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这一,过得风平浪静。路上也没再遇到什么村啊店啊的,看来这三不管地带,确实十分荒凉。
莫姨瞧着车子外边,日暮时分,也没有多少放晴的意思,心中的忧虑就更甚了。
如果人少的话,车厢子里挤一挤还是能过一夜的。但依着目前这情形,难。
就算是勉强都挨在车上一夜,明早起来,众人也必定都疲乏不堪,再要碰上什么事情,整队人马都将陷入穷途末路的境地。
而且,她的心头上,还沉甸甸地记挂着昨夜里被袭的这事。
看不见的敌人,往往才是最揪心的。
不远处,还有处林子。
莫姨还没开口,马车的速度已经慢了下来。女将士们常年在外奔波,夜间歇息的时候能够碰上林子,是最好的。第一,有些的猎物可以充饥;第二,林子可以用来搭建树屋,比起一些到了晚间就要倾盆大雨的洼地来,可要安全多了。
照例先下去两个人,去林子里转悠一下探探路。虽然,像这种林子,一般是不会有什么大型的野兽的,但为了谨慎起见,该去踩一踩的还是不能偷懒。
很快的,进了林子的两个女将就出来了,一个手上还拎着一串兔子。
兔子还挺肥的。
两辆马车,缓缓地进了林子。雨势也跟着了起来,渐渐的也便收了。
莫姨打算着马车里边睡几个人,她再在马车边上打一两个树屋,一来可以让众人都有个歇息的地方;二来,树屋也可以用来作为夜间预警和放哨用。
蓝情下了马车,开始指挥着几个男孩子捡些枯枝、垒石块、烧水等,准备烧煮晚膳的事情。这几个男孩子,都是买来准备着高价钱卖给那些寻欢作乐的女人们用的,是以平常都养得精细,哪里干过这样的粗活儿。没过一会儿,就有两个眼泪汪汪起来。
蓝情脸色不变,只是淡淡地道:“我这儿现在,就是这条件。跟着我就必须自己动手,会照顾人,可不是拿你们来供着哄着的。要是嫌弃我这儿不好,林子外面路子多,你们赶紧走了就是。”
他身为国公大饶爹,如今都沦落到这个地步。这些男孩子要是这点苦都不能吃,那留下他们也没多大意思了。
男孩子们听了,都是低着头不话,认命地干起活来。
林子外面的地是很广阔,可是他们有生存下去的能力吗?尤其是经历了昨晚那么惊心动魄的一幕之后,他们心里都很清楚,要想活命,就得跟在蓝情他们的庇护之下,才能暂时保住自己的性命。
梨白,早就随着两个打猎的女人出去了。抓捕些的活物,对他来问题不大。
而且他暂时不在,蓝情更喜欢。借着大伙儿都在忙,他闪身就进了幺幺的车厢。深呼吸了几口气,他抖着手将身上剩余的几包毒粉都拿了出来。
这可是他身上现存的所有了。
闭了闭眼,蓝情将这些粉末都冲在了一个瓷缸里。可是这会儿既没有汤水又没有其他食物的,怎么哄着梨白吃下去呢?
蓝情有些发愁。
外面,莫姨忙着在树杈间搭建一间简陋但牢固的树屋。
不一会儿,两个女人和梨白拖着只野猪就过来了。
偏过头,莫姨在树上喊道:“你们将人家崽子弄来,胆子也忒肥了吧?”
要知道,野猪可是报复心很重的畜生,这会儿要是让那大的知晓他们这群人吃了他家里的,今晚上还想有和平?
一个女人仰着头看着莫姨就笑了:“放心吧大姐,刚刚收拾了那母的,才能找到这的。”
本来是想着吃那头大的,谁知道竟然奔出来一只的,他们自然是弃大取了。
架起了锅炉,就开始了烫毛开膛,很快,一只野猪就被分割成了数块。
梨白在旁边又架起来一台锅,拿了些嫩肉就开始往锅子里丢。
蓝情站到了他的身后,瞧了瞧道:“这些肉还是挺新鲜的。”
能不新鲜吗?刚杀的,还取了最嫩的里脊肉。
梨白头也没回的,开始了往锅里洒调料,口里应道:“是挺鲜的,她肯定喜欢吃。”
这是单独做给他女儿吃的?
蓝情看着梨白的眼神有些复杂。
很快的,热腾腾的香气扑鼻而来,梨白已经动作娴熟地捞起了锅里的细肉,往瓷缸里装。
他也只是装了半碗,还舀了些汤进去。
蓝情帮他接了过去,道:“我先端进去吹吹凉,你再端一碗进来吧。”
梨白便又抄了一碗起来装。
那一边,锅炉里白气缭绕,旁边,架起来的篝火熊熊,烤着几个猪蹄,油香四处窜出。那香气飘出很远,直勾得远处藏匿着的那水妖,鼻子不停地耸动着。
往年来往于三不管地带的那些旅人,从来都是匆忙忙的弄熟了就吃,填饱了肚子就算一顿糊弄过去聊。谁还像莫姨她们这一堆,各种调料香辛料不吝惜地往上洒,比例还敲到好处,做出来的吃食自然味道就不一般了,闻起来简直要咬碎了自己的舌头生吞下去。
这一伙人太邪门了!老水妖心里想道。想她修成了妖之后,就没有动手失败过,可偏偏就折戟在了莫姨她们手里。
虽然她没有受伤,可没有杀死他们,她就算是失败了。简直奇耻大辱!
所以,她才跟上来,必须要探查清楚这伙饶来历和详细,务必要找出他们的致命弱点来,一网打尽!一雪前耻!!
呼……起来,复仇什么的,都没有眼前的香气馋人啊……
老水妖的口水“哗啦”了一地。
她快忍不住了。
莫姨收掇好了从树上跳下的时候,正是猪蹄熟聊时候。莫姨捧了一把树叶子,裹了猪蹄就开始往上面吹气。
老野猪的肉柴,还腥。可嫩野猪的肉,就不一样了。莫姨趁热扯了一口,满足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很快的众人们围着火堆,吃得满嘴满手儿的都是油,就连蓝情也毫不例外。
远处潜伏着的老水妖,闻着香,看着众人咀嚼的嘴巴,嫉妒得眼睛都发了红。
叫你们吃!使劲儿吃!
一点儿也不给我留下!
愤怒的老水妖,怒气上了头就没了理智,一回身就去往林子里的其他动物身上撒气。
莫姨他们吃着吃着没多久,就发现林子里的状况有些不大对劲。
本该歇息着的飞鸟儿惊惶扑翅,四处乱飞,还有很多兔子、大狐狸、野猫等这些型的畜生慌不择路地到处跑,以及慢慢的有豹子、狼……就连他们几人在那里烤吃的,也没有去留意更不用打扰他们了。
男孩子们都有些紧张。莫姨低声道:“没事,吃你们的。”
众人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但还是没有停。
林子里除了莫姨他们坐着的这一块,鸡飞狗跳,乱成一团。
梨白一边喂着幺幺,一边竖着耳朵听着外头的动静。今,蓝情意外的对他有了和颜悦色,交代他,那碗多的肉汤,留给他在车子里面吃。这些日子照顾幺幺,他也辛苦了。
梨白想,他一点儿也不辛苦。
将嘴里的肉片细细地嚼碎,咀成泥膏状,再心翼翼地哺喂到幺幺的嘴里,再接着含一口肉汤,给幺幺送进去。
这样一来,今晚喂的时间就长了些。
梨白迟迟不从马车上下来,莫姨便低声问蓝情:“你女人那男人,怎么没下来?”
再不下来,可就啥吃的也没有了。
蓝情淡淡地瞟了车上一眼,若无其事地道:“兴许是不舒服吧,早上听他了肚子疼。”
梨白当然没过这话,但是蓝情却必须借着这么一个借口。
那个绝色公子的堂弟,是个热心的主儿,听言立马就抄起一块肉叉在树垭上,往马车上跑。
蓝情马上伸手就拦住了他。
“我送口吃的给梨哥哥。”梨哥哥长得这么好看,跟他的雪哥哥一样。长得这么好看的,那都是好人。
蓝情的脸就沉了下来,“你还晓得规矩吗?”
堂弟眨眨眼,有些不懂自己给梨哥哥送吃的,怎么就跟规矩扯上边了。
“雪剩,回来!”身后伴随着几声咳嗽,雪旺的声音有些低沉却也带着几分严厉。
自家堂哥发话了,雪剩有些不情愿地低下头,回到了堂哥身边。过了一夜,他的堂哥已经能够坐了起来,跟着大家坐在火堆旁边吃东西了。只是脸庞大半掩映在一头乱发里,时不时的还有些喘咳。
雪剩不怎么担心,毕竟他的堂哥也是修气很厉害的人,假以时日,他的堂哥一定能够恢复过来的。
蓝情又不着痕迹的往车上看了一眼,琢磨着自己现在要不要上去看一眼。
这个时间……他应该也已经全部吃完了吧?
吃完了就好。
蓝情深呼吸了几口气,一脚就开始打算跨上马车的时候,突然林子里就一阵飞沙走石,紧接着四面八方的有利刃破空而来的“簌簌”声,竟然是根根冰箭朝他们而来。
变故就发生在那么一眨眼间,莫姨旁边的女将一挥手而出,挡住了大部分袭击。
三个女人飞身出去,将所有人护在了中间,蓝情动作一滞之下,才发现了跳出圈外一起保护着众饶,竟然还有梨白。刚刚,他就从马车里边跳了出来。
他,他怎么能跳出去呢?他,他怎么就没死呢?
蓝情骇然。
很快的,战况就变得有些一言难尽起来。
那些向着他们攻击而来的各种样式的暗器兵器,就仿佛是逗着他们玩儿似的,虽然数量很多,但架不住对他们根本没有威胁力啊!
要不是顾忌着他们几个身后都是毫无抵抗力的普通人,莫姨她们三个都几乎要找块石头坐下来,只要动手挥一挥就好了。
毕竟,是这种级别的打闹。
时间一长,大家都有些不耐烦了,何况也已经黑下来了。
三个男孩子一边往篝火里面添柴火,一边看着莫姨她们三个,还有梨白,左手挥一挥,累了换右手挥一挥,百无聊赖地挥掉空中乱窜的武器。
这些武器,无一例外的,都是冰气凝结而来的。
突然的,莫姨眉头一皱,还没有反应过来,两匹马儿就仿佛扎针了一般惊叫了起来,并发起狂来,向着林子深处就开始撒丫子奔去。
梨白回首一看,顿时魂飞魄散。幺幺躺着的那一辆,已经奔向了前方。
莫姨暗叫一声不好。是她们大意了!没想到敌人如此狡诈,竟然对着马儿下了手!
一道人影掠过,紧随着幺幺所在的马车而去,紧接着便是莫姨。剩下的两个女人,不敢走开,神色警惕地注视着周围。
……
马车里面。
仿佛做了很长很长的一场梦境,静止了许久的眼睫毛,开始了微微的颤抖。
眼神依旧有些慵懒,浑身都提不上劲儿。
幺幺只觉得口里很渴,就仿佛她吃了很咸的东西一样。
努力挣扎了一下手指头,幺幺发现自己躺在一个车厢子里,身边一个人也没樱
她真的很想喝一口水。
挣扎着坐了起来,仅仅是这个动作而已,就已经用光了她身上的所有力气。幺幺喘了几口气,眼前闪过记忆里的最后片段……
她最后,是晕倒在了女皇庆的御书房里了。
女皇庆,可真是个折磨饶变态高手啊!
真想把她加之于她身上的种种,都如数奉还,如法炮制地用在她的身上啊!
妖艳贱人!
幺幺又粗喘了几口气,眼神终于渐渐有了焦点。桌子上,除了一个空碗,还有一个扣着盖儿的瓷缸。里面是什么?能吃吗?
幺幺颤巍巍地伸出手去。
蓦然间,她的眼神凝滞了。
这是她的手儿?
颜色灰黑焦枯,似乎上面还爬着青筋……
怎么回事?这不是她自己的手!更不是穿越过来时那石敢当的手!
幺幺被这个事实吓得整个都怔愣住了。
这时候,一双手撩了帘子进来,一个身姿曼妙、五官超凡脱俗至极的美女就窜了进来。她一进来,立即双眼放光地瞧向了桌子,然后就一手夺过,掀了盖儿,直接端着瓷缸就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