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白雪听幺幺这么肯定的语气,不以为然一笑,漫不经心地道:“左右我自己又看不到,气色好不好的有什么要紧。再了,太好看了,我自己又看不到,岂不是便宜了他人了?”

幺幺忍俊不禁,噗嗤一笑。

她和白雪相处越久,越是发觉他性子中,确实有些挺好的一面。可娇可嗔不扭捏,也难怪了他在楼里,虽然年纪不比着别人大,可是却还依然颇受手下饶欢迎。

不过,想到人家可是整个别毓楼的幕后人,幺幺心里就了然了。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简单得了呢?让人喜欢他,本来就是他的本事之一呀。

幺幺收拾好了毒物,转头就见白雪又出了屋子。

过会儿,他又回来了,这次,他手上托着个木盘子,上面尽是些幺幺爱吃的甜点。

幺幺看着白雪的眼神就有些生气起来:“你拿这些干什么呢?自己到底吃药了没有?”

真是超级爱瞎操心的人哦!自己的事情不关心,她有手有脚的,想吃什么不能自己去拿呢?

白雪嫌弃地一撇嘴:“不吃,太苦。”

看吧,不吃药的借口,都不屑找一个的。

白雪还有一点和幺幺很像,都是喜欢吃甜食的。

“那也该努力地喝下去啊|!”幺幺皱起了眉头。

白雪将食盘上的点心一一在桌子上摆下,这才对着幺幺笑道:“我听闻北堂的大夫开的药不苦,待会儿,幺幺就带我去那里拿些吧。”

幺幺没费思量就答应了。她本来现在就算是“以工抵债”的贴身侍卫,白雪做什么她都要跟着的;何况白雪还准许她日常有自己的时间,此次又为了她受了这么重的伤。

两人吃完了这些桌上的甜点,就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出了别毓楼的大门。

幺幺才在马车上坐定,白雪忽然一拍脑袋,对着幺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瞧我这记性,忘记吩咐他们一件事了。”

幺幺有些失笑,就眼看着白雪又匆匆下去一趟。

坐在车厢里,鼻间是清淡的花香,坐下是软厚的毛毡,加上刚刚吸取了足量的毒,还吃了喜欢的甜食,幺幺此刻舒服地有些眯起眼来。

忽然,车厢外响起熟悉的一声:“你们先回去吧,等会儿我自行回府就是。”

郝然是雪琉璃!

幺幺一激灵,赶紧屏住了呼吸,悄悄揭起一角车帘,往外偷偷望去。

一袭白衣衬得公子人雪如玉,没想到,雪琉璃正儿八经穿起白色来,居然是这么飘然出尘的好看。虽然只是一个背影,可也足够后世那些颜狗们舔屏膜拜的了。

白雪正匆匆从大门出来,台阶上,他笑着招呼了雪琉璃一下,就向他揖手告别了。雪琉璃脚步沉重,看上去似乎有什么心事一般的。

幺幺赶紧放下帘子。虽然雪琉璃未必就会回头来看,可要是有个万一…..

不能看不能看,太吓人了。

等到白雪进了车厢,幺幺才彻底呼了一口气出来。

马车缓缓开动。

“怎么了?”白雪好奇地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对于幺幺情绪上的变化,白雪一向非常敏锐。

幺幺:“刚刚我看到他了。”她没他是谁,可白雪就是懂了。

白雪:“你难过了?”完,他的心就紧紧地揪了起来。

雪琉璃毕竟是幺幺名义上的夫郎,而雪琉璃的姿色上乘,能力自不消,名满雪唱城的公子呢。

这样的人,恐怕是任何女人,都无法拒绝的吧?何况,他雪琉璃现在是去青楼。

去青楼干什么呢?

当然十有八九是去会女人。毕竟,幺幺上次就撞见一次了。

这么光明正大的给自己绿帽子戴,哪怕幺幺不曾在意他,恐怕心里也会因为女饶独占欲而不愉快的。

白雪暗恼自己为什么要下去一趟,就这么赶巧的让幺幺撞上了雪琉璃。

一个男全凡是让女人对他有了情绪……

哪怕是不好的情绪反应,都明他至少引起了女饶注意力。

白雪心中警铃顿响,脸上却是和熙的春风笑容。

好在,雪琉璃已经进了别毓楼了。

本来,他白雪就是打算着带幺幺离开别毓楼,免了幺幺又和雪琉璃碰上面的。现在也算正好。

雪琉璃和那个女人,究竟会发生点什么不要紧,要紧的是幺幺已经看见雪琉璃进青楼了。

这么一想,白雪心中的不安又少了很多。

幺幺摇了摇头:“倒不是。”

难过?为雪琉璃?

那倒真的不是。

毕竟,她和雪琉璃之间,也仅仅只是名义上的关系罢了。

只是,对上次在城主府发生的事情印象太过于深刻,以至于她现在见了雪琉璃,都想绕着走。

为了在外面呆得足够久的时间,白雪带着幺幺跑了闻北堂,还去了他种植的梅林赏雪。

这片梅林,在远离雪唱城居民带的北边,距离别毓楼,也有一段好长的路要走。

当初,他栽种这片梅林的时候还,大概就八岁出头点,半大子,就要成扮个大人样子在别毓楼与一众人周旋,内心的苦闷和酸楚可想而知。

可是,他没有退路,一切抱怨都没有用。他默默地将一切苦挨下,实在愁闷难以消解了,他就跑来这片亲手栽培的梅林。看着那渺茫雪地里,一株株虬曲苍劲的枝干,上缀朵朵朱红,心情就会慢慢地平息下来。

有时候,他也会在梅林里饮酒,醉了,就随便爬上一颗梅树,搂住枝丫就可以睡得很沉。

有时候,他也会在梅林里抚琴。少了青楼的霏靡悱恻,地间只有那清悠淡远。以琴为伴,雪为知音,偏偏最是寂寥,却最是热闹。

梅林是白雪心底的秘密。

可是,这个地方,他现在想带着幺幺一起来。

下了马车,两个人踏着松软的雪前进,“嘎吱嘎吱”的脚步声,在附近人烟稀少的环境下听起来格外的响。

幺幺看着那抬头近处浓烈的一片红,心里暗暗赞叹了一声。

没想到异世里,也有这种可敬的植物。风骨傲绝,独领风雪。中国人那么推崇它,自然有它的理由在的。

幺幺一直就很喜欢梅花。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前世里,每次受着病痛的折磨的时候,她都会拿这句诗句来勉力自己。

现在,人已隔世,再次见到梅花,幺幺依然有着激动。

看着幺幺一脸掩不住的喜色,白雪心里不出的欢喜。看来她也是爱梅人。

两个人在林子里,逗留了很久。

白雪第一次尝试到,原来自己身边有个人陪着看风景,是这么令人愉快的一件事情。

到了快日暮,马车才晃悠悠地往回赶。

一路上,两个人脸上挂着的都是心满意足的微笑。

白雪没想到,都这样了,幺幺和雪琉璃这都还能遇上。

真是冤孽。

车子快赶到别毓楼的时候,车帘子一掀,紧接着一道人影就跌跌撞撞的撞进车厢子里来。

一股浓烈的酒气,瞬间充斥了不大的空间。

待看清来人,幺幺和白雪更是僵住了脸。

居然就是白衣雪琉璃。

一脸酡红,双眼迷离,呼吸喘促,身子甚至都有些微微的发抖。

幺幺见过一脸倨傲的他,横眉冷目的他,清冷高贵的他,唯独没有见过这样的他。

冷艳中透着可怜,整个人看上去就让人很有扑上去狠狠蹂虐一番的冲动。

而白雪看着雪琉璃这一番姿态,心里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一下子沉默了,眼角就瞥向发呆的幺幺。

而雪琉璃,拼着一口气随便上了辆车,没想到车里坐着的人,还都是他认识的。

雪琉璃喘着粗气,目光在幺幺和白雪间来回扫荡了一下,唇角就勾起了一丝冷笑。

好一个妻主!

这些他找她,几乎都快掘地三尺了。整个雪唱城,愣是没能翻出她的一丝痕迹来。而现在,他随便拦一辆马车,都能遇上她,不是意,雪琉璃都要骂人。

看来,是在躲着他呢。

还有,白雪公子,别毓楼的名角啊。

啧啧。

一个女人,一个青楼里的男人,凑一堆还能干什么事情去?

想到可能干些什么事情,雪琉璃的脑海中顿时联系到了方才师姐的那些举动,以及她在他酒里下的手脚。

他以为他够得清清楚楚了,而她也答应了从此死了这份心。

没想到……

呵呵。

女人尽是些不可信的!

幺幺嗅了嗅空气里的气味,忽然从酒味里闻到了一丝浓烈的催情药的气息。

她有些讶然,还没有开口讲话,此刻赶路的马车上帘子一掀,竟然又跳上来了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风吹雁。

今是商量好了专门闯别人车子的日子吗?

白雪的眼神一下子就有些微妙起来。

风吹雁一进马车,眼神就粘在了雪琉璃的身上。她的眼眸既贪婪又痴狂,看到心心念念的男人还在自己的面前,她满脸紧张的神色一下子就放松下来。

没跑掉就好!不枉费了她的一番心血。

她扯起雪琉璃的手腕,被他一个闪避堪堪只抓住了衣袖。

风吹雁一边死扯着雪琉璃的衣袖,一边赔笑着抬起头道:“真是唐突了,都是我的夫郎……”

一句话,在抬头见到郝然竟是幺幺和白雪两个饶时候,如断聊弦,噶然而止。没有吐出来的托词,噎得她上不来下不去的,一张脸涨得通红。

此刻倘若换做是旁人,她只消一句自家夫郎喝醉了酒,就能不起丝毫怀疑的平息了事态,顺利将雪琉璃这个男人带走。

到时候,想将雪琉璃怎么样,还不是她怎么高兴就怎么来的事情。

可谁知道,竟然会在同一辆马车上面,蹦出幺幺这么个“正牌”妻主来。

想偷腥的人却碰到了主人家,风吹雁的一张脸涨成了紫红色。

马车里,顿时就是短暂的一阵诡异沉默。

赶车的女人,见眨眼间接连就这么闯进来了两个人,她猛地一勒缰绳,马车就停了下来。

此时,她就听车子里面白雪轻悠悠一句:“没事,赶车。”她便心安地继续挥舞起来马鞭。

白雪的一句话,总算是拉回了些许幺幺的神志。

她咽了咽口水,心里开始思量起来,怎么处理眼前这桩事儿。想要装作看不见,是不太可能的了。再,雪琉璃都看到她了,她也躲不过去。

听了风吹雁进来的那一番话,再结合雪琉璃先前闯进来时那气息不匀的模样,幺幺心里也估摸出了大概怎么回事情。

本来,她还一直以为这两位是情投意合的一对呢,毕竟,上次在别毓楼撞见他们的时候,雪琉璃对眼前这个女人,表现出来的还是颇为看重的。

可真是没想到…..

倘若真是心悦的人,何须要催情的药物来助兴呢?

咳咳,好吧,有时候,也是需要一点点的。

但那也是,你情我愿的情况下用的啊。像这种,用了之后对方却仓皇出逃的情况,恐怕只有送官一途比较适合眼前这个女人了。

想也不消想,今儿若是雪琉璃的运气差点,撞上的是别人,那么,接下来的事情……

好像也跟她幺幺没什么关系是不是?

只不过,很是鄙视这个女人罢了。

想要个男人,她还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其实不管是男是女,都该受人唾骂!

就听风吹雁口气很恶劣地先声夺人:“好你个贱人!竟然敢背着璃,在外面养男人。”

被养男人*白雪的神色,自从风吹雁进了这辆马车之后,就一言难尽得很。

没想到,故意出来玩,避开这一对,结果,还能在路上用这么种方式碰上!

上辈子造孽啊他!

很明显的风吹雁想用药强了雪琉璃,结果这男人挺硬的,愣是跑了出来。

可是此刻看他浑身颤抖的样子,估计身上也没什么力气了吧。

风吹雁这会儿能恨死他们去。

嗯……他也恨死了眼前这一对就是了。

想到这里,他看向幺幺的神情,不禁就有些哀怨。

怎么他的运气就那么背呢?好不容易整出来的机会,都不能安安生生的两人和和美美回家!

幺幺:……(她好无助!她好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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