒都已经被她的身体给完全吸收了,哪能还变出一个琉璃盏来给他呢?
突然,思绪飞转间,幺幺就觉察出了一直以来不出的哪点不对劲:“当初都这是进贡给皇宫的东西,可谁知道,这玩意儿明明就是毒…..”
雪琉璃听完幺幺这话,也愣住了。
是了,这杯子就是个毒物,一点霜还将它进贡上去,而皇夫还指定了要它?
一点霜不要命了吗?
这事儿皇夫他知道吗?
雪琉璃瞬间沉默了下来。
“砰砰!”
空中传来两声剧烈的声响,似有巨物碰撞而过。
幺幺和雪琉璃同时看。
“你快走吧。”雪琉璃突然低声道。
“啊?”幺幺有些反应不过来。
知道了她才是那个盗窃了琉璃盏的真正罪魁祸首,雪琉璃他不是应该恨不能将她绳之以法关起来的人吗?
让她走?
她真的会走的!
雪琉璃,你对我的感情就真的到了这一步吗?
幺幺试探地看了一眼雪琉璃,发现他脸色认真,见她瞟过来,他低头看了她一眼,又道:“快走。”
这次幺幺明白了,雪琉璃他真的是想让他走。
可真这样了,幺幺却迟疑了起来。
“一点霜知道了你丢下我自己走了,不会对我不利的。”雪琉璃又抬头看,嘴里低声快速地道:“你赶紧地走,不要回来。”
幺幺咬了咬唇,然后转身就跑了。
眼睛的余光捕捉到幺幺远去的背影,雪琉璃微微攥紧了手掌,可很快就冷静下来,继续抬头看。
幺幺她,没有危险就好。
半空中,一道声音又透过那厚重的蓝紫色气浪传了出来:“子,你不是我的对手。”
一点霜凝然不动。
那道声音继续响了起来:“你夺我巢穴,我徒弟夺你物件,这不是正好扯平聊事儿吗?”罢还轻笑了起来。
一点霜皱眉,往地面上瞟了一眼,他立时就发现了幺幺的动作。幺幺跑得再快,可她的踪迹,哪里瞒得过在半空中往下俯瞰的人呢?
几乎同时间,两道不同的身影冲出云层,向着地面上的某处疾驰而出。
“你无耻!”
“你徒弟无耻!”
几乎同时两人怒骂出声。
跑在前头的幺幺瞬时感觉到了身后的两道强劲力道。她没有回头去看,而是更加快的将自己的速度提升到了极限。
这两道速度,无论哪一道,都不是现在的她所能够抗衡得聊。还好,有一道是自己人。无论如何,妖精师父现在都会帮她。
那她就更加不能拖后腿了。
果然,后头的两个人一边追着她不放,一边还打了起来。
水墨使出了实力惊饶水雾,企图干扰一点霜的视线。可一点霜早在刚才与她的交手中,获悉了她是水系能力的事情,水雾刚弥散出来,一点霜就已经有所准备地投放出来一大片的毒气。
水墨身为一只顶级水妖,会怕毒吗?
会。
毒气一弥散开来,水墨的攻击速度就弱了下来。
反而倒是前面跑着的幺幺,体内感应到了这么大片的毒雾,自动自发的馋了!
导致的结果就是,幺幺奔跑的速度也跟着慢了起来。
一点霜见状释放出了更多的毒雾。
这一招果然厉害,水墨为了躲避毒气浸润到自己的身上,不得不闪开了去,而幺幺速度减弱下来的后果就是,视线在水雾的弥漫中,身子被一个人给直接圈紧,然后瞬移了起来。
幺幺回头一看,心下叹息。
她给一点霜给抓住了。
这一次,一点霜抓住了幺幺之后,直接就跑,没没有去管远处的雪琉璃。
水墨虽然畏惧毒气,可是她的本身实力实在是太强横了。就是一点霜,也需要慎重考虑和她对打的事情。何况,他现在的目的并不是打架。
抓住幺幺这个人,就足够让他心潮澎湃了。
“你……抓了,我也……没用。”速度太快,以至于张开口就灌了一肚子风,连话都不齐整了。
一点霜显然没有兴趣回答她的话。
幺幺还想垂死挣扎一下,她继续道:“我也…..不知道…..是你东西,当初……”
“啰嗦。”两个字完之后,一点霜竟然是直接就点了幺幺的哑穴。
幺幺讶然。
这不让她话,她怎么为自己辩解呢?
可看看眼前眼前冰山一样的男人,幺幺有些后知后觉地发现:就算是辩解,恐怕人家也不太乐意听。
苦恼。
怎么办才好?
一点霜带着幺幺遁走,他居然又重新回到了那个囚禁她们的洞穴那里。
幺幺眨了眨眼睛,一点霜冷眼看她:“别想着逃走,你那师父不会找到这里来的。”
然后点开了她的穴道。
幺幺转头就打量了一下四周。满地凌乱的藤蔓,没有生气地随处窝在坑坑洼洼的地面上,很多壁角脱落了下来,露出了里面岩石的真实风貌。
“我师父,没有那么蠢。”幺幺喃喃道。
虽然她这个便宜师父不是人类,可是智力上嘛……也不差到哪儿去。一点霜将她带回原来的巢穴里,虽然出乎常理,也并非很难想到。
一点霜冷哼了一声,接着就直接拎起幺幺的后脖子领,往洞穴深处走去。
幺幺不忿:“我能自己走!”
可是一点霜依旧没有放开:“你很狡猾。”
幺幺气苦:“你抢了我师父她老人家的洞穴,还别人狡猾?”
一点霜一个眼神都没有递给她,只是淡淡地道:“强者生存,她守不住自己的洞穴,怪我?”
呵。
还有比这更加厚颜无耻的人吗?
按着这个逻辑,您老人家还抓我干什么呀?
是琉璃盏没有守住它自己的,怪我?
幺幺当即就要反抗,就听风吹雁凉凉地道:“这洞口我改装过,你要是聪明的,就不要乱动。”
虽然这个洞穴幺幺也不认识,可从水墨心急火燎要把这洞穴给抢回去的架势来看,这个洞穴一定是很重要的。
而这一点霜居然将它给改了。
眼前这个人,除了皮相好看点,其他的,都是用来气饶。
一点霜拎着幺幺越走越远,地势也越来越陡峭,空气越来越憋闷,越潮湿。
到了一处牢笼前,一点霜毫不留情地大手一推,就将幺幺推了进去。幺幺趔趄了一下才稳住了身形。
“想要毒物吗?”一点霜的声音没有一丝波动起伏地道:“想要就听话点。”
嚯。
好像她幺幺是一条狗似的。
幺幺笑着:“我谢谢你啊!”
一点霜居然来了一句:“你谢我也是应该的。”
这人,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