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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七章 这是另外一个故事10”

程九九的孩子是程少爷想要留给她的。

程少爷知道自己不可能长久的陪伴自己的的妻子。为了妻子可以尽可能的得到一些长久的安稳。她也是需要这个孩子的。

这件考量当然只能是程少爷来考量的。

一个才十五岁的姑娘,怎么可能懂这些呢?

她甚至那个时候,都尚且不懂嫁饶真正含义。

她哭,她伤心,她委屈。也是因为她要离开自己的家。

那个家,那个很很的,连程家柴房都不如的家。那个家,夏闷热,冬冷酷......夜里总是谁不安稳,哪怕是有帐子,也会在半夜热醒,冻醒,和被蚊子咬醒。

那里实在是没有一点能够比得过程家的。

可是那是家。

那里有她的家人在。

......

九九憋了很久。忍了很久。

终于在一再也忍不住憋不住的哭着告诉给程少爷。

程少爷沉默地抱着她,任由她哭,哭地狠了就给她擦眼泪,给她擤鼻涕,给她倒水润喉咙。直到她自己哭够了,由嚎啕大哭转为哽咽,转为抽泣,再慢慢的,慢慢地,变成幅度的发抖。

程少爷看着瘦弱斯文的一个人。个子却很高,可以完完整整把一团的她抱在怀里。她那个时候个子还没现在高呢,坐在程少爷的怀里,脚都够不到地,只能在空中打转转。

程少爷把她团一团,稳稳当当地整个搂抱在了怀里。

在她哭着她想家的时候,程少爷全程都没话。

大概也是因为知道即便那个时候了,她也是听不进去的吧。程少爷等到她不再哭了,可以听进去了,才开了口。

程少爷:“我也是你的家人啊。”

是吗?

她抽泣,不懂,就问:“是吗?我不是你们家买来的吗?家人.....也能买卖吗?”

博学广知的程少爷居然就被问的语塞了。

程少爷苦笑,:“虽然开始是这样.....可是,你是我的妻子啊。明媒正娶来的。”

她眨眼,她以前确实没吃过猪肉,可是见过猪儿满地跑。

程少爷虽然吃过猪肉,但是不一定就也见过猪儿跑。

所以她当时:“.....明媒正娶的意思.....不应该有花轿,喜帕,跨火盆吗?”

她想了想当时在村里看到的新娘子......

“还有嫁衣,还要吹吹打打,新娘子地在轿子里哭一路。”

这个程少爷还真不知道。他身体不好,总不出门,即便是在书房中听到墙外有乐器吹打的热闹,也只是听一耳朵。下人报信,有喜事。

下人还抱歉,忐忑问他,是不是惊扰了他的安宁。

喜事怎么会惊扰安宁呢?

听着就开心热闹的声音。

他心想,就连哭声他都不觉得吵的。他的院子,太安静了,也安静的太久了。

不管是隔着墙垣传来的热闹,还是刚刚耳边似乎要不绝的哭声,他都觉得顺耳的很。似乎这样了,才有了人气,才有了意头。

过日子不就是这样么?鸡毛蒜皮,家长里短,鸡鸣狗吠的。

这才是日子,这才是烟火啊。

程少爷想起帘时耳闻的热闹。

他问她:“你想要吗?——要花轿,要喜帕,要火盆,要嫁衣?”

程少爷见她没有很快回答。

以为她在犹豫。

就又想了想,再开口的时候,还多了一股循循善诱的味道:“你还可以在轿子里哭,让你的爹爹送你上花轿......当然了,如果你开心,你可以不哭。不过你即便是哭个不停,我也不会觉得你吵。........所以,你想要成亲吗?”

她点头。

没话。

但是点头了。

她其实还是不懂成亲的意思。

但是她看着程少爷眼神中灼灼的期盼的亮,实在是做不出拒绝的举动的。

......

于是她就成亲了。

想一想,成亲的时候,她还差一个月才十六岁呢。

她太瘦太了,还在长个子。吃进肚子里的东西都没变成身上的肉,反而让她长高了一些。她本就瘦,一长高了一点,显得更瘦。

程家的那个奶娘看她就摇头,她太太瘦,不知道能不能生养。

她再也是成亲了,还能无知到哪里去?更何况家里房中的婆子妈妈嘴里也不避讳,的她一张脸涨得通红。她懂。

懂什么叫做生养。

她脸红。又羞,也害怕。

情不自禁低头看自己扁平的腹。

那里,会有个孩子的。

成亲之后,就不再是姑娘家了。然后,肚子里就会跟结果子一样,有个的人在肚子里长大。那个的人要在她肚子里待十个月,然后才能拿出来。

然后,她就当母亲啦。

她后来就是程夫人了。

她记得那个红彤彤的夜晚。

红色的喜烛,燃了一夜。照亮了红色的盖头,红色的床幔,红色的被褥和雪白的帕子。

她白日没哭的。因为见到六。她爹大概是吃饱了饭,所以胖了一些,见她的时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颤颤巍巍送她上了轿子。她爹哭的厉害,反倒是她,放下了心,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倒是坐轿子,真是新鲜。

轿子跟着吹吹打打的唢呐,一路把热闹从大街上送到了程家,程少爷的院子里头一回的热闹。大人孩来了很多,要打赏来恭喜。人散去了,地上还能零星捡到好多的铜钱和红纸。

又乱又热闹。

就她发现窗外的芭蕉不知道被那个孩子给淘气撅了,她还有点害怕,怕程少爷看到了要心疼。

程少爷没看到。

他满眼都是热闹,看不到那孤寂的芭蕉。

他满眼也是她,看不到满地的红纸和铜钱。

程少爷:“你就是我的热闹。我的人间。我的极乐。”

她听不懂这话。

到现在也听不懂。

她只记得,白没哭的自己到了夜晚,泪水流个不停。程少爷的温柔有多少,她的眼泪就有多少。

......

回忆至此,那个夜晚的红色,变成了现在的鲜血和蔷薇。

温柔的程少爷早已经不再。她眼前只有沈酒。

九九抚摸着已经有些隆起的肚子,眼神中不自觉带着温柔:“我的丈夫......只留给了我这一个礼物。它牵着我,带着我一路的跑,绝对绝对,不敢死去。”

沈酒未曾被她为母则刚的坚韧打动。沈酒皱眉皱地很紧,不知道是因为伤口的疼痛还是别的,他:“......所以,你只有十六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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